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還是去吧?」
想了半天,姜雨辰與簡邢月幾乎是同時抬頭,說出了這兩句話。
簡邢月拍了拍額頭,一臉糾結的說︰「還是去吧,老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照小丫頭的情況來看,最多也就堅持十天半個月的,以老弟的本領,既然一天沒有回來,想必是遇到了一些麻煩。」
姜雨辰贊同的「嗯」了一聲︰「現在的情況,就是保住小丫頭的命要緊,命都沒了,老弟一番苦功倒是沒有絲毫意義,想必老弟也會理解咱們的抉擇的。」
兩個人彼此鼓勵的看了一眼,相互給對方打了打氣,就開始準備相關事宜了。簡邢月先留在風園照顧周曉冉,姜雨辰則是跑到了林家解釋現在的情況。
明白了周曉冉病情的嚴重,又听說姜雨辰兩個人準備帶著周曉冉去蜀山一次,林家人倒是沒有阻攔這件事,只是頗為不舍罷了。中午的時候,簡邢月和姜雨辰就帶著周曉冉,乘坐著最近一次航班,從杭城飛到了成都,在成都找了個隱秘的地方,便朝著峨眉山飛去。
雪舞則是依舊化成一縷銀絲,盤在周曉冉的頭發里,倒也不顯得突兀,也沒有人知道,在一個生病的小丫頭身上,還盤踞著一個強者。
蜀山山門,與昆侖不同,幾個篆體大字刻在了山壁上,鐵畫銀鉤,殺伐之氣四溢。
「蜀山山門,來者止步!」守門的弟子看到兩個男人背著一個小女孩,氣勢洶洶的過來,立馬喝道。
這一行人自然是姜雨辰、簡邢月以及周曉冉。停下了腳步,姜雨辰向前行了一禮,道︰「天目洞天姜雨辰,攜抱樸道院簡邢月,欲拜見掌教易天行前輩,希望小哥能夠稟告一聲。」
守門弟子很是疑惑的打量著面前的三人,沒听說過掌教祖師與這兩個修真者有什麼聯系啊,大門派弟子自然有一種傲然之氣,當然這是傲氣還是傲骨還要看這弟子自己了,平時小門小派的修者想要拜訪蜀山,也要經過很多步的,更別提要直接拜訪掌門了,簡直是在做夢。
面前的幾個人倒是從來沒有听說過,守門弟子正要拒絕,忽然腦子里面一閃,貌似蜀山凌風師叔祖現在還在杭城地界呢。
一想到凌風的赫赫威名,守門弟子倒也不敢怠慢,不過倒也不至于因為這一個莫須有的可能,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只是疑惑的問道︰「敢問幾位道友,可與我蜀山有故?」
姜雨辰一想,想必這弟子態度改變,估計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吧,要不對自己這些修真者,根本不會這麼客氣。不過姜雨辰也不敢托大,禮數卻一點也不馬虎,哪怕對方只是一個看門的道士,道︰「道友可認識凌風道友?我們與凌風道友倒是有舊。」
姜雨辰現在只有這樣說了,倒也不好對著守門弟子說,咳咳,道友你好,凌風是我新結交的老弟,你還是趕緊讓我進去啊。姜雨辰敢肯定,如果他這樣說的話,雖然可能不被直接趕下山,但是想必也別想有什麼好臉色。
听到面前幾人果真與師叔祖有舊,守門弟子看向姜雨辰和簡邢月的目光立刻變了,身子也直了起來,看起來更加的挺直威武,道︰「原來兩位前輩是凌風師叔祖的朋友,怪不得從杭城趕到蜀山,不知兩位前輩來蜀山是為了何事?能否告訴我一聲,我也好給師門稟告。」
姜雨辰與簡邢月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開始說道︰「此次凌風道友有事,暫且不能親自回山,他的外甥女身染重病,我們兩個護送前來蜀山,請易天行前輩出手。」
守門弟子歪著腦袋看了看姜雨辰和簡邢月一眼,似乎是在確認他們說的事情是否正確,又低頭看了看一臉蒼白的周曉冉,心想著,如果這幾個人真的與師叔祖有關的話,倒也不敢輕視怠慢。想到這里,守門弟子倒也不敢失了禮數,對著幾人行了個道家稽禮︰「兩位道友請稍等片刻,待我前去稟告一通,讓掌門師祖決定是否接見道友,如此可行?」
姜雨辰點了點頭︰「如此就多謝道友了。」
「不敢當。」守門弟子回了一句後,朝著里面飛馳而去,門口則是由剛出來的另一位弟子看守,姜雨辰幾個則是靜靜的立在門前等候。
時間也未過走過多長的距離,剛才進去的弟子就已經出來了,向著姜雨辰幾人行了一禮,道︰「掌門師祖請幾位客人入內細談。」
言罷,這弟子也不多言,率首前行,姜雨辰與簡邢月則是並排涉階的跟在後面,依眾人腳力,不一會兒便到了蜀山飛雲殿,卻見到了大門微闔。
「兩位請在這里稍等片刻,想必掌門有事,一會兒可能會差人請兩位道友入內。」守門弟子皺眉看了看大門,想了一會兒才轉身說道,看到姜雨辰和簡邢月點頭,臉上露出了然之色,就折身向著山門方向走去。
姜雨辰與簡邢月也只道是易天行可能有事,並沒有無禮的推門而入,表現的與山門前一個做派,靜立等候。
蜀山飛雲殿,可謂是蜀山第一座多功能宮殿,集納客、會議、論道、講授等多種功能為一體的大規模宮殿,再加上飛雲殿距離山門以及後山距離都適中,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不少弟子看到兩個男人一個小女孩的怪異組合,不禁有些好奇,雖然說良好的素質讓他們沒有指指點點大聲議論,但是怪異與好奇的眼神總是讓人感到不舒服。
千夫所指,無疾而終,這種無形的壓力卻是很讓人不爽的。姜雨辰與簡邢月在外面已經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但是看到太陽逐漸的下山,已經迫近黃昏,飛雲殿的大門依舊紋絲不動,再加上蜀山弟子的打量,就像是看到耍猴子一般,內心深處燃起了憋屈熊熊怒火,沒有這樣的待客之道!也從來沒有這麼卑微的等待!
「大哥!」簡邢月拉了拉姜雨辰的衣袖,他現在很是後悔自己提議將周曉冉帶到蜀山了,這種無端的屈辱,確實讓他感到憤懣。不管怎麼說,易天行身為一宗掌門,既然答應了接見自己兩人,也不應該讓自己哥倆站在外面等著,這簡直是恥辱!他簡邢月絕對不相信易天行不知道他們兩個到了的消息。
這時候就體現出姜雨辰久經滄桑的心境了,雖然心里同樣是憋屈無比,可是姜雨辰臉上卻淡然依舊,看著懷里像是熟睡一般的周曉冉,轉身呵斥道︰「小點聲!」
簡邢月恨恨的束手而立,不再說話,但是眼眸里的怒火卻越來越盛。
「你們是?」眼見夕陽西下,姜雨辰和簡邢月身後終于傳來這麼一句問話。
簡邢月感覺自己腿都有些麻了,雖然平時就算是站上幾天幾夜也不會麻,但是今天下午一直猶如針芒刺在後背之上,腿也懈怠般的有些麻木,語氣也帶有一絲火藥味︰「我們是在等蜀山掌門接近的客人。」
客人兩字,簡邢月特地讀的重音,想必任何一個人都能听出他語氣的嘲諷之意,剛才問話的蜀山弟子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姜雨辰暗道不好,這蜀山豈是隨意可以嘲諷的?連忙出聲呵斥簡邢月退到一邊,歉意的解釋道︰「道友見諒,他的脾氣有些沖,不過凌風道友的事情我們倒是不敢耽誤,心里著急才口不擇言的……」
「凌風師叔?」來人听到姜雨辰的解釋時,臉色就變得好多了,等到姜雨辰口里冒出凌風的名字時,眼里閃過一道精光,迫不及待地打斷了姜雨辰的話,道︰「兩位道友好,我是乾陽,不知道凌風師叔讓兩位道友來蜀山辦什麼事情?」
枯等了半天,終于有人來問話了,簡邢月便將周曉冉的事情一一道出,然後特地說了凌風上昆侖未歸的事情,然後對著乾陽擺出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乾陽道友,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啊,可是我們已經到了蜀山將近半天,卻沒有一點進展,在這樣下去,我們能夠熬下去,小丫頭的病情也熬不下去啊。」
這句話就有些誅心了,暗暗指責蜀山待客不負責任,乾陽眉頭再次皺了起來,不過想到凌風師叔的晚輩危在旦夕,面前兩人為之奔走,卻得到冷遇,對他們的抱怨倒是可以理解。
乾陽當初被凌風救了一命,一听說小丫頭是凌風外甥女,心里就對周曉冉倒是近上了幾分,可是看到飛雲殿閉合上的大門,再想想簡邢月所說的,就知道這里面可能會有貓膩,也不敢當場立下保證,輕嘆一聲︰「我進去看一下,兩位稍等。」
看著乾陽推門而進的身影,听著大門推開時「吱吱」的聲音,姜雨辰和簡邢月凝重地看著乾陽的背影,似乎是將無限希望寄托在乾陽的身上。
良久,飛雲殿大門吱吱呀呀的推開了,看到乾陽臉上愛莫能助的表情,姜雨辰與簡邢月就知道結果是什麼樣的了,苦澀的一笑,卻還是有些不甘心,問道︰「道友能夠告訴我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好讓我們面對凌風道友,也有一個交代。」
乾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想好了措辭後,才開口道︰「師祖他老人家一直在靜坐,听說這件事之後,想了一陣才說出了緣由,蜀山已經沒有蛻凡丹,甚至沒有緩解的辦法,再見面也是枉然,相見不如不見,所以就再也沒有出面了。至于凌風師叔的問題,牽扯到個人恩怨,蜀山稍後會和昆侖商量的。」
標準的官話!這是簡邢月第一反應,听完之後他差點跳起來罵娘,女乃女乃的,這凌風可是你蜀山弟子,你們就這態度?還一直靜坐,這話鬼才相信!
失望歸失望,姜雨辰倒是沒像簡邢月表現的那麼明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多謝道友提醒,那我們現在下山去了,他日會隨凌風道友再次拜訪!」說完之後,拉著簡邢月就沿著來時的路回身而退。
飛雲殿中,易天行的眼中利芒一閃,姜雨辰這話中威脅意味十足,竟然想拿著凌風來威脅蜀山,哼哼,簡直是不知死活的表現,不過想到自己這麼做也有些對不起這個小徒弟,易天行將起的身影又頓了下去,閉上了雙眼。
「師弟,你真的不管凌風了嗎?要知道他現在可是被困在昆侖。」角落里傳來一道聲音。
「觀虛師兄,凌風之事,想必他會自己處理好與昆侖關系的,我們還是專心蓄力,為十年之後準備吧。」
「好吧,那小子命格奇硬,想必不會輕易折戟昆侖的。」
……
「大哥,咱們就這麼走了?」下山之後,已經幾近晚上,簡邢月猶不忿的問道。
姜雨辰苦笑一聲,反問道︰「那你想怎麼做?」
簡邢月頓時語塞,愁眉苦臉想了一陣子,才說︰「不知道,來此之前,我可是從來沒有想到蜀山會是這麼冷淡的態度,仿佛老弟就不是蜀山弟子一般。」
听了簡邢月的話,姜雨辰細細回味了一番,又想起今天自己後一個的推斷,想必可能性也不是想象中的那麼低。姜雨辰腦海里還有另一個想法,就是蜀山想要借凌風來狠狠地給昆侖一巴掌,甚至在昆侖身上咬下來一塊肥肉,不過這種想法姜雨辰可不敢說出來。
姜雨辰可不知道,自己一時想法竟然猜透了易天行的大部分想法,他現在眼里只有對周曉冉的疼惜︰「只是可憐這小丫頭了,我們現在只有祈禱老弟及時趕回吧。」
「可是咱們怎麼來照顧小丫頭呢?」簡邢月一拍額頭,頗為痛苦的問道,這可真是一個難題啊。
「曉冉就交給我來照顧了。」兩人身後傳來清脆的聲音,姜雨辰和簡邢月驚出一身冷汗,他們可不知道身後竟然有人,驚疑不定的轉身看去。
映入眼簾的便是雪舞曼妙的身姿,不過兩人現在卻沒心情欣賞,這麼一個悄無聲息的家伙出現在自己身後,不是說只要她想,自己的小命就得玩完,一想到這里,兩個人就感覺脖子冷颼颼的。
「你是雪舞?」姜雨辰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指著雪舞問道,今天之前,他可是僅僅把雪舞當成凌風雇佣的俗世小保姆,哪里會想到這也是一個神出鬼沒的高手。
雪舞嗯了一聲,從姜雨辰手里接過周曉冉,像是不經意的說道︰「天色已晚,我們現在還是抓緊時間回杭城吧。」
妖風陣陣,雪舞消失在原地,留下了兩個大眼瞪小眼的家伙呆在原地。
「大哥,剛才那是那個嬌滴滴的保姆嗎?」
「好像是的?」
「她怎麼成修真者了?」
「我也不知道。」
「那她是什麼修為?」
「呃,這個,我也不清楚,但是肯定是老弟那樣的變態存在。」
「這麼說,今天咱們說的話,她都知道了?」
「好像是的。」
「妖孽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杭城太危險,要不,咱們還是別回去了吧?」
……
兩個人一問一答,發現眼前已經消失了雪舞的身影,抹了一把冷汗,趕緊往杭城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