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個聲音,宋青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眼中遺憾之色閃過,教室里觀戰的師生也都感到一陣遺憾。
「凌小兄弟,和老夫過幾招如何?」說話的竟然是風揚,原來他喝止宋青竟然是為了親自上場。
宋青傻眼了,教室里胡軍也傻眼了,下面的學生更是驚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凌風听到這話,也是一陣熱血沸騰,戰意騰的一下就上來了,不過出于對一名強者的尊敬,還是禮貌的問道︰「不知院長準備怎麼切磋?」
「哦?切磋還有分法嗎?願聞其詳。」風揚一副感興趣的樣子。
凌風想了一下,回答道︰「一種就像剛才我和宋青導師一樣,只比劍法武技,另一種則是完全發揮出自己的實力,老爺子認為應該采用哪一種比法?」
听到這個回答,教室里頓時炸開了鍋。
「凌風這小子,劍術僥幸和宋青導師不分上下,竟然還不知足?說出這番話,是想挑戰風副院長嗎?」
「對啊,簡直是不知死活,副院長可是地階大圓滿巔峰,宗師榜排名二十八的超級高手,他這不是找死嗎?」
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寒詩涵幾人都是一臉憂愁。
「為什麼要區分呢?何不先比劍法再全力以赴呢?」風揚雄渾的聲音透過水晶傳過來,霎時間,教室里一片寂靜。
「那,就開始吧。」凌風的聲音輕輕地,卻自有一股氣勢透露出來。
風起,雲收,周圍不時能听到的蟲鳴聲也消失了,清冷的月光灑在練武台上,顯得靜謐安詳,但是無論是近處觀看的宋青還是教室里的師生,都感到一股沉悶的氣勢撲面而來。
風揚接過宋青手中的精鋼鑄成的劍,踏上練武台,輕輕耍了幾下,試了試手感,了解了一下劍的重量,隨後對宋青說︰「你再退後一點。」
隨即對著凌風說︰「小友,我這套劍法叫做風雲劍法,共分八十一式,請。」
凌風點了點頭,回應道︰「前輩請,我所用的是于幽靈森林里一瀑布處領悟的劍法,觀瀾劍法。」
所有人听到這里都是一片嘩然。
風揚難以置信的看了看凌風,感嘆道︰「果真是少年英杰,本來以為我已經夠看重你了,沒想到還是把你看輕了,你前途不可限量啊。」
凌風謙虛道︰「多謝前輩夸獎,那我們開始吧。」
出于對對方的尊重和強大,凌風決定率先出手,清風劍如同閃電般離開了劍鞘,奔向了風揚,而風揚隨手一揮,把劍鞘擲向凌風,同時欺身而上。凌風反手一撩,將劍鞘擊飛出去。
而此時風揚的劍已經來到了凌風身前,無數劍影在風揚手上爆發而出,像是一朵蓮花反復綻放一般,使得這個場景看起來是如此地動人,以致讓所有期待的人,內心都愉悅地歡呼出聲。
凌風腳尖一頓,停止了前進的身形,在那瞬間,凌風的劍閃電般向前一挽、向上一挑、向右一刺,「叮」的一聲擊中了風揚的劍身,迅疾將即將臨身的長劍彈開。
風揚手中的寶劍猛地燦爛起來,像一輪新月一般,劃出一個低低的弧線,帶著風揚的力量,猛地向前旋轉,若風雲激蕩般的劍勢剎那間便展開,使凌風全身籠罩在一片劍影中。
凌風眼中凝重的神色更甚,風揚是他至今為止見到最厲害的高手,刺、挑、劈、抹、挽、撩、斷、點等劍技隨手使出,點點寒光總是在意料不到而又恰到好處的地方反刺出去,像是羚羊掛角一般無跡可尋,卻又封住了風揚所有出手的方向。
如果說之前風揚的風雲劍法如同狂風暴雨般猛烈,如同山洪爆發般一發而不可收拾,那麼,凌風的劍法則是如激流中的磐石,巍然不動,兩種不同風格的劍法讓所有觀看的人享受了一場視听盛宴。
突然,凌風反手攻出了幾十劍,讓一直處于主動進攻的風揚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隨著時間流逝,密密麻麻的劍影逐漸稀疏起來,兩人的身影逐漸顯現出來。
風揚與凌風互相看一眼,默契的同時使出了最強的一劍,風揚大呼一聲「大風起兮雲飛揚」,一招風雲齊聚便揚揚灑灑施展出來,凌風頓時感到一陣晦澀,讓他懷念起來在瀑布下練劍的感覺。
凌風雙眼一閉,再睜開時眼中一片平靜,看著前面天羅地網般的劍光,輕吟一聲「大江東去浪淘盡」,清風劍攜著渾厚浩蕩的劍勢攻向前方,如同撥雲見日般,化解了風揚的攻勢,隨即兩人分開,相對而立。
所有觀戰的人都感到後背都濕透了,凌翔幾個從這場切磋中領悟最大,畢竟他們修習觀瀾劍法有一段時間了,其次便是兩位導師和寒詩涵這樣天才的學生領悟較多,基本上所有人都有所領悟,畢竟能進入精英班就說明天賦都不錯,不同的便是領悟的多少罷了。
風揚哈哈一笑︰「凌風小友,你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啊,我以前還從沒見過能和風雲劍法媲美的劍法。」
凌風微笑著,並不應答,不過心里卻在抱怨著風揚劍法的變態,竟然和他觀瀾劍法有的一拼。不過凌風不知道的是,如果不計魂力強弱的影響,單論劍法來看,風雲劍法足以排名冀州前三,而且風揚的風雲劍法曾受到冀州學院院長劍尊寒孤冷的多次指點。
練武場上少有的陷入一陣沉默中,但是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那沉默下壓抑的氣氛,一個個都緊張看著場中的兩人。
凌靈緊緊抓住寒詩涵與白天柔的手,幾人的手都攥得有些發白,卻緊緊咬著嘴唇,一句話也不說。而凌翔幾個則是激動地滿臉透紅,恨不得上場的是自己。
練武場上,沉默的氛圍終于被打破了,凌風跳下台,小心翼翼的把清風劍和酒葫蘆交給宋青,並勸他再退後一些,宋青像是感受到什麼似的,慢慢的往後退去。
看著凌風再次等上台,風揚豪邁一笑,把青銅劍一扔,使出自己的魂兵,竟然是一把軟劍,風揚右手執劍,手臂向上偏後,一臉戰意︰「小子,我知道你應該也是地階了,而且很強,應該能越階而戰吧,來吧,好久沒有痛快打一架了。」
所有人听到這話都驚異的看著凌風,隨著凌風右手處顯現出蒼冥劍,震驚浮現在所有人臉上,有幾個人甚至昏了過去。
魂兵,明顯是地階的標志,這麼年輕的地階,天賦比學院榜那個初入地階的榜首都強,而且听副院長話的意思,這小子進入地階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戰力超強,什麼時候地階這麼容易突破了?
蒼天啊,大地啊,到底從哪里出來這麼一個變態啊?這讓我們這些還在人階廝混的人情何以堪啊?
而熟悉凌風的寒詩涵和凌翔幾人則是滿臉的不可思議,寒詩涵更是眼神渙散的問凌靈︰「這是你那個瘦弱好酒,整天上課練習基礎劍法的哥哥嗎?」
凌靈慎重的思考了一會,不肯定的回答道︰「應該是吧,以前只是知道哥哥劍術超群,誰知道他這麼低調,堂堂地階高手竟然裝作沒有修為,更可恨的的是,還把咱們都騙了。」
周圍凌翔幾人听到後狠狠點頭,表示同意,凌風那廝,這點做得確實太無恥了。
正在思考著該用什麼劍法應對的凌風還沒有把這突如其來的惡寒驅散,風揚的魂力便借助軟劍迸發出來︰「接我潮汐劍訣。」
凌風腿一軟,老天你玩我啊,這個世界不會也有號稱「潮汐海浪起,風雲踏月間」的潮汐劍訣吧,不會是我蜀山先人也穿越過來了吧?!
不過看到這套劍訣不是自己熟悉的,凌風放心之余又有些失望,隨即使出周天劍訣也進攻起來。周天劍訣是凌風由大周天大衍劍陣演變而來的劍訣,武魂大陸上,同一套劍法在地階以下使用稱為劍法,地階以上使用則稱為劍訣。
風揚的魂力不可謂不強大,至少不是現在的凌風可以比較的,但是勝負不僅僅是僅憑魂力強弱就可以解決的。
兩人打了小半個時辰,竟然平分秋色,相對于風揚的強大來說,凌風強大的劍訣和地階初期巔峰的修為更能讓人驚爆了眼。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黑,凌風就說到︰「風揚前輩,咱們趕緊打完,我還要回去睡覺呢。」這話一出口,立刻遭到所有人的鄙視。
不過長時間沒有佔據明顯優勢的風揚顯然也不想再糾纏下去了,畢竟再打下去最後沒贏的話自己以後老臉往哪里放啊。
所以風揚深提了一口氣,一把軟劍竟然變得虛幻起來,讓所有人都感到眼花繚亂,只听到一聲「怒濤澎湃」,軟劍前端劍光竟然凝成了一團若有實質的金光,要知道地階雖然可以魂力外放,但大家都知道的是能量越集中威力就越大,看來風揚並不準備留手了。
風揚便化作一條虛影便沖向凌風,劍尖前的金光已經凝聚成足球大小的氣團,凌風見狀,不敢小覷,全力運轉體內的大周天衍化劍陣,將真元與劍意凝聚在蒼冥劍上。
所有的人都心情激動的看著這一巔峰沖撞,只見「啪」的一聲,教室里記憶水晶畫面一暗,胡軍懊惱的說了一聲︰「肯定是練武場里的記憶水晶被毀了。」
卻再也不提自己與宋青切磋的事了,教室里所有的人都一臉失望之色,為不能見到最後一擊而感到遺憾,不過這遺憾瞬間便被驚異所取代。
「剛才那真的是咱班的廢物,不,凌風嗎?」
「應該是的,不過他現在怎麼這麼變態?」
「就是啊,我還沒見過這麼無恥喜歡裝出柔弱的人呢,明明這麼強大卻裝作弱不禁風,你說他為什麼這樣呢?」
「估計是為了泡妞吧,你沒見咱班的寒詩涵不到一個月就跟那小子好成什麼樣了。」
……
各種議論和八卦頓時在班里響起來了,雖然說不能看到最後的結果,但大家都相信凌風會是輸家,畢竟在他們心中宗師榜第二十八位的風揚是異常恐怖的,而凌風才十六歲,即便華麗的成為地階,也不會是風揚院長的對手。
當然,凌風的強大也是有目共睹的,沒人會也不能否認這樣一個天才的。
而寒詩涵等人在一邊听的是面紅耳赤臉色不停變換,最後寒詩涵代表大家做出了個決定,咬牙切齒的說︰「如果再見面時凌風說不出個所以然的話,那麼……」
雖然沒說完,但大家听到寒詩涵的語氣,渾身就是一冷。
練武場,一片狼藉,風揚與凌風都收起了魂兵,兩人對立而站。落在旁邊宋青的眼中,明顯是院長贏了,因為院長身上衣服只是破碎了一小塊,而一旁的凌風嘴角竟然溢出了血絲。
風揚疑惑的問道︰「我怎麼感到你非常熟悉潮汐劍法?」
「不,我只是知道這種劍意而已,刺、挑、劈、抹、挽、撩、斷、點等分別有不同的意境,潮汐劍法可以反復旋轉,一擊不成,旋轉再發,潮汐漩渦之力,勢不可擋!另外我曾听聞有一前輩,于海邊練劍十數年,潮汐劍法大成。」
凌風一邊回答,一邊取回清風劍,然後在台上僅僅練了一段劍法,正是風揚之前使用的潮汐劍法。
練完後,凌風喝了一口酒,翩翩離去,瀟灑的身影讓後面兩人眼中一陣迷離。
「老師,您贏了嗎?」
「沒有。」
「可是他受傷了,您沒有。」
「那是因為最後他本應該刺到我心髒的劍收了回去,而我卻沒能收住手,從這點來看,我不如他。而且,他所用的劍訣應該不是最強的,我幾次發現他用魂兵時幾次硬生生停下了動作,以凌風的資質,他應該有一套更適合魂兵的劍訣。」
後面宋青頓時一驚,那個本以為和自己差不多的神秘的少年竟然和自己差距如此之大,他到底還有多少底牌?萬一他全力出手,會不會和老師戰成平手,甚至擊敗老師?宋青搖了搖頭,趕緊把這個可怕的想法搖出腦袋外。
事實正如風揚所言,凌風還有無上劍訣——乾坤八劍沒使出來,這是他保命的劍訣了,凌風並不想僅僅在一次切磋中就把除陣法外所有的底牌暴漏出來。
這一夜,無數人輾轉反側,無數人徹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