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這倒不是,此戰只算是她成為三怪之一的成名戰。至于她百寶的稱號來歷,實際上是她擅長煉寶,她曾是隱世強宗百寶宗的一名弟子,因其道侶緣故,為了道侶寧願叛出宗門,當然百寶宗也未曾過于追究。後與其道侶反目下,就來到向陽城,全心都放在煉寶鑽研之上,說來她確實是有真材實料,短短數年就成就顯著。早年曾在向陽城公開煉寶,短短年許時間,竟煉成了百余件的法寶,這些法寶最低也有著人級顛峰的水準,最高甚至能達至地級五品,由此成名。
後來許多道友都找其煉寶修寶,但其要價甚高,不過煉制出的法寶也確實品質頗高,有數名結丹道友都曾找其修復過法寶,呵呵,就連老夫也與其接觸過一次,故而她認識出了老夫。」通名緩緩道來。
「不愧有百寶稱號。」周易贊嘆道,心里在隱世強宗百寶宗的名字上留意一下,並未多問。同時,他心中一動,想起了那件得知七台宗趙姓長老的袖珍木屋樣法寶,此寶他還未找到用法,想來那百寶老嫗應該比他了解的更多。想到這里,他又熄了念頭,此老婦剛與他爭執,怎會願意幫他。
「既然向陽有三怪,那不知另兩怪又如何怪法?」陸圓順好奇道。
「說起另兩怪中的一怪,還與我神虛宗有些關系。此人名號三問,曾為我宗的一名結丹修士,且據聞實力頗強,至少老夫是不及的。百年前,這三問不知是走火入魔還是怎的,突然就不回宗里了,而是呆在向陽城中,逢人就追問三句話。」通名說道。
「哪三句?」
通名面色微微變得古怪了一點,頓了頓,說道︰
「你從何處來?」
「你要去何處?」
「何處是何處?」
周易和陸圓順面面相覷了一眼,這三句話像是家常的客套話,但想起那是一名結丹修士問的,又感到頗含深意。
周易下意識在心里問自己︰「你從何處來?南谷山脈青元宗。你要去何處?神虛宗。何處是何處?這句他不知怎麼回答,兩個何處所指不同,但又隱隱有相同。」
「兩位道友是否覺得有什麼蘊意在其中?當初被問的道友們也是這樣想,但不管怎麼回答,那三問都會指著別人的鼻子罵︰大錯特錯!可大家問三問時,他卻只是嘿嘿傻笑。再後來,眾人發現,他不僅問修真者,還會問普通人,專跑到凡間去問,再到後來,他不僅問人還要問貓狗畜生。即便是貓狗,他還是會指著鼻子罵︰大錯特錯!」通名講的頗是逼真,周易二人听聞大有身臨其境感。
仿佛那三問已站在他們面前,追問之後,指著他們罵道︰「大錯特錯!」
「道友別以為他只是怪。怪的人多了,向陽三怪不僅怪,而且還能稱為怪才。我宗當年曾派弟子捉他回去,以免玷了我宗威名。但當時來了三名與其修為差不多的結丹道友,竟在他這三問之下都一個個犯懵,莫名其妙的就回去了。怎麼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通名搖了搖頭。
「難道是迷心術?」周易吃驚不已。
「若是迷心術,宗主自然能一眼看出來的。後來,宗主親自看了一眼三問,然後就吩咐神虛宗弟子莫要再去打擾他。至于為何,眾人不知,只是有傳聞,三問是在悟道。」通名說道。
「悟道……」周易若有所思起來,他不禁回想起當年在青元宗時,宗門舉行仙試,他曾被風真人問道。
道是什麼?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
道是什麼?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道是什麼?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
道是什麼?
我不知道。
他問風真人︰那真正的道是什麼?
風真人淡笑回答︰道可道,非常道,你眼中的道,未必是我眼中的道。
如今回想起來似有些可笑,他當初的回答都是參照幼時所學書本上的知識,哪里是自己的想法,他甚至都沒有真正明白什麼是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當時能過那關,或許是風真人念在曾楓林一敘之情。
「風真人,不知他有沒有隕落,若沒隕落,應該和師尊他們被關在一起吧。」周易心中泛起漣漪。
他有生以來,認識的修真者幾乎都是以實力為尊,拼命提升修為。唯有在青元宗里不會有太多的實力較勁,各自都在感悟。
他印象最為深刻的便是風真人,一襲白衣,手持折扇,翩然而立,一葉紅楓,便可逍遙天地。
如今他喜歡穿著白衣,想來也是因為風真人的影響。那種不羈,那種瀟灑,那種痴情,他從未在任何人身上見過。
他腦中浮現出第一次見風真人便听其說了一句幾乎永生都無法忘記的話︰「我每寂寞時就來此種一顆楓樹,誰又能比我更懂寂寞?!」
周易心中有怒火生起,當年的青元宗,當年的風真人,當年美好的一切,全部都被神虛宗給毀了!總有一日,要讓神虛宗血債血償!
「這三問比百寶老嫗還要古怪,那這第三怪又有何怪?」周易的想法盡數被壓抑在內心深處,臉上展現笑容,再次問道。
「這第三怪本是個凡人,父母皆是結丹修士,後被丟在向陽城,他四下尋丹問藥,不管任何辦法都會嘗試,經常在龍塔前一跪便是數日,為的是求龍塔上的前輩出手幫他。不過想要讓凡人修真談何容易,那前輩又怎會為了一個凡人出手。但這怪人就這樣堅持了十多年,後來或許是感化了龍塔上的前輩,出手幫他,想不到此人在有了修真資質後,竟是一日千里,數年之間便結了丹,被我宗玄虛一脈的脈主親自收為了弟子。」通名嘖嘖稱奇道。
通名倒是頗健言談,這一番閑聊之間,三人的關系都親近了不少。
百寶老嫗目光微微後瞥,見到這一幕,特別是那老者明顯與剛才二人平輩相交的樣子,眉頭不由一皺,隱約已經猜到了一二。
通名確實見多識廣,接下來又與周易陸圓順二人說了一些這向陽城的趣事,當然都不及三怪有名。
「通名道兄,不知貴宗有幾脈?」周易問道。
通名楞了一下,嘆道︰「道友太執迷于修練並非好事,有時也要出去走走,多了解下這天下,也算是一種悟道的過程。我宗分三脈,玄虛,玉虛,子虛,宗主執掌神虛宗聖門,管束三脈。三脈的脈主都有大能力,我雖有結丹修為,在玉虛一脈中卻連脈主的面都未見過。」
這些都不是秘事,故而通名沒有隱瞞。
「那貴宗有多少元嬰和結丹修士?」周易連問道。
「這……」通名遲疑了一下,說道︰「此事本不好與外人言,不過老夫與兩位道友相交甚歡,便告訴道友一些好了。老夫對其余二脈不太了解,更不知道聖門的實力。只是我玉虛一脈,我知道的結丹同輩就有百余位不止,元嬰前輩的話,至少也有七八人。不過,真正玉虛一脈的強者有可能比老夫看到的要多的多,至于脈主的修為達到什麼程度,就不是我等低輩弟子能推測的了。」
結丹修士自稱低輩弟子……
周易心中陡然一陣倉皇,他看向陸圓順,發現對方眼里顯露出驚駭之色。
相比地級宗門來說,這神虛宗僅僅一脈便是龐然大物,地級宗門充其量不過是一只剛長出乳牙的小獸。
而整個神虛宗三脈還有那聖門加起來的實力,仿佛如一座巍峨不能撼動的山岳。
就如那聳立在整個南谷山脈最龐大的鴻山,周易和陸圓順自以為還不錯的實力,僅僅是兩只螻蟻的小牙,即便是再凶猛百倍,也撼不動山腳下的一塊石子。
差距,猶如天地之遠的差距,令周易倉皇而無力,難以遏制的頹然竄上心頭。
他之前已經盡可能的去推算神虛宗的實力,可推算的大概也只比地級宗門強上數倍而止,如今看來,強得何止數倍,簡直是百倍。
通名察覺到周易和陸圓順的神色有異,正想開口相問,就在這時,一道洪亮的聲音響徹院中,眾人紛紛停下話頭,轉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