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真正地面對,沒有人會有這樣的感覺,即便是你提前的在腦海中構思了千千萬萬遍。浪客中文網
只有親自站在血海面前,才會發現,以前的想象都是虛妄,還有什麼比死亡更有力?還有什麼比生命消逝更有沖擊力。
等到凌風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了黃昏,天色已經暗淡了不少。苦笑的看著行龍,凌風無奈的擺了擺手,坦言道︰「這種情況,我真的沒有想到過。」
行龍的斗篷依舊是將他整個人籠罩著,使得凌風看不清楚他的反應,但是那顫抖著的斗篷,說明了行龍此刻情緒恐怕不是太好,凌風已經放棄了從他身上得到什麼信息的時候,行龍說話了。
行龍的話很輕柔,但是論起振聾發聵,則絲毫不比豪言壯志差上多少。
「血海的力量到了午夜的時候,是最弱的。」
凌風悚然一驚,看著行龍,不明白他怎麼知道,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說出來,但是凌風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那是每個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他倒是不好意思去詢問,只是就這麼靜靜的看著。血狂也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般,乖乖的跑了過來,安靜地站在凌風身邊,不過眼中不時閃過好奇的光芒。
行龍長舒了一口氣,解釋道︰「這麼多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出去,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來血海這邊探測一番,結果發現,只有在午夜時分,血海之中血腥之氣才最弱。」
看到凌風與血狂眼中依舊是疑惑不解,行龍苦笑了一聲,解釋道︰「這血海非同一般,甚至可以用神鬼莫測來形容。按理說夜晚時分陰氣最重,也應該是血海活動最為劇烈的時候,然而我三番五次冒險前來觀看,才知道事實根本不是這個樣子。」
「喂,行龍,那你是通過怎樣的檢測的?」能夠大大咧咧說出這句話的,除了血狂,就沒有別人了。
行龍臉色一變,說道︰「我損失了很多手下。」
血狂似懂不懂的「哦」了一聲,不再說話,凌風卻是若有所思的看了行龍一眼,損失?誰知道是怎麼損失的?可能是骨魔修為不夠,在這里遭遇滑鐵盧了,更有可能是行龍逼迫他們去探路的。
一想到行龍驅趕著一群骨魔在這里測試,然後看著骨魔掙扎著逃離血海,凌風心里就是一陣不舒服,但是凌風又不是聖人,再說行龍做這些事也是情有可原的,凌風倒也不至于裝大尾巴狼出來糊弄行龍。
收拾了心思,凌風走到行龍身邊,輕輕拍了行龍肩膀一下︰「以後別做這種事情了。」
行龍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色,他也看出凌風知道他做了什麼了,還以為凌風會正義心作祟,至少訓斥他兩句,哪里想到凌風竟然只是不痛不癢的說了這麼一句話,一種被理解的情緒充斥在行龍心里。
……
午夜時分,血海上空依舊漆黑無比。
那撲鼻的血腥,隨著黑夜在不斷延伸,將觸手伸到了每一個角落,到處都是那種血腥到有些惡心的味道,整個血海,就像是不知名的凶獸,在夜空下大大的張開了那張噬人的嘴。
午夜,很快就到了。
凌風把行龍和血狂叫在了身邊,蹙著眉頭想了一陣,開口道︰「一會兒我自己去血海探測一下,你們兩個就在這里待著,如果感覺不對勁的話,就趕緊後撤。」
血狂自是不允,哪里有撇開老大一個人逃跑的事情啊,這種事他血狂可是不會做的,張開嘴就要說話。
凌風自然想到血狂與行龍的反應,看到血狂果真要開口,立馬揮手打斷了血狂吐了一半的話︰「這次去,我真的沒有任何把握,但是又不得不去做,我的親人還在外面等待著,他們有些已經等不及了。」然後凌風將自己怎麼被吸進寶塔說了出來,看著驚駭的兩人,心里浮現出來一個想法,最終還是忍不住說出來了。
「行龍道友,」凌風呼喊著行龍,等到行龍看過來時,輕輕說道︰「貧道和行龍道友雖然結識時間不久,而且中間還有間隙產生,別說相交莫逆了,就連是一般的知己也說不上,不知道我這樣說行龍道友可否贊同?」
行龍想了一下這段時間來兩個人相交的經歷,倒是誠懇的點了點頭,不過卻補充道︰「我們還可以成為朋友。」
凌風滿意的笑了笑,道︰「我這里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是關于道友提升修為的,不知道道友是否感興趣。」
行龍的呼吸一下子就粗了起來,一個骨頭架子胸膛不住的抖動著,也算是一個奇景。凌風看到行龍這個樣子,倒也是非常理解的,畢竟困在一個境界很長時間,那種怎麼也突破不了的感覺,有的時候甚至會讓人發瘋。
不過凌風對于行龍這個反應更加的滿意了,點了點頭︰「不過我倒是希望道友能夠應承下來一件事。」
行龍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以凌風的地位和實力還要拜托的事情,肯定不會簡單的。他需要好好斟酌一番。看到行龍在考慮,凌風就知道他誤解了,苦笑一聲,道︰「行龍道友,這件事還是很容易辦到的,不過前途福禍未知,我是不敢肯定,才請求道友幫忙的,如果道友真的不想幫忙的話,想法我還是會和盤托出,這件事就算了。」
凌風這麼一說,行龍羞慚萬分,老臉就變紅了,當然,前提是行龍的臉上能夠看出紅色。
行龍覺得自己這真的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嘿嘿一笑,道︰「道友有什麼事情請說吧,畢竟我們患難一場,貧道如果能幫上忙的話,自然不會拒絕。」
當然,行龍話語中的意味也需好好品味一番,在行龍看來,凌風的事情肯定是外界的事情,自己承諾能幫上忙,肯定是要等到了外面再說,如果依舊被困在這里的話,不好意思,答應你的事情我辦不到。
凌風是何等的人精,一听行龍這麼說,立馬就知道他心里大的小九九了,不過凌風倒也是不屑于在這上面做文章,看到行龍口頭上答應了,就說道︰「多謝行龍道友,如果貧道此次不幸,沒有度過本次危機,而道友又機緣之下出去的話,貧道在外面的家人希望道友可以幫忙照看。」
行龍一听,感覺凌風的語氣說不出的沉重,有一種托孤的意味,行龍到了嘴邊的俏皮話不自覺的咽了進去,看著凌風炯炯有神盯著自己的眼楮,還是忍不住問道︰「道友說的照顧,是指什麼?」
凌風輕嘆了一口氣,回答道︰「行龍道友,至少要保證他們不會受到我的牽連,如果此次我不能出去的話,有一些人,總是……不說了,一些小人而已。如果情況真的那麼差的話,請行龍道友到時候幫忙庇護他們,至于他們以後的路,說實話,如果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我肯定是要引他們進入修真界的,之前還費力調養了他們的身體。行龍道友不必疑惑,我倒是沒有別的意思,現在我是知道了,平平淡淡未必不是一種幸福。到時候行龍道友如果引領其中的三三兩兩,凌風就無限感激了,如果道友有自己的考慮,僅僅護住香火即可。」
凌風這話說出口,托孤的意味就更加明顯了,連血狂都感覺到了不對勁,擔心的看著凌風。行龍想了一陣,最終還是莊重的點了點頭,應聲道︰「但這需要貧道能夠出去,而且能夠適逢其會遇到這種事,否則貧道真的不敢亂下妄言,倒是做不到,反而會徒增笑料。」
凌風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穩重的道友,一旦說出了口,想必都不會反悔的,欣慰的道︰「那麼這件事情,就看道友了。」
「老大,你這究竟是怎麼了?」血狂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凌風呵呵一笑,苦澀之意是怎麼也隱藏不了的,看著血狂擔憂的模樣,道︰「沒事的,只不過前途茫茫,交代一些事情而已,不必擔心。」
血狂狐疑的打量著凌風,似乎是對凌風的話不完全的贊同,不過出于對凌風絕對權威的信奉,血狂囁嚅著沒有開口。不過他不開口,就不代表著凌風不開口了。
凌風細細的看了血狂兩眼,發現這家伙如果沒人管,依照他的性格,真的會惹出不少麻煩事情,轉頭看向行龍,道︰「行龍道友,我還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不知行龍道友可否應允下來?」
行龍想了一陣,才回答道︰「希望道友明言,如果貧道能夠做到的話,倒是不會拒絕的。」
凌風嘴角掀起一絲調皮的笑容,道︰「這件事,想必對于道友來說,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說完之後,凌風努努嘴的看著血狂︰「這家伙有些不安份,我倒是一直沒機會好好**,這次驚險萬分,如果……,唉,如果真的失足的話,希望道友以後代我好好教育一下他。」
行龍的臉一下子笑的像朵花一樣,就差拍著胸膛下保證了︰「凌風道友,你就一路走好吧,這個家伙,我會‘好好’照顧的。」尤其是好好倆個字,任誰都能听到行龍嘴里咬牙切齒的意味。
一句話,說的凌風和血狂都滿頭黑線。
不過眼看事情安排完了,凌風滿意一笑,看了一下血海的方向,身影「咻」的一下子就消失在原地了。
行龍則是一臉猙獰的走向血狂,桀桀的怪笑讓血狂心顫不已,不過就當血狂做好準備承受接下來的狂風暴雨時,行龍的身影停頓在原地,隨即一陣淒厲的吼聲響徹十里。
「凌風,你個兔崽子!老子答應你這麼多事,你竟然什麼好處也沒給就跑了!我x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