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王嵐就起床了,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有睡著,又是一個失眠夜,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內那個前所未有過的憔悴模樣,今天已經是四月初了,距離她婚期四月十五號那天,不算今天,那麼也只有十天。前天晚上與張明談過之後,她見到王敏被張明順利的帶走,她唯一的掛念就已經隨之而去了。
一個半月前雖然擔心受怕的被那少年追了近兩個月,雖然擔心受怕,雖然徒于奔命,但是她卻感受到了這種生活是那麼的滿足。
把每一天都當作最後一天來看待,在這種心情之下,她每天都與王敏張明二人相處的很是融洽與快樂。那一個半月當中她臉上的笑容出現的次數,比過去自從母親去世之後的十幾年當中加起來都要多。
草草的整理了一下,隨便穿上一件衣服,背上包包拿起手機轉身走了出去,走出門口打了一個電話,是給王天藍打的,說自己要見他。
不久一輛車開過來上去之後,便朝著山頂而去。
山頂這棟很大的庭院東側花園,王嵐與王天藍二人面對東方而立,看著那緩慢上升的太陽。今天是一個好天氣,萬里無雲。王嵐站立在那里,沒有說話,王天藍時不時的一瞥她的表情,發現根本就沒有表情,很是憔悴,臉頰之上也沒有了以前那種不服輸,充滿了倔強的模樣。
有的,僅是黯然與蕭索。仿佛她那美麗的臉頰之上,自從半月前在大廳門口說出那句話之後,就已經被冰封了一般。王天藍看著有一個說不出來的心痛在心間盤旋,這張臉真的很想他失去的結發妻子。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他的第二房老婆還這般的處處針對王嵐吧。
此時此刻他內心竟然升起了一股難以莫名的愧疚感,強壓下道︰「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就要去公司了?」
「呵呵,原本想要與你在這里看看日出,也想要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那個耐心。」王嵐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我想要知道,你為什麼要對媽那般的無情?」
看到這笑容王天藍內心一股說不出的憤怒泛起,淡淡的道︰「因為她就想你這樣高傲,仿佛每個人男人都要圍繞她旋轉一樣。我才是這王家的家主,但是她死前的那幾年都做了什麼?幾乎都把我這個家主的權利給架空。這樣的女人我沒有出手親自殺掉,已經是很給她面子了!」
「是嘛,原來你一直以來都在怨恨媽管的太多。但我問你一句,如果沒有媽當初輔助你,你能夠憑借自己的這點本事坐上這個家主之位?」王嵐還是那種風輕雲淡的表情,說出這番話,仿佛就是一件極為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
「你……」王天藍伸手指著王嵐一臉憤怒,半晌深吸一口氣,轉身便要離開。或許真的被王嵐說對了,或許無言以對,或者落荒而逃。
「不說這些,畢竟你現在就是王家的掌舵者,我今天要出去!」王嵐轉身緩緩的道。
「不行!」王天藍背對著她喝道。
「如果你不想讓我逐漸接受這門婚姻的想法徹底消失,你就最好不要拒絕。既然你說我像我媽,那麼你也應該知道,如果媽在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她會怎樣做!」王嵐淡淡的說了出一句富有極強威脅意義的話。
王天藍轉身看著王嵐那毫無表情的模樣,沉默了許久道︰「可以。但……」
「我說的是我自己一個人出去走走!」說完邁步直接就繞過了他身側,上前走了幾步停下道︰「其實我現在真的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加到蔣家給這個生我養我的地方一點點好處,或許這也很不錯!」
王天藍轉身看著王嵐的背影,咀嚼著王嵐走前說的話,臉色變了變,張了張口,直到王嵐徹底的消失在前面的林間小道上,他依舊沒有把到了嘴邊的話說出來……
王嵐就那樣用著腳步,從山頂沿著滿山公路走出了這里,然後隨便選擇了一個方向,在大街上緩步的朝前。沒有目標,有的只是單純的用著這種感覺在路上行走一下。雙目時不時的從周圍行人臉上,那些或睡眼朦朧,或疲憊不堪,或激情滿腔,等等的人臉上掃過。
這些人里有,為了其實就是要讓自己後面的日子過的更好一點的上班族,也有對對未來一片渺茫的學生,還有已經沒有未來,活一天少一天的唯一的想法就是讓自己不多的日子,過的輕松一些,讓自己的兒孫們健健康康的老人。
更有做著最基層的掃大街工作,但卻都是一臉樂在其中的環衛工人……各種路人。
這一切的一切,王嵐都是用著一個旁觀者看在了眼中,沒有想其他的什麼,僅僅只是看著。一步步的朝前走。
當初升太陽達到頭頂的時候,她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昌勇區來了,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在什麼地方,當時她還自嘲的笑了笑︰「或許我心里還是在期待雲飛就在這里,能夠讓這十天的時間里把他找到。」
雖然如此,她依然沒有停止,朝著前面走去。沒多久手中電話響了,拿出來看了看接通放到耳邊,深吸一口氣,道︰「你這妮子怎麼舍得給我打電話啊?當然有空,不過還是不要將我王隊了,叫我姐什麼的都可以。……嗯好,我現在就在昌勇區,你拿過來我看看吧。不過先說好,幫不幫得了,我可不敢說哦。……好,老地方見!」
掛斷電話,放入包包的那一霎,手指觸踫到了智能機做夢上一個工具,然後打開,接著又是一個圖標被她觸踫到,結果手機進入飛行模式了。
……
一家咖啡廳,水瑩開著車停在門口,快步的走進去,看了看就看到了右側一個靠著窗子,而且很是偏僻的位置背對著這里坐著一位女人。一邊走一邊看周圍的監控探頭,結果發現右側櫥窗上的攝像頭恰好就在這女人背後結束,而且還是死角。
同時櫥窗也在她身後一兩米的地方結束,前面開始則是在兩三米外,而且還隔著一個高大的盆栽。如此,那個原本對著這個女人的攝像頭,就因為這盆栽完全拍攝不到她。
看到這一點水瑩就對這個王隊很是佩服了,這家咖啡廳並非是高檔咖啡廳,所以只有一間很大的大廳,是沒有包間之內的,如此在這個地方談論案件,是和容易泄密的。而王隊選擇這樣一個位置,攝像頭排不到,而且偏僻,很少會有人在這里面來走動。
水瑩笑著走了過去,此時她穿著便裝,所以根本就沒有人注意,直接就坐到王隊的對面,笑道︰「王姐,你好早哦。比我的路程遠,卻要比我先到。」
抬頭,赫然露出了一張絲毫不必水瑩差的臉頰,而且比水瑩年紀大,那股成熟的氣質之下,卻要比水瑩更加的迷人,但是她很憔悴,眉宇之間透露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哀愁。
王嵐擁有這個警察的身份,那麼也就不難得出,當初在回來的路上,雲飛說她習慣使用雙槍的這句話原因了!
「我今天沒有上班,準確來說,我已經有將四個月的時間沒有上班了。」王嵐說話的時候,她的臉上閃過了深深的黯然。
就在那個時候她便接到了電話水瑩聞言臉上泛著不悅,且鼓勵的道︰「王姐,不要擔心這些,你一定會想到辦法擺月兌那個婚約的。那我們開始談這個案子吧?」
王嵐點了點頭,對水瑩的話也沒有絲毫的表示,伸手結果她遞過來的一個文件夾,打開,里面便是一摞照片,第一張就是李強那輛汽車徹底的塌陷照片,隨後便一章一章的看了起來。
水瑩也不做聲,少許之後,王嵐抬頭道︰「你審問的結果恐怕是人為,而且技術部堅定的結果是重物從三到五米高度落下把那汽車砸成那樣子的吧?」
「王姐,你,你怎麼知道的?」水瑩驚訝的問。
「因為我半年前也接手了這樣一件案子,而且那時候我還在昌勇區。那個案子當中被你帶回去的人中,是不是有一個叫趙柔的?」王嵐微微一笑,緩緩的問。
「哦,我想起來了,當時在你升職之後,我來接手查看那些文案的時候,看到過。我在呢麼就沒有想起來了。是的,是有一個叫趙柔的。不過這次卻多了一個人,那個人叫雲飛。是一個特別……」
听到水瑩的話,正在喝咖啡的王嵐口中的咖啡,險些被嗆到,立即吞下,抬頭驚訝的道︰「雲飛,你說,里面還有一個人叫雲飛?」
「是啊,王姐你怎麼了。那個雲飛太可惡了,簡直就是一個超級大混蛋,我一定會把他……」
水瑩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王嵐已經轉身雙手顫抖的打開包包,打出一張紅票子排在坐上,起身把話都還沒有說完的水瑩拉著便朝著外面走去。
水瑩大為不解的掙月兌王嵐的手,轉身開始整理那些文件,然後抱著來到王嵐的身側不解的道︰「王姐,你怎麼了啊,是不是你在以前……王姐,你,你怎麼哭了!?」
當她看到王嵐站立在那里抬起頭來時,竟然兩行清淚滑落了下來,不由大驚。她雖然沒有與王嵐公司,但是水瑩卻從小就與王嵐認識,稱得上是閨蜜。在她的眼中,王嵐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剛強的女人,從來不會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軟弱。
平日里在人面前總是一副雷厲風行的模樣,但又不失淑女應有的文靜。可以說靜若處子動若月兌兔,來形容王嵐一點都不為過。
然而此時此刻她竟然流淚了,一想到那雲飛對自己的模樣,頓時憤怒的咬牙切齒道︰「可惡,王姐,你別哭,我一定幫你把那小子捉拿歸案,竟然……」
她哪里知道,這一個半月的時間里,特別是後面的半個月,她還真不是第一次流淚。雖然第一次是為了想王敏道別。絕望到欲哭無淚,這次突然流淚,就是她這絕望心,突然被這個名字一下子打破了桎梏,看到了希望,巨大的希望!
「不,你快,快帶我去里面局里,然後去把雲飛找來。不要用我的名義,用警察的名義去。」說完拉著水瑩就朝著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