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響起來喊殺之聲!這聲音如此眾多,顯得聲勢嚇人。
火把亮了起來,照亮了這夜空。在火光之照耀之下,可看見無數的漢軍士卒的涌現出來。
重兵四處涌了出來。也不知從什麼地方出來的,直似從地里冒出來的一般,黑夜之中,也不知有多少人馬。漢軍如潮水般,奔涌不已,這讓常飛漠的心里更涼了一層!
——原來皇甫嵩早就預留了一手。皇甫嵩離別董卓後,並沒立即回營,他皺眉想了一想。對手下道︰「去找一個西涼老兵來!」手下沒明白皇甫嵩將軍什麼意思,但還是立即遵命前去執行命令。很快親兵找來了一個西涼老兵,那老兵滿臉的皺紋,看上去很老了,其實皇甫嵩隨便問他年紀,才不過堪堪三十五而已。看上去似乎卻是五十上下的人了。
西涼的風沙是大啊,容易吹老容顏。皇甫嵩心深處暗自感嘆道。
皇甫嵩點一點頭,將老兵喚到身前,細細詢問一些韓遂馬騰的有關問題。皇甫嵩想著與這西涼老兵交流一番之後,應該會頗有收獲吧。談話之間,這老兵對西涼各路人馬倒頗為了解,還真能為皇甫嵩提供不少重要的信息。
皇甫嵩問老兵︰「嗯,王國韓遂還有馬騰,這三個人打仗怎麼樣?」
皇甫嵩看著老兵。老兵恭敬對皇甫嵩道︰「報告皇甫將軍,王國這人打仗沒听說過多厲害,韓遂和馬騰倒挺能打的。尤其是這馬騰,是伏波將軍馬援之後,作戰十分驍勇。」
皇甫嵩又進一步仔細問了些韓遂與馬騰的具體情況,期待有進一步的收獲。
這一番細致的詢問下來,還真是大有收獲啊!——最重要的一個收獲便是,皇甫嵩知道了馬騰素有偷襲敵營的作戰習慣。而且一般是三千鐵騎作快速機動的作戰,一下子解決問題,重在一個「快」字,絕對不拖泥帶水的。馬騰,馬騰,皇甫嵩給一點賞賜,打發走那一個捧了賞賜,歡天喜地的西涼老兵之後,嘴里反反復復念叨了這一個名字。
偷襲?習慣性偷襲?皇甫嵩若有所思的點一點頭。
皇甫嵩一回到大軍駐扎處,立即傳下一道命令︰「全軍警惕,防敵夜襲!」
才有如今常飛漠所看到之一幕︰埋伏之重兵如大海之潮水一般涌出。
遠遠的,皇甫嵩看見了「馬」字旗,再加上之前白日會見董卓之後,皇甫嵩從西涼老兵那兒了解到的情況,綜合以上情形,皇甫嵩判斷這果真是馬騰親自來劫營了!馬騰,還真是大膽之徒啊,皇甫嵩心里恨了一聲,另一面皇甫嵩卻體味到一種深深的悲涼,原來,在馬騰這一些叛軍的眼中心里,帝國的軍隊竟然如此不堪一擊了麼?看起來,這似乎是他們所輕易而達成的共識啊!
區區數千騎兵來偷襲十萬大軍,可想而知,這帝國的軍隊在這些地方大軍閥的眼里,都做了什麼東西——都簡直成了稻草人了!這也只能怪大漢帝國的軍隊太不爭氣,吃敗仗的幾率太高,地方軍閥們又個個人強馬壯,長期以來,這樣的事實造成了這樣的印象,帝**隊的榮耀已經大大的削弱了啊。有因必有果,惡因結惡果。
——皇甫嵩自然沒曾想到來的第一隊並不是馬騰,而是常飛漠,常飛漠之所以要樹起馬騰的「馬」字旗,不過是要樹立馬騰的威風而已。
悠遠而綿長的號角響了起來,那聲音似乎要遠到天邊去了。皇甫嵩下令四處埋伏的重兵現身,常飛漠一軍立時陷入重圍。
四面八方的士兵,在各部將領的統領之下,向前方碾壓似進攻,目標就是常飛漠突擊的第一隊千余鐵騎。
漢軍的旗幟也打了出來,旗幟的搖動之下,漢軍士兵們的吶喊之聲也似乎顯得更加的高亢了。
馬騰率領第二隊一千騎兵在後,遙遙看見常飛漠一馬平川的殺了進去,就像是一柄鋒利至極的匕首楔了進去,楔進了漢軍中樞要害部位。馬騰大喜,「皇甫嵩呀皇甫嵩,讓你嘗嘗我馬騰騎兵的厲害吧!這可夠你這所謂的名將好好喝上一壺了,呵呵呵!」馬騰提振了自己精神,大槍平舉,然後作勢一立,正要第二隊作第二波攻擊。忽然,遠方的喊殺聲四處傳了過來,馬騰一怔,遠遠可借助了火光看到正前方的激變。
漢軍的旗幟!漢軍的大軍!
周圍重兵齊齊擁了出來!
馬騰知道不好,常飛漠一部中了埋伏。如何是好呢?堂堂馬騰自然不會拋下常飛漠不管,他當即于馬上大喝一聲︰「跟我向里沖殺!」
馬騰一馬當先,手中大槍開路,毫不猶豫領一千鐵騎向前疾沖。這就是馬騰的氣勢,這就是馬騰的性格!
皇甫嵩正親自指揮圍攻「馬騰」部,心恨這馬騰實在是狂妄到了極點,敢率輕騎襲我大營,定要讓其有來無回,一舉殺了馬騰,必將大大震動韓遂一軍軍心矣!
正自思量著,忽然有快馬來報︰「凜皇甫將軍!」
皇甫嵩疾道︰「說!」皇甫嵩目光如炬盯著快馬。
那快馬大口喘過氣來,稍稍一平靜下來即又道︰「皇甫將軍!我軍右後方有敵襲擊!」
皇甫嵩眉頭一皺︰「哦,有敵襲擊,來者有多少人?」
快馬于馬上回道︰「黑夜里也看不太真切,約有數千騎吧。」快馬喘息著,馬也累,馬也不斷的發出了喘息的聲音。
其實只一千騎,只是黑夜看不清,而且馬騰一千騎來勢很猛,所以讓漢軍將官誤作數千騎。
听了這一個被夸大了的來騎數目,皇甫嵩點一點頭︰「嗯,數千騎,也非主力了。這應該是來救馬騰的,也是之前事先伏在外面未動用的兵馬。」
皇甫嵩想得不錯,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里面圍著的不是馬騰,外面來將才是馬騰。
皇甫嵩稍一沉吟,立時傳軍令道︰「分兵迎擊外面來援之敵軍。但不予追擊,重點放在里面被圍之敵上!」雖然己方兵多,但夜里敵情不詳,皇甫嵩不願冒險打仗。
所以來救馬援的這一部騎兵,皇甫嵩不想重兵去對付,殺馬騰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些個援軍,攔截住他們就成了,不要因小失大,如果走了馬騰可就失算了。
「大家收攏!快速收攏!」常飛漠對手下幾員副將大聲喊了起來。常飛漠要快速收攏部隊!常飛漠領了千騎先向一個方向集中突圍,將拳頭握緊,向一個方向用力,才更有力量,也才更有可能打破這鐵圍!
常飛漠長槍舞動,當下開路,身後的一千騎陣形儼然,壓縮得很厲害,緊隨前面的常將軍發動沖擊。常飛漠槍花飛動處,漢軍士兵倒下一片,然而無數的漢軍又圍過來了,讓常飛漠殺不勝殺。
正大槍挑殺漢軍士兵之際,左面飛來一騎,騎上乃漢軍大將一員。來人全身鎧甲,長得十分粗壯。
來將手執長槊,二話不說,一槊向常飛漠迎面擊來,其槊來勢甚猛!常飛漠大驚,一驚之下,常飛漠帶馬斜讓,長槊頓時落了一個空。常飛漠大槍一橫,下壓再順勢橫掃,平掃之風甚勁,來將一槊落空,沒想到常飛漠帶馬讓過,幾乎同時閃電一招反擊已經來到,來將大呼一聲︰「不好!」
匆忙之中那漢將長槊想回拉,可是招數已經使老,他已經無法拉回長槊,正所謂心有余而力不足矣!
漢將一愣神間,長槍掃中,那人被一槍打落馬去。常飛漠是得理不讓人,他長槍回斜向後一拉,再提起來,向地面那將狠狠的刺了過去。那將反應也快,畢竟是歷經沙場之人,連忙打滾避開。常飛漠再欲進攻,耳听得耳旁又響起勁風,一邊一將各執刀槍殺了過來!
原來皇甫嵩親自坐鎮,已經看到內中一將左沖右突驍勇異常,皇甫嵩認定此將便是馬騰,又他見先前派出之一將難敵對方,又派了數員大將來戰他以為的馬騰。
皇甫嵩遠遠望了常飛漠頜首道︰「果真一員猛將,也難怪馬騰在西涼闖下名號來。」
皇甫嵩牢牢的誤將馬騰麾下常飛漠作了馬騰本人,常飛漠一個立旗的舉動,讓皇甫嵩有所誤會,說起來,這無心的一個小小的舉動倒救了馬騰。如果常飛漠不樹那「馬」字旗,皇甫嵩就不會貿然出擊四周伏著的重兵。到那時,馬騰第二隊千余鐵騎再發動第二波進攻,就將與常飛漠一塊兒被包了餃子。
皇甫嵩眼見「馬騰」已經將己方一將挑落馬下。他又不由得嘆了一口道︰「如此人才,惜我漢室不能用也。」作為忠臣的皇甫嵩,時時為朝廷作想,可惜也是心有余而力不逮也,面對搖搖欲墜的大漢江山,也只能是盡人事看天意了。江山社稷的危機四伏,皇甫嵩心知肚明,不像曹操當初那樣對天下大勢處于懵懂之狀態。皇甫嵩並不了解馬騰本人原來是前涼州刺史屬下軍司馬,只是不能得重用而領軍投了韓遂的。
當然,皇甫嵩知道這些與否,與戰爭的進行也沒有什麼關系。作為漢軍首領,殺馬騰責無旁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