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小子就知道盡想好事了,」呂如元坐直了身子,「這個龍行瀚是極難對付的,嗯,這麼說吧,這個騰龍基金是極難對付的,不是尋常人可比的,所以,咱們都要小心謹慎一些。」
「呂頭,有你在,咱們听你的,有什麼可怕的,」張景順說著,朝後喊了一嗓子,以引起同在後座的同事注意,「是不是啊,兄弟們!」
那些同事一起起哄,「是啊,呂頭,跟著您,我們放心!」
「好小子,」呂如元笑罵了一句,「會拍馬屁了啊!」
張景順正待要說什麼,呂如元的手機響了,他一接,是監控組打來的,「呂頭,機場警方說,龍家人已接到了人,正在往回開。」
「是嘛,到那個位置了?」呂如元拿出地圖,開始查位置,「你告訴機場高速的交警,截停他們,讓他們停在一個高速休息區,我馬上就過去。」
呂如元放下電話,吩咐張景順,「一會兒你帶幾個人去機場,去找機場警方,讓他們密切監視龍家的私人飛機,你去把這架私人飛機的資料查了過來,我去向局長申請一張禁飛令,在咱們這事辦完前,不讓這飛機起飛。」
「好的,呂頭。」
呂如元到高速休息區的時候,潘先生已經在車外侯著了,旁邊有兩輛交警的摩托車在那里閃著警燈。
潘先生見呂如元走上前來,滿臉堆笑,伸出手來,「呂探長,有什麼這麼急?不如直接打個電話來告訴我,我直接去警局拜訪就是。」
「哎呀,不敢有勞,」呂如元知道潘先生長于交際,善于應酬,也只得先同他打上幾聲哈哈,口頭上非常客氣,「只是有件事非常緊急,要馬上同潘先生來商量一下,不得已用了這個辦法,潘先生莫怪啊!」
「哪里,呂探長有什麼事,就直明言吧,我剛接了騰龍基金的老爺子,正準備回市里去呢。」
「原來是龍老爺子來了,我真是太唐突了,怪不得潘先生會帶著商先生擺出這麼大的陣仗。」呂如元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依然帶著笑容,但說出來的內容卻帶有很強的威脅性,明著告訴潘先生,你們已被我們監控起來了,想玩什麼花樣的話,趁早死心。
「哦,沒關系的,呂探長,只是我覺得奇怪,」潘先生雖然也是笑容如儀,但也不是好惹的,「您不去追查我們龍少的下落,卻跑過來攔截我們老爺子的車隊,未免,嗯,未免有點南轅北轍了吧?」
呂如元干笑了兩聲,「能否請老爺子下車來一見,我想老爺子恐怕很想知道龍行瀚現在的最新消息吧?」
潘先生的臉一下就黑了,「呂探長,龍少的最新消息您告訴給我,由我去轉達,也是一樣的。」
誰知呂如元卻是不依不饒,「怎麼,老爺子不方便見見我麼?」
「我們老爺子重病在身,行動不便,還請呂探長海涵,等過一陣,老爺子的身體好轉,我一定告訴龍少,請他發出請柬,請呂探長過來一聚。」
潘先生的話說得極有禮貌,一听之下,沒人能挑得出毛病,而且這棉里藏針的功夫,又極為到家。什麼「告訴龍少來發請柬」這分明是在催促呂如元,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趕緊去找龍行瀚要緊。
呂如元哪里會听不出潘先生的意思,但他卻有另外一番打算,今天這個龍老爺子來大京,剛好就是今天龍行瀚失蹤,或者說被綁架,在他看來,這世界上的事情哪里有這麼巧這麼奇怪的事情?所以,他斷定,這個龍老爺子來大京肯定與龍行瀚被綁架有關聯,或者干脆就是龍行瀚放的煙幕彈,先假稱龍老爺子來大京,弄一架私人飛機過來,再裝模作樣地去接了過來,這邊龍行瀚再一被綁架,反正也是人影不見,再趁整個大京警方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之後,找個空子,鑽進飛機,一走了之。
應該說,呂如元的這種推理有合理的地方,也有不合理的地方。這不合理的地方在于,龍行瀚作為保釋犯,雖然每天都要去派出所點個倒,但他難道不能在點過倒之後再跑路?反正都是坐飛機跑路,有什麼不同?
當然,這推理中也有合理的地方,這合理的地方在于,龍行瀚確實可能以這種方式跑掉,至于龍行瀚為什麼要舍易求難,呂如元不願意去想,或者說,他希望龍行瀚會用這麼復雜的方式去跑,然後他再把人給抓回來,也許這樣,才能顯出他的本事吧!
一個堅持要見龍老爺子,一個堅持不同意,兩人正在僵持,這個時候,呂如元的手機響了,是張景順打過來的,呂如元一接,听出對方的聲音中有點惶急,不由得問道,「出什麼事了?景順,你慢慢說。」
張景順還在車上,還沒到達機場,「呂頭,我剛和機場警方通過電話,機場警方告訴我,說今天上午龍家那私人飛機已經起飛,離開了大京。」
「什麼?起飛離開了?」呂如元也有點著急了,「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機場警方不攔住它?」
呂如元提這個問題就是在胡說八道了,好在張景順是他的親信,經常听他胡說八道,于是就用機場警方的回復來封他的嘴,「呂頭,機場警方說,他們又沒有犯法,警方無權阻止,所以,這飛機加了油之後,就飛走,對方還埋怨我們為什麼不早點說要扣下來。」
呂如元沒詞了,這確實是他的疏忽,如果他一出警局就給機場警方打個電話,估計對方也會想個法子幫他留下那架飛機。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覺得龍行瀚肯定就是在那架飛機上,飛走了。加之上次在廊城,龍行瀚差點就落入他的手中,差點就讓他帶回大京去請功,誰知當時潘先生運作得當,讓他功虧一簣,現在龍行瀚總算又遇上他了,他判斷案情的思路一下就鑽進了這個死胡同,更加肯定龍行瀚是棄保潛逃了。
有了這個想法,呂如元再對潘先生講話就沒有那麼客氣了,「潘先生,警方懷疑龍行瀚棄保潛逃,我現在要請你們回去協助調查。」
潘先生一听不是話頭,但他也不是好惹的,「您在說什麼?呂探長,說我們龍少棄保潛逃?不知道警方有沒有搞錯,剛剛明明是有人報警說我們龍少被綁架了,您現在來誣陷他棄保潛逃,呂探長,我們龍家可是一直都奉公守法,您給我們安的罪名,我們可擔當不起!」
「潘先生,先回警局再說吧。」呂如元根本就不想嗦,「請吧!」
「對不起,呂探長,潘某今天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呂探長接下來有什麼事,請與我們的律師團去說。」潘先生說著就轉過身,準備上車。
呂如元一下就攔住,潘先生一個眼風一掃,陳秋也帶著保安走了過來,呂如元帶來的警察也沖了過來,大聲麼喝著。
「什麼?你們想要拒捕麼?」幾個警察說著就要動手。
「且慢!」潘先生手一揮,「呂探長,如果我們龍少真是被綁架,而非棄保潛逃,您作何理論?」
呂如元慢調斯理地回應道,「作何理論?當然向你們道歉,這種事在警方又不是沒有過,有什麼稀奇的?」
潘先生逢人總是笑臉,萬難撕破臉一回,笑成了習慣,這一下怒了,也難得改過來,臉上還是帶著笑容,可目光卻一下變得凌厲,「嘿嘿,呂探長要行使合法傷害權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