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余只霧獸,若一擁而上,一個照面,即使是成為真人的熊蒙,也會隕落。
周易驚駭的盯著大長老,久久不語。
好一陣子,他深吸一口氣,心中安慰自己道︰「大長老既然說有四成幾率,並讓我修習了一年的陣法,應該準備了對付霧獸的手段。」
果然,大長老隨後說道︰「你們也不必太過擔心,老夫這數十年間,自然不會坐以待斃,雖然無法想到完善的辦法,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的,否則老夫怎會隨便說出有四成的機會。」他目光在熊蒙和周易的臉上掃過,微微笑道︰「讓你們修習陣法,當然是要借助陣法之力去抵擋霧獸,何況霧獸並非一擁而上,一次面對的不過是三五十只而已。」
周易嘴角抽搐了一下,在大長老口中說出的三五十只好像是說螻蟻一般,就算僅是面對三五十只,也足夠駭人了,除非迅速能把霧獸解決,否則累積下去,一樣無法抵擋。
「你們暫且在此處休息一日吧,明日開始老夫便開始教授你們關于出谷的一些陣法。若是不出意料的話,半年後,就是出谷之日了。」大長老說完,直接坐在原處,雙目一瞌,仿佛沉寂了。
周易和熊蒙仍是處于剛才的驚駭之中,兩人對視了半晌,眼中皆是閃過一絲堅定之色。
當下,周易也走到一邊坐下,閉上眼,調息起來。他腦中浮現過家人的身影,浮現過一群密密麻麻沖來的霧獸,心悸難言,血氣涌動,他睜開眼,取出枯禪蒲團,坐于其上,寶物傳來的絲絲涼意,令他感到一陣舒心。這個法寶,別無他用,卻是周易現在時刻離不開的東西。
這時,大長老忽然雙眼一眯,瞅向枯禪蒲團,再看了看周易,隨即又如老僧入定般,不聞不動。
次日,三人圍坐一桌。
「此次出谷,老夫能想到的辦法,只有傳送陣。但普通的傳送陣自然不行,迷霧谷不知方圓多少萬里,自然必須傳送極遠外,方可一舉月兌困。老夫研究的這個傳送陣,能至十萬里外,需要的能量也龐大無比,此處根本無法獲得太多元晶,因而以霧獸之晶代替。這些年來,老夫收集了數千枚霧獸之晶,再改良下陣法,使得這傳送陣完善起來。不過,這傳送陣能傳送三人,已是極限所在,再多的話,很可能引起一些未知的變化。老夫原本是想等城中再多出一名築基後期修士,再想辦法令其結丹,既然周道友先來一步,老夫也不想再繼續等待了。」
「需要注意的是,這傳送陣復雜無比,即使老夫提前把陣法布置的差不多,正式運轉時,也需要三個時辰去啟動。在這過程中,老夫能出手的幾率有限,絕大多數精力都得放在傳送陣上,以免生出差錯。」
「在傳送陣外,老夫另外布置了十數個陣法,這些陣法都是用來抵擋霧獸所布,需要你二人去發揮陣法威力。能否抵擋住霧獸,全耐你們對陣法的了解,若是能把陣法的威力盡數發揮出來,出谷的幾率也會提高不少的。」
大長老細細講來,周易和熊蒙鄭重的點點頭。
接著,大長老再詳細的把陣法和注意事項講述了一遍,周易二人皆是緊記在心。
當下,大長老帶二人走出屋外,朝被隔絕出來的空地的一角走去。
這片空地上的大陣是百余年前,大長老獨自在此所布置,為的就是專心研究陣法。至于大長老如何能走到此處而不迷失,周易就未去再追問了,畢竟若他想想辦法,也能走入數十丈,以大長老的實力和對陣法的了解,走到這里也不足為奇。
空地的其中一角處,看上去與別處毫無區別。
大長老忽一揮袖,就見空地上突然浮現出一條條銀線,密密麻麻的銀線纏繞在一起,組成一個方圓十丈開外的陣圖,即便周易看了一年的陣圖,初一看它,也覺得腦中一陣暈眩,就像當年在雲蕭子的帶領下,去青元宗的陣法一樣的感覺。時移事異,周易早不是當初的孩童,而這陣法也比那去青元宗的傳送陣強大了不知多少倍。
他元力一催,才驅散開暈眩感,但卻不敢再去細看那陣圖。
「這就是傳送陣,老夫已經繪制的差不多了,只待最後激活此陣。不出意外的話,就可直接把我三人傳送到迷雲谷外,至于會傳去何方向,老夫也不得而知了。呵呵,除非真的運氣極差,否則應該不會再傳到哪個危險之地吧。」大長老指著面前的陣法。
周易目光在陣圖上一掃,再朝傳送陣法圖的外側看去,發現有一個個小陣圖環繞其中,不用大長老再明言,就已明白,這就是那些為了阻擋霧獸的陣法了。
這些陣法的陣圖比傳送陣簡單了許多,但與周易所修習的基礎陣法相比,仍然是有著天壤之別的感覺。
隨後,三人走到傳送陣外的其中一個陣法旁。
「此乃風雷地火陣,熊蒙,這陣法就交由你主持了。這是關于此陣的詳細玉簡,你盡快參悟吧。」大長老拿出一個玉簡,丟給熊蒙後,又帶周易走到下一個陣法處。
「周道友,這是兩儀微塵陣,就交由你參悟,希望能在半月之內可以發揮出此陣的一些威力。」大長老同樣給了周易一個玉簡。
周易臉色一肅的點點頭,當即便在原地盤膝坐下,把玉簡貼于眉心,靜靜參悟起來。他需要做的只是看懂陣法,並主持運轉,不需要去真正領悟其中奧秘,也就比自己去布陣簡單了百倍。盡管如此,對于剛接觸陣法一年的他來說,初看此陣的法訣時,也覺得一頭兩大。
而在風雷地火陣旁參悟的熊蒙,也是緊緊的蹙起了眉頭。
大長老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蒼老的面容下,兩只黑亮的眼珠,分外的精明,如深夜那蒼穹中的星辰般,深邃而遙遠。
他抬起頭,看著天,那天空被迷霧遮得只剩下一點光暈,與周圍濃厚的迷霧一起,仿佛一只籠子,牢牢的扣住里面的一切,不容逃離!
「是時候離開了。」大長老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