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狗蛋和夢菲在分水嶺，雖然躺著一張床，度過了一個晚上。但狗蛋，什麼也沒有做成。
夢菲，還是一個完整的夢菲。下擺到蛋兒的，長長的麻花辮子里，還飄著鄉村泥土的清香。
狗蛋以為，早起臨走時，放下的那三千塊錢，就等于為自己，鋪下了一條慢慢走近夢菲的路。下次見時，一切，就會順理成章。
壞就壞在，狗蛋在男女關系上，還是一個缺少防範的人，還是一個囿于一隅，沒有豐富經驗，沒有走出鄉村習慣模式，沒有向城市多元化轉換的人。他絕對沒有想到，他停車在路邊撒尿時，在電話里，無意中給古城小周瞎侃亂聊的幾句話，會毀掉一個女孩的純美時光，會讓這個才十六歲的女孩，永遠的，失去了自己的長辮子。
那天上午，小周在電話里笑話狗蛋，說他在分水嶺住了一夜，拽了人家小姑娘。狗蛋在電話里，辯解說︰「真的，我寒毛也沒動成。」
小周電話里笑說︰「不信。」
狗蛋開玩笑說︰「不信，你那天去驗驗。」
小周的口氣像在調侃，其實內心有些蠢蠢欲動，他對狗蛋說︰「是嗎？我可要真去啦。你老哥可別吃醋。」
狗蛋假裝大方，無所謂地說︰「我吃那瓶子醋，既不是我老婆，也不是我相好。你盡管去搞」
說著無心，听著有意。
狗蛋的話，撩撥起了小周心中的欲火。
第二天傍晚，小周就帶著幾個人，分乘兩輛車，去了分水嶺，直奔福根飯店。
福根兩口子見小周繃著臉闖了進來，心里不禁慌張，怕影響其它客人吃飯，趕忙招呼他，上了二樓，到一房間坐下。福根老婆忙著倒水，福根坐在小周身旁，問道︰「發哥，啥事把你引來了，也不提前捎個話。」
小周沒有說話，伸手進口袋里，掏出一把沒開捆子的百元鈔票，擱在了茶幾上。
福根模不著頭腦，膽戰心驚地問︰「發哥，你這是」
小周眉毛一挑，盯著福根說︰「不要怕，我又不找你茬。這錢，你收著，我帶那個妞走。」
福根緊張得腿有些顫，他壓低聲問道︰「發哥，你這是看上那家哪個姑娘了？」
小周瞅著福根說︰「那個？就是陪閻栓柱，陪狗蛋的那個妞。你給我叫出來，我帶著她走。」
福根老婆正巧端杯進來，頓時明了小周的來意。她走近前來，在茶幾上放穩水杯，和顏悅色地說道︰「噢呦，發哥，看你這興師動眾的，我還以為我那兒做的不對，惹你生氣了。不就是想叫夢菲跟你走。你就不怕人家閻老板生你的氣嗎？」
小周仰著頭，斜睨了福根老婆一下，說︰「我怕他干嗎？又不是他老婆。這錢，你收著。」
福根老婆知道夢菲還沒有好好陪過客人，就是和狗蛋呆過兩次，估計狗蛋什麼也沒做成。有時候，飯店來多了想辦那個事的男人，其它女孩忙不過來，這夢菲，也不能頂個女人使喚。天天養著個不下蛋的母雞，她也有些生氣。按說，就應該找個男人，好好教教夢菲。只是，古城的這個小周，江湖上的混混，夢菲又沒有陪男人的經驗，說不定，還真是個沒開苞的處呢。讓小周這樣的男人教夢菲，弄不好，整出什麼亂子來，她也月兌不了干系。
想到這，福根老婆有些憂慮地說︰「發哥，夢菲這孩子，從沒出過台呢。前晚，她和狗蛋在一個屋，待了一夜，至于干什麼，我還真的不知道。我怕，一個毛丫頭，啥也不懂的，一旦陪不好你，你又要怪我老婆子耍滑了。要不，我給你換個女孩子，換個模樣兒切特特，在床上又有功夫和花樣兒的，咋樣？」
小周臉色一黑，有些生氣地說︰「看你，羅羅嗦嗦的，我要誰，你就給誰。我又不是討吃鬼，見個女人就上床。快，就那個叫夢菲的，讓她跟我走。」他一把抓起茶幾上的錢，往福根老婆手里一塞，又說︰「別愣怔，這一萬塊錢，你收著。」
福根老婆陷入糾結，進退兩難，不知道該收，還是不收，況且，又是一萬塊，還從沒有收過這樣高的出台費。相對于平常的幾百塊，就是大錢了。即便夢菲還是個處，也就是三五千的價。錢多錢少倒是好說，關鍵是怕，小周帶上夢菲走，出問題，惹麻煩。
小周見福根老婆猶猶豫豫的樣子，知道她在思慮什麼，就換了個笑臉，說︰「嫂子，我看你，是不是覺得我小周，大惡霸一個，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沒原則，不講理。我這人，雖然住過幾次監子，都是因為個講義氣，重情意。你就放心吧！我不會對夢菲怎樣的，保管明天，完完整整的給你送回來。我小周，說到做到。絕不會做讓嫂子難堪的事。」
經小周這樣一說，福根老婆就放心了一些。
在旁邊一直沒有插話的福根也開了口︰「發哥，你知道的，我們這些人，老百姓的，沒有經過什麼大事情，也怕遇事。你要想帶夢菲走，我們也不好說什麼。夢菲才來了一個星期，從沒有出過台。你要好好待她，假如她真的有什麼事。到時候，我們臉上也不好看。」
小周笑著說︰「別發哥發哥的叫，以後，你們就是我的哥嫂，需要我幫什麼忙，盡管開口。我這麼大的男人啦，又不是年輕小伙，沒見過個女人，恨不得撕吃了。你們盡管放心，我知道咋做。」
福根老婆見小周，一下子變得通情達理的，看著手里的一把錢，笑著說︰「嫂子相信你，可是，這錢？用不著這麼多，我得給你拿出點。」說著，就要抽錢。
小周見狀，伸手一按，說︰「除了夢菲的，就是你嫂子的。我得走了。你快叫夢菲。」說完，小周就站起來。
福根老婆忙說︰「你先回車上，叫你們那幫弟兄，也都待到車子里。夢菲沒見過世面，不要讓你們嚇著。一會，我把她送進你車里。」
福根兩口子和小周相伴著下了樓，送小周進了一輛寶馬車。
回身進了飯店，福根對老婆說︰「你快上去，做做夢菲的工作，我到下面招呼一下吃飯的客人。」
福根老婆上了二樓，尋見夢菲，對她說︰「有個老板，很年輕的，想叫你陪他去古城吃點飯。我也不好拒絕。你就去吧！」
夢菲听了，不情願地說︰「吃個飯，還去古城，我不想去，你讓其它女孩去吧！」
福根老婆早已料到夢菲會推辭，就拿出那沒開捆子的一萬塊錢，在夢菲眼前晃了一下，說︰「這個老板，是個好人，他很明理。我壓了他一萬塊錢，他要敢對你不好，動你一指頭，我就不給他這個錢了。」
夢菲表情木納，還是不想去。
福根老婆又說︰「妹子，去吧！沒事的，吃罷飯，他就送你回來。人家開著好車，寶馬。白顏色的，就等于西游記里唐僧騎的白龍馬。這車，就得一百多萬哩。陪他就吃吃飯，也就兩三個小時，就回來了。」
想想也就去陪吃一頓飯，夢菲也不好再說什麼。她就跟著福根老婆下了樓。
福根老婆拉著夢菲走到寶馬車前。小周開門下了車。借著飯店門口的霓虹燈光，他一眼就看清，夢菲是個標標致致的姑娘。腦後馱著兩根大辮子，在後面甩來甩去。他心里不禁嘆道，這真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黃毛丫頭，村姑一般。活生生一只土雞子，吃起來一定夠味。小周的內心里馬上癢癢起來。他按耐住心中的激動，裝著很有禮貌地叫道︰「嫂子！」
福根老婆笑著說︰「周老板，這就是咱家新來的姑娘，就陪你去古城吃個飯，你可要擔待著，她可是才出門，啥也不懂的。」
小周邊開車後門，邊笑著說︰「知道，嫂子，你放心就是。」又想著福根老婆強調說「吃個飯」三個字，小周又說︰「就吃個飯，一會就來。」
夢菲上了車，小周閉住車門。
本來，小周想著自己開車拉著夢菲去古城。但一見夢菲的兩條大辮子，擺來擺去，蕩起一種野性，攪亂了他的心。他就走近旁邊的一輛商務車，叫大燒雞下了車，說︰「我不想開了，你開，咱們回古城。」
福根老婆又俯在小周耳朵邊，嘀嘀咕咕交待了小周幾句。
小周說︰「嫂子，就放你的心吧！我們走了。」
大燒雞開著車，小周坐在了副駕駛坐，夢菲一個人坐在車後座。
小周的心，早已像開了的水，「圪嘟嘟」「嘩啦啦」冒著泡，熱氣騰騰，恨不得馬上坐在後面，緊緊地抱住夢菲。心想，怪不得狗蛋這家伙，那夜要急著去分水嶺，這麼好的一個丫頭片子，真是像那首歌里唱的一樣「村里有個姑娘，叫小芳」
好東西，要慢慢吃，才有味道。小周這樣想著，臉上浮現出一絲陰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