感受著沐寒身上蹭蹭暴增的「暗黑力量」,康拉德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揮動手中的鐵鏈不斷向沐寒逼近。沐寒向後擊退著,越過高高的虛空,雙腳在背後的一幢高樓邊緣上稍一借力,用力一蹬,堅固的混水泥牆壁頓時如蜘蛛網般碎裂開來,沐寒整個人像一支利箭般,沿著方才後退的軌跡直直射向緊追不放的康拉德,手中的罡煞泛著點點幽冷的星光。
沐寒的突然反彈回擊讓康拉德有點措手不及,但也全然無懼,手間的白色火蛇劇烈跳動起來,眨眼間,就與沐寒的罡煞糾纏在一起。
冒著白炎的鐵鏈將罡煞纏繞住,不斷向上延伸著,想要將沐寒的手也縛住,但那黑色長劍仿佛在不斷伸長似的,鐵鏈不斷纏繞上去卻一直沒有盡頭,熊熊白色焰火中可以看到有星星點點的淡黑色焰火從鐵鏈的縫隙中跳出。
而沐寒則保持著不減的勢頭朝康拉德沖刺而去,身前一層淡淡的黑幕抵住了面前白色聖焰的炙烤,手中的罡煞纏繞著一匝匝鐵鏈向康拉德的面門襲去。
看到自己的鐵鏈沒將沐寒的黑色長劍絞碎,康拉德心中略有驚訝,看來這個年輕人手中的長劍也不是凡品,得蘊含著多強大的的暗黑力量才能抵住聖焰的直接炙烤啊。面對眼前被鐵鏈緊緊束縛住卻依舊向自己襲來的黑色長劍,康拉德雙手一抖,手中的鐵鏈迅速收縮纏緊,生生止住了罡煞的去勢,同時另一條較細小的鐵煉從康拉德的手銬處延伸而出繞開罡煞直接向沐寒掃去,白色的火舌在鐵鏈上不斷吞吐著。
康拉德算準了這一擊定能讓沐寒避無可避,沐寒身體因右手上的罡煞被纏繞住而受制,如此近的距離也讓他來不及有其它動作。
耳邊傳來「嗤嗤」的破空聲,沐寒已經能感受到那在瞬間逼近的炙熱感了,沒有半分猶豫,沐寒在康德拉訝異的目光中松開了手上的罡煞,借著剛才未消的余勁如一只矯健的黑豹般般向康拉德身後射去。
康拉德還未反應過來,便見那被鐵鏈纏繞住的黑色長劍突然急劇收縮,化為一指粗的黑光如泥鰍般鑽過纏繞住它的鐵鏈,直往他面目疾射而來。
康拉德一驚,上半身迅速向後仰去,黑色極光幾乎是貼著他的鼻尖呼嘯而過的,一條長長的血痕從康拉德的鼻尖直直延伸到額心,感受著臉上的炙痛,康拉德憤怒地吼了一聲。殊不知若不是鐵鏈上的聖焰將罡煞上的冥焰消耗盡了,如此近距離地滑過康拉德的臉部就遠不只是留下一道血痕那麼簡單了。
順勢在空中翻了個身,康拉德矯健的身軀輕輕落在一幢高樓頂,粗長的鐵鏈甩在地上,頓時留下一條深深的溝跡。
站穩身的康拉德向後一看,怒火不由蹭蹭地往上升,沐寒的身影正迅速消失在夜色中,而那把黑色長劍也帶著一溜星光追隨著自己的主人而去。
「竟竟然逃了,太可惡了,卑劣狡猾的黑暗生物!」康拉德低聲怒吼道,自己竟然被一個暗黑生物給耍了,這麼多年的苦修真是白費了。
帶著熊熊怒火,康拉德以不遜于沐寒的速度朝那越來越遠的身影追去,都怪自己太大意輕敵了,這個年輕暗黑修士的實力確實不能小覷,還有他那詭異的攻擊方式真是聞所未聞,怎麼會有可以自動行動攻擊的武器,難道又是一把黑暗聖器誕生了?
墨西哥城深夜的街道上依舊熱鬧非凡,人群熙攘,倘若此刻有人抬頭望向上面的話,就會發現有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這個城市的上空急速掠過,在這由鋼鐵和石塊築成的城市密林間到處穿梭著。
沐寒身上附著淡淡的冥氣層,如鬼魅般在高樓大廈間穿梭著,罡煞劍仿佛被他的身體吸住般穩穩地停在他身側隨著他高速移動著。偏頭瞥了身後一眼緊追不放的白色身影,沐寒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他可是一點都不想招惹教廷的人,但很明顯自己似乎無意間激怒了康拉德了,看來今晚難以善終了。
是的,康拉德很憤怒,身上的熊熊聖焰都無法表達此刻心中的怒火,他甚至懶得掩飾自己身上的白色火光,作為一個聖座苦修者,他原本該有高于常人的心態才是,但是那把詭異的黑色長劍在他臉上留下的那道長長的血痕破壞了他的黑色十字印記,那是一種恥辱,是對他崇高信仰的褻瀆,即使在聖力的作用下臉上的傷痕正迅速恢復著,但在康拉德這樣一位至誠信徒看來,沐寒的行為已經藐視了他生命中最重要東西,已經嚴重觸及了他的底線。
康拉德的迅速越來越快,漸漸地追上沐寒的背影,不久便離沐寒不到二十米。一溜白色的圓點迅速地從康拉德手中 向前面的沐寒,覺察到腦後「呼呼」的破空聲,沐寒微微一側身,小拳頭大的光點與他擦肩而過,沐寒這才看清那光點是一個被聖力包裹住刻滿字符的黑色鐵環。
黑色鐵環越過沐寒直直地沒入了前面的建築物里,頓時留下一個盆口大的深洞,密密麻麻的裂紋順著洞口蔓延開去。
還沒來得及感嘆那鐵環蘊含的巨大破壞力,身後又是幾道破空之身襲來,沐寒匆匆瞥了身後逼近的康拉德和向自己疾射而來的兩道光點,開始「走」起了z字形,身子靈活地在這叢立的高樓大廈間上下跳躍。
而身後氣頭上的康拉德追又追不到,打又打不著,不由越來越火大。沐寒像只狡猾的小猴子,總能在鐵環將至之時巧妙地躲開。惱怒地將手上的鐵環越加頻繁地發射出去,康拉德迫切地想結束這場追逐之戰,好將沐寒這個嚴重玷污了他信仰的邪惡生物徹底淨化掉。
康拉德的死追不放也讓沐寒有些吃不消了,這些殘酷條件下磨練出來的聖座苦修士還真是一根筋到底,頑固得恐怖啊。沐寒右腳在一面廣告牌上用力一蹬,瞬間改變身體的軌跡,身後直射而來的兩道光點再次落空,直接打在閃著霓虹燈的巨大廣告牌上,一道鐵環在廣告牌上打出一個大窟窿,頓時「滋滋滋」一陣電花亂跳,而另一道鐵環更是不偏不歪地擊在支撐巨大廣告牌的鐵架上。
于是乎,那巨大的足有七八米寬的霓虹廣告牌在一陣「 啪 啪」聲中轟然倒下,從幾十米的高空迅速砸下。
「 」地一聲巨響砸在寬大的公路上,一輛汽車來不及剎車直直撞了上去,司機捂著額頭罵罵咧咧地下了車,還好這條街道比較偏僻,人群很少,廣告牌沒砸到人,只是造成交通堵塞就難免了。
沐寒的雙眼不由燃起些許怒火,這就是所謂的仁慈、正義、憐憫世人的上帝信徒?在城市里面肆意出手?
失手造成的小意外也讓康拉德慢慢冷靜下來,斂去身上的聖力立在一幢高樓頂與沐寒搖搖對望著。沐寒眯了眯有些暗沉的雙眼,眺望向西方,數公里之外的那里沉浸在一片漆黑當中,顯然是極少有人涉及。轉頭挑釁地望了康拉德一眼,沐寒腳下一蹬,身子向西邊躍去,康拉德低頭沉思了片刻,遂迅速跟上去。
這是一片被廢棄等待重建的老街區,被拆了大半的建築物孤零零地立在風中,在這沒有半點燈火的僻靜之處顯得有些陰森恐怖,兩道黑色身影先後落在空無一人的廢棄角落。
泛著幽幽冷光的罡煞緩緩漂浮在沐寒身側,沐寒看著對面的康拉德平靜地開口道︰「康拉德?伊諾克先生,我無意與教廷為敵,也無意冒犯您,但你一再窮追不舍若我不跟你好好打一場,恐怕在下今晚是月兌不了身了。」
「狡猾的邪惡生物,光明與黑暗從來就誓不兩立,我們的存在,便是為了消滅黑暗、淨化邪惡,雖然審判日即將到來,但我不介意提前送你去上帝面前贖罪。」康拉德不屑地說道。
「審判日?什麼意思?」沐寒抓住了這個敏感的字眼。
康拉德沒有回答沐寒,而是臉帶陶醉地自言自語道︰「黑暗泯滅,世界便會恢復純淨,聖主的光輝會灑遍世上的每一個角落很可惜,你看不到了,邪惡的黑暗之源,我會提前將你淨化,就在今晚,你該感到榮幸。」
話音剛落,康拉德淺綠色的雙眸便閃過兩個銀色的十字星芒,乳白色的光芒慢慢從他體內涌現,身上散發出純正的神聖氣息。
康拉德的話在沐寒心里種下了個大大的問號,听起來似乎不是什麼好事情啊,沐寒想再開口問清楚,康拉德那低沉落寞的祈禱聲已經在這空曠的場地響起。
沐寒無奈地輕搖著頭,右手鄭重地握住浮在身側的罡煞,體內充沛的冥力迅速運行到四肢,聖座苦修士最大的特點就是他們不僅擁有至純的聖力,在殘酷環境磨練出來的他們更是具有十分強悍的肉身,他們不像教廷的許多神職人員或是宗教裁判所的裁判員要用聖力來增強肉身的強度。
沐寒之所以能一眼認出康拉德是苦修者的身份,便是因為之前听說過教廷有一群十分變態的苦修者,把自己置于殘酷的環境下磨練自己的**和意志,一些苦修者在手上戴著手銬鐵鎖,但並不是一般的手銬鐵鎖,那是放在聖台上經過天然聖力洗禮的,上面刻滿了聖經的文字,更重要的是那些手銬鐵鎖的重量驚人,大都在五百斤左右,苦修士們每天帶著如此巨重的東西進行修煉,可見身體強悍到什麼程度,而蘊含聖力且又堅硬不催的鐵索也成了苦修士們最佳的武器。
沐寒簡直不敢想象被那重達幾百斤的鐵鎖擊中會有怎樣的後果,但這是一個很好的對手,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自從上次在布魯日意外吸收了噬魂者的力量,修為大漲之後,沐寒一直沒能好好打一場,檢驗檢驗自己如今的實力。在這位激進的聖座苦修士面前,自己恐怕沒法避免與教廷的沖突了,既然這樣,那就痛痛快快打一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