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現場最糾結的,還是元一,此前元一還可以隨便說幾句,將凌風忽悠住了,然後一走了之,有什麼帳到時候一起算。
修真者雖然個個看似仙風道骨,一臉和善,但活了幾百歲,與天爭命的人,絕不是像他們表面上所表現的一樣飄逸仁慈,他們狠起來比任何人都狠,奸詐起來也是無所不用至極。無非地球修真界太過狹小,人寥寥無幾,真正鬧沖突的時候並不多,都是各掃門前雪,閉門修煉,所以修真界看起來一派和平,個個都是得道高人,當然也正因為這樣,他們的手段相對與世俗來說就落後了不少,不過玩個陰謀,來個秋後算賬對與他們這些天生就是人類精英的人物而言還是輕車熟路的。
可是周星魂這一出手,就讓元一為難了,雖然周星魂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自己恨不得劈了他,但是周星魂怎麼說也是昆侖弟子,如果拋下周星魂不管,只顧自己一走了之,那就是奇恥大辱了,不僅對自己是一種侮辱,對昆侖也是一種侮辱。
「找死!」
「大膽!」
不過沒有等元一下決定,玄燁和玄明就已經臉色劇變,紛紛猛喝,亮出飛劍,化為兩把流光流轉的劍,懸浮在幾人的胸前,凌厲的劍鋒直指凌風,像是已經鎖定了目標一樣,隨時可以殺伐過去。
元一見狀,苦笑的搖了搖頭,不過他元一可不是怕事的人,要不然此前也不會謀劃凌風了,看到凌風這是決意與昆侖結下梁子,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如今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只有一戰了。
絢麗的光芒從元一頭頂沖出,同樣化成一把三尺飛劍,遙指凌風,元一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道友這是決意與我昆侖為敵了?」
凌風暗自撇了撇嘴,最討厭這些偽君子了,明明是當了婊子,卻總要想方設法立個牌坊,好像自己是什麼三貞九烈的楷模一般,一旦揭下最後一片遮羞布,就會發現其實這些人簡直骯髒到了極點,從骨子里都骯髒透頂了。
于是凌風也不客氣,看到昆侖幾個人出手干淨利落,看來是不準備留一點回旋的余地,也不再猶豫,冷聲道︰「怎麼?難道就只能任由你們出手決斷?而我只有接受嗎?」
凌風目光冷冷看著面前的幾人,將周星魂拋到左手,右手突然憑空出現一道吞吐不定的劍芒,激蕩起了地面些許灰塵,凌風眼中凌厲的戰意不斷涌動,還夾雜著一些殺意,心中已經在考慮,是不是將面前這幾個人全部留下。
元一幾個人被凌風眼中寒光一掃,立馬打了個激靈,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心中不知道有多麼懊惱,沒事拔什麼飛劍,誰不知道蜀山劍法甲天下,修真界無出其右,況且面前的凌風一出手並沒有直接殺了周星魂,明顯是有轉機的,而現在可好,惹得凌風眼中已經帶了殺意,搞不好還會真的來一個陰溝里翻船、含恨北高峰、血濺五步之類的結局,當場命喪,從此與北高峰這秀麗的風景相互依存,度過以後的時光。
猛一咬牙,元一覺得還是先低頭算了,這樣的話,等回到了昆侖,找到了師門,再新帳舊賬一塊了結,再收些利息,面前的情況明顯是人家勢大,恃強凌弱,弓強怎奈石更硬,先低頭也是沒辦法之下的權宜之計,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就先讓凌風笑幾天,以後有他好看的。
不過看到元一幾個人有收手的意思,凌風可不打算就這麼輕易地解決,畢竟身為一個高手,自己的尊嚴是不容褻瀆的,如果隨便來幾只小蝦米踩了自己兩腳,然後發現自己就是那個漁人,趕緊出言求救,期望可以放他一馬,這世界上,有那麼便宜的事嗎?
凌風臉色一沉,雖然沒有了蒼冥劍,但是身上的幾種奇特的真元也不是吃素的,丹田之處星空之力運轉,臉上多了幾絲神聖的光輝之色,在夜空下熠熠生輝。只見凌風突破後,第一次運轉自己的神識,雖然沒有使出全力,可腦海里依舊浮現出天上星辰的位置,以及空中游離的星光與空間的力量,右手單手結印,在虛空中向前一揮,沉聲一喝︰「七星輪轉,北斗封印!」
凌風話音剛落,空氣中點點灑灑的星光就像是收到什麼吸引一般,開始聚集在一起,形成一道道色彩斑斕的光帶,這個過程看起來緩慢無比,其實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只見這些星光漸漸地聚集成束,微蕩之間似乎還引起了空間的波蕩,元一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一切,他們不是沒想過凌風可能是陣法高手,但是從來沒想過,以一人之力,不借助晶石布陣,竟然能夠引起天地元氣之震蕩,布下大陣,這在他們的認知里,似乎是遙不可及的。
「看走眼了啊,這那里是元嬰期的高手,絕對是元嬰期以上的,今天出門真是沒有看黃歷啊。」元一在心里哀嘆,嘴中苦澀無比,味若嚼蠟,看著周圍眼神泛散的師佷們,沉喝一聲「準備破陣!」
元一的話,立馬將玄燁幾個人從震驚中喚醒了,只見玄燁幾個人依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眼中透露著些許恐懼的目光。
不過此時空中的星光已然聚成了團狀,仔細一看,卻正好是七個光團,只見這光團向外游走,緩緩地按照七個方位分布,正好將北高峰圍了起來。突然,光團破碎,原地沖起七道光芒,與天上七星遙遙相應,元一等人一驚,立刻發現自己陷入了陣中,只見七道星光像是引子,吸引下來了越來越多的星光,將整個北高峰籠罩在了一起。
元一眼中露出了恐懼的目光,這才知道,原來凌風和他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對手,雖然他元一是元嬰修士,在地球修真界也算是一個人物,但是很明顯,自己在凌風面前簡直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般脆弱,真不知道蜀山怎麼培養出來這麼一個變態出來的,就算自己是元嬰期的修真者,在他面前也只是一盤菜,人家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
但是凌風可不會管元一怎麼想的,用神識指揮著七道星光不斷的環繞北高峰高速運動,然後破碎、再重聚、再破碎、再重聚……就在這單調的循環中,北高峰上如同白晝,到處都是璀璨的光芒,從遠處看來,北高峰頂就像是一個鴨蛋般,而那無處不在的星光,構成了那光芒不斷流轉的蛋殼,而再往上看,北斗七星卻不斷的傾斜著如水般的星光,形成七道光柱,照在繭狀星光的不同部位,奪目的星光甚至似乎比月光更加明亮。
一邊的凌風逐漸的收回神識,不再調控這一切,這個七星封印的陣法已經設好,渾然天成,不用自己再做些什麼,就可以與天上的星光達成一個微妙的平衡。看著面前如同童話般的世界,凌風拍了拍手,滿意的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陣法水平並沒有下降,要知道前面的大陣可是不知道包含了自己多少的心血,從剛開始出手,趁著元一等人震驚的時候,抓緊了這個空檔,凌風布下了這個陣法。
要知道這麼短時間,從構思陣法到布陣,不僅是思維的問題,也不僅是真元和陣法的問題,還有凌風隨機應變的能力,一個陣法宗師,就應該是能夠充分應用周邊的一切,來滿足自己的需求,即便是沒有條件,也要創造條件上。一個陣法宗師與其余學陣法的修真者,一個非常明顯的區別就在于,宗師可以短時間內布下讓自己滿意的陣法,而其余修真者則只能按部就班,準備材料、設計環節,直到最後布完陣,從這點來看,擁有幾種奇特真元的凌風簡直是得天獨厚,佔了大便宜。
不過凌風卻沒有準備下殺手,只是簡簡單單的布下了一個幻陣,當然,這個簡單是針對他自己來說的。對于陣法內部的元一等人來說,簡直是太難了,他們只感到凌風這小子看起來像是一個正人君子,其實蔫壞蔫壞的,肚子里一肚子壞水,先是利用了星光形成了一個隔離帶,將眾人束縛在北高峰的範圍內,而且還能到了一種自給自足的程度。
這點不可怕,畢竟如果真的破不了這陣法的話,大不了到時候等到天亮了,星辰之力自然弱了,那樣的話,陣法就不攻自破了,但是元一等人還是有種僥幸的心理,覺得自己能夠破陣而出,當然,這樣想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昆侖丟不起那個人,他元一等人也丟不起那個人。
所以元一幾個就做好準備破陣了,但是一開始動手,在心里就暗罵凌風一肚子壞水,一睜眼就是滿眼迷離的星光,即便是元一幾個修為強橫,目力驚人,讓他們怎麼看?再怎麼看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既然這樣,元一幾個人幾乎同時閉上了眼楮,用神識開始覆蓋起北高峰了,然後才覺得,剛才罵凌風,果真是沒罵錯。在神識感應中,周圍的空間似乎都在星光的引動下,開始泛起了波瀾,有些地方甚至有了裂縫,神識一進去,就被絞碎,弄得元一等人頭昏腦脹的。
當然,最可怕的是,陣法外面還站著一個家伙,像是毒蛇一般,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竄出來咬上一口,所以元一幾個不但要破解陣法,還得提防凌風的襲擊,一心多用下,自然是疲憊不堪,雖然沒有過上多長時間,看起來卻也很是狼狽。
凌風站在外面,看著元一幾人有的像是沒頭的蒼蠅一般亂跑,有的則是傻傻的待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無良的嘿嘿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