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句老話一點錯也沒有。呂如元略一思索就知道老卡爾打的什麼算盤。上次卡爾投資收購惡意明軒銀行的功敗垂成，這事在整個大京城金融界盡人皆知，這次明軒銀行出了事，老卡爾這麼忙著打探消息，勾連辦案者，安的什麼心，就不用問了。
但這不關呂如元什麼事，十多年的宦海沉浮，教會了他一個道理，拿到自己手心里的，才是自己的，其它東西或概念，說得天花亂墜，都對他沒有意義，所以說，他急切想得到的，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一切，例如什麼忠誠，勤勉什麼的，全部都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既然如此，呂如元就很爽快地對老卡爾的慷慨協助表示感謝，「老卡，有心了，到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的，你知道我對你向來就不客氣。」
听到呂如元這麼說，老卡爾十分高興，他馬上就打蛇順桿上，「如元，你客氣個什麼，都做朋友這麼久了，你那邊有什麼新的進展嗎？」
「嗯，有點了，」呂如元知道，他必須先拿出東西，老卡爾才會出價，「我今天到了官財賓館追查發起攻擊的ip地址，沒想到一個看起來不相干的人卻卷了進來。」呂如元說到這頓了一下，他知道要說些什麼，在把沙狼說出來之間，必須先吊吊這個老頭的胃口，以後才好要價。
「不相干的人？是什麼人？」老卡爾是個老鳥，熟知人性，很配合地和呂如元一起唱戲。
「一個小混混，居然和我一樣，也來查攻擊發起地址的ip地址。」呂如元說，加重了語氣，「這是一個對任何網絡知識都不感興趣的混混，除了吸毒泡妞，他基本啥都不會。」
「哦，」老卡爾開始分析，「那這個混混只是個小蝦米，只怕身後還有一條大魚。」
「當然，」呂如元見老卡爾的胃口已經起來了，再下了一劑調味品，「看來，盯著明軒銀行的大魚還真不少啊！你說是嗎？老卡。」其實，到現在為止，呂如元並不清楚沙狼或者沙狼背後的大魚是對明軒銀行有興趣，還是對這次發起攻擊的那個黑客感興趣，不過，現在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電話那頭的老卡爾對明軒銀行感興趣，這就夠了，這足夠他把沙狼這個混混賣個好價錢。
「是嗎？是啊。」電話里的老卡爾听不出有什麼情緒，但老頭的問題泄露了他的關心，「如元，這個混混很重要啊，他叫什麼？」
「沙狼。」
「沙狼，沙漠里的狼？」老卡爾秀了一把自己的拆字本事，「有意思，看來是個狠角色。」
「這種小雜魚，好對付。」
「好對付？」老卡爾意識到呂如元已經把貨物擺出來了，就在等他出價，「如元，能不能盡快提供這個沙狼的信息給我？那個，嗯，他背後的大魚，你什麼時候能查得出來？」
老卡爾的提問已經近乎**果了，呂如元知道，如果他同意這老頭的要求，按以往這老頭的風格，那這次出價絕不會低。
「好的，沒問題，老卡，咱們是朋友嘛。」是不是朋友，就看你出價是不是足夠高了。
「如元，咱們有一陣子沒聚聚了，」老卡爾胸有成竹，提出了建議，「周末咱們到城南高爾夫揮兩桿，順便叫上內政部趙助理，你們認識一下，做個朋友也好嘛。」
內政部趙助理，全名趙一旺，是內政部四個助理之一，分管人事，是張部長的親信之一，內政部實權人物。呂如元一向是只聞其名，從來沒有見過其人，想不到和這個老卡爾也交往得這麼深，居然能呼之則來。呂如元听懂了老卡爾的意思，知道這個出價不低，不過，這還要他進一步表現才行，如果能順這個老卡的意，他相信其中的好處不會低。
呂如元表現得有點猴急，「行，什麼時候？」
這讓電話那頭的老卡爾得意起來，「你等我電話，我到時再弄上幾瓶好酒，咱們哥仨不醉不歸。」
龍行瀚到城鐵站的時候，差不多十二點了，在路上，他順便又買了點吃的。城鐵站的人很多，售票廳里排隊的人一直排到了門口。龍行瀚心里不著急，他懶洋洋地排在了隊尾，一邊吃，一邊等著輪到自己。
大概過了半小時，龍行瀚前面只剩下了三個人，身後排隊的人，又多了很多。他的東西早就吃完了，站在那里心滿意足地打著飽嗝，還不時地剔著牙。就在他一偏頭間，注意到了一個有點面熟的女性臉孔，他再仔細一看，想起來她是昨晚上送他進香河的女孩。這個女孩在排隊的隊伍外徘徊，似乎相當著急買票。
龍行瀚趕忙把手指從嘴巴里拿了出來，順勢一揮，他看見手指上有一滴口水飛了出去，與此同時，他喊了出來，「安女士，安女士。」他的聲音很大，那位安女士听到了他的喊聲，卻沒有發現他在哪里，只是拿著眼在到處找他。
「這里，這里，」龍行瀚揮舞著雙手，以期對方能注意到他。
在一片人頭和人手的叢林里，安樂青總算把喊聲和舞動的雙手聯系到了一起，循聲走了過來。她走過來的時候，還帶著一絲疑惑，在她的記憶里，沒有這個瘦瘦的，長得還有點丑的男人。
「安女士，」面對一臉疑惑的女孩，龍行瀚十分熱情，他面帶笑容，「安女士，你記不得我了？昨天晚上，我搭了你的便車，我當時要謝你，你不同意，沒收，記起來了吧？」龍行瀚十分興奮，講起話來有點語無倫次。
「哦，你是，」安樂青總算把記憶和現實連貫了起來，她恍然大悟，「是你啊。」她只能用「是你啊」來表達她的情感，因為龍行瀚當時並沒有告訴她自己的名字，她不止記起這一點，她還記起當時她對他興趣缺缺。
「是我，」龍行瀚發現自己的興奮有點過了頭，「你也來買票？要去哪里？」
「嗯，是的，我要買票，可人太多。」安樂青恰到好處地皺了一下眉，這立刻激起了龍行瀚的同情。
「我來幫你買吧，你看，馬上就要到我了，」說話間，龍行瀚又向前移動了兩步，現在前面只有兩個人了，「你要去哪里？」
面對龍行瀚充滿期冀的眼神，安樂青笑了，這一笑，讓龍行瀚又咂模了好一陣。龍行瀚現在也算是曾經滄海難為水了，雖然只有短短一晚上，卻見識過央莉的嬌媚，也經歷過白傲雲的清麗月兌俗。只是這安樂青的這一笑，讓龍行瀚覺得這是離他最近，最能把握的笑容。
「我要去保城，」安樂青的聲音現在龍行瀚听來如同乳鶯出谷，「我約了朋友。」
龍行瀚幾乎笑出了聲，「沒問題，你稍等一下，我要去廊城，我們正好是一趟車。」這一兩天，他的艷遇不斷，雖然央莉沒有抓住，白傲雲過于虛幻，但老天總算給他送來一個能夠看得見，夠得著的女孩。
前面的人已經買票走光了，龍行瀚很順利的買到了兩張票，廊城和保城在同一條線路上，先到廊城，後到保城。龍行瀚把車票遞給了安樂青，卻阻止了後者遞過來的錢。
「不，不，我怎麼能要你的錢，」龍行瀚一臉決絕，「昨晚，你幫了我，我還沒有謝你呢？千萬別這樣。」
但安樂青堅持，「一碼是一碼啊，昨晚只是順路，今天你幫我買票，我要謝謝你，可不能不收錢。你要不收，我就去重新排隊。」
龍行瀚看著安樂青，仔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安樂青雙眼瞪得圓圓的，直直地把錢遞到了龍行瀚的手邊，大有他不收錢，就掉頭而去的架勢。無奈之下，他撓了撓頭，接過錢。
一招不行，龍行瀚再試另外一招，「安女士，你吃過午飯了嗎？」
安樂青一笑，「吃過了。你呢？」
「我，我也吃過了，」龍行瀚有點不好意思，他發現這個安女士不太好接近，看來還是要放點耐心，她可不是聊聊qq就能約出來的央莉。
「時間快到了，我們上車吧！」安樂青似乎想要掌握主動，「我叫安樂青，你叫什麼？」
「我叫龍行瀚，龍行瀚海的意思。」
車快開了，兩人趕緊上車，由于是一起買的票，于是坐在了一起。坐城鐵從香河到廊城大概要幾十分鐘，龍行瀚一上車，就不停地與安樂青說話，不希望冷場。
「樂青，樂青，」龍行瀚咕咕噥噥，「既快樂又青春，這個名字真好，這是誰給起的名字？這麼有水平。」
「我女乃女乃，」安樂青側過臉望著龍行瀚，從側面看，龍行瀚瘦削的臉白白淨淨，不招人討厭，可惜，不是很符合安樂青的要求，在她看來，她至少要找一個超過楊彩男友的戀人，身邊這個男孩，顯然不符合條件。
「你的名字也不錯啊，龍行瀚海，很大氣啊，是誰給你起的名字啊？」
「我爸爸。」
「那你爸爸的水平肯定很高，能取出這樣名字的人，肯定讀過不少書。」
「那倒不是，我爸是個出租車司機，最喜歡看電視。我媽說，我出生的時候，我爸查了很久的字典，才找出這個名字。」
「哦，是嗎？」安樂青心里沒由來一陣失望。不過，她馬上就調整了過來，別急，慢慢找，楊彩能找到，她也一定能找到。沒道理她的運氣比別人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