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落地惹塵埃,兩眼不閉,甚是不甘心的模樣。
呂布蕭南一人殺掉一人。余下幾人臉色驚惶,他們不自覺的背抵了背圍成了一個圈子,然後以兵刃圍成外圈,個個都緊張得快掉下汗來。
眾人心下都是一般的想法,原來,不只是呂布一個人厲害,旁邊那一個捧著劍看熱鬧的小子原來也厲害,難怪呂布讓他出帳來,因為他也是一個殺人的高手啊。
呂布忽然大聲又喝了一聲︰「我來殺人!」
方天畫戟攻向一人,那人受到長戟猛烈進攻,其他人要施援手,竟然不能——被呂布的勁力給逼開。那樣一個作成抵抗性的圈子看起來嚴密,其實完全沒有用——至少在呂布眼里沒用,因為呂布毫不費力就打破了那圈子。
呂布的方天畫戟完全壓制住那人手中短兵刃,只見呂布是步步進逼,而那人只能不住的倒退,呂布完全佔據了上風。不出數招,呂布一下方天畫戟又打落了那人的兵刃,伴隨著兵刃落地,呂布發出了一聲爽朗的笑聲,于那長笑聲中呂布一戟插入另一個人的心髒,那人面如死灰,一下栽倒地上。
一時間畫面變得靜止了,一頭是呂布的方天畫戟以刺出的招式存在,另一面則是那人以一種倒下的方面躺在廣袤的土地上。
真是殺人如斬草,呂布太厲害了。
呂布將其方天畫戟從他的身體上取了出來。
鮮血當然是汩汩的流著,從洞開的身體的血窟窿流了出來,顯得是那麼的詭異啊。
呂布重新以戟拄地而立,呂布手中那方天畫戟,竟然似乎有了一種魔力般在風中顫動起來。
真是一把絕世的好兵刃啊!
這也是一把殺人的絕世好利器!
自從呂布從那一位名鐵匠那兒取得此戟,他便一點點加深對它的了解,而隨著在戰場上對它了解的加深,呂布更是知道它的好處。像這種兵刃,相信打造它的人也不是想打造就能打造出來的,這樣一把兵刃,其實需要的不光是技術吧,更要將打造者的靈魂也溶鑄進去的。呂布,這使戟的人,深刻體會到它的好處,于細微處,更見精致。
殺吧,又殺了一人。
蕭南該上了麼?
這情形真的有些奇怪的。
先是呂布,然後是蕭南,然後又是呂布。現在呂布又收了手,又該輪到蕭南了。
兩人在比賽殺人麼?輪番了赤膊上陣麼?
蕭南忽然感覺到真的他與呂布,兩人似乎是在玩殺人游戲。
被殺的對象就是那些個忠于丁原之人,而這樣的殺人游戲,對于被殺的對象來說,他們就是被獵人要圍獵的對象一般,是悲劇而不幸的。
蕭南像一頭狼,又惡狠狠沖向那一群待宰的羔羊。蕭南與他們沒仇,也沒有要殺他們的任何動機。可是呂布不會放過他們的,蕭南身難由已,他只能替呂布去殺人。
現在的蕭南,就是呂布手中的一把「劍」。
蕭南又瞄準了一個人,原先的圈子已經被呂布很猛烈的進攻輕易的撕破了,這樣的抵抗的圈子已經蕩然無存也。蕭南長劍揮動,劍身的幽芒無情的閃動。
他攻向了一個人,那人忙不迭的招架,蕭南的雙眼泛出了紅光,像一頭吃人的野獸一聲咆哮,撲向那人。
劍的光芒籠罩了那人,蕭南的凌厲劍招讓對方無從招架,步下技擊術高明的蕭南得勢不讓人,只听得「著」的一聲大喝,伴隨著蕭南這一大吼,對方中了一劍,踉蹌了一下,居然不倒,蕭南又是一劍回轉,割破了對方的咽喉。
倒下了!終于破了咽喉的那一員將領也死去,他的一對眼楮也不閉的倒下,看來,沒有戰死在沙場下,死在一個他覺得很普通的小兵手里,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啊!
蕭南很干淨而利索的也干掉一個人。
然後,呂布卻沒再出手了。呂布看了剩余下的人,然後對蕭南道︰「都歸你處理了。」
呂布說完沒再看一眼,自己進帳去了。他一臉的淡然,顯得胸有成竹,一切都盡在其掌握中矣。
因為,呂布他充分相信蕭南的實力,足夠擺平這些家伙,果然,零落不齊的吆喝聲響起之後,身後傳來一陣兵刃相交之聲。
呂布知道是那些困獸選擇了一起上,一起上也無法改變結局,一絲一毫也不能改變!
後來,呂布听到了慘叫聲連連,呂布入帳才坐定,還沒坐熱,蕭南就進來了。
蕭南動作很快,不是那些將領太差勁,而是因為他們被之前發生的事情打擊得失去了信心,一個人沒有了信心,一群人沒有了信心,那麼,他們的戰斗力也就可想而知的了。
蕭南已經殺紅了眼,他今夜本沒有想到殺人的,但是事情的進展往往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啊。
當長劍飲盡所有的血之後,看著地上零七豎八所躺著的尸體,蕭南將長劍回插回劍鞘,他吁了一口氣,心里頭一松,殺戮,該告一個段落了吧。
呂布進來端坐著,那些大帳里的將領們一個個臉上顏色不定,帳外發生的事情當然他們心里雪亮。那一個接一個慘叫聲,表明了一些人已經離開了這一個豐富而多彩的世界。他們永遠回不來了。
那是他們的選擇,看來他們選擇是錯誤的,至少是在軍帳里的人認為他們是選錯了。
這些個大帳里的將領們,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別的什麼滋味,但是他們看著進來的呂布,眼光里都有著或多或少的敬畏甚至是恐懼之意味。
風呼呼的刮得帳篷亂響,現在的風更加的大了,一陣比一陣大,帳外的天真是陰啊,不用看,都一定陰沉得可怕,陰沉得到了極點,當然還得帶上極其殘酷的絕色血腥。此時,夜深了,深得可怕。這是一個殺戮之夜。空氣似乎到處都是殺戮的血腥味。
殺戮氣太重了!
呂布不說話,不說話的呂布更可以讓人生懼。當然他那已經沾紅在手的方天畫戟也是可怕的凶器。李肅明白大勢已定,他是緊張著又興奮著,當然興奮肯定要多過于緊張。
大好前程向李肅招手,他明白此事辦成,自己在西涼軍的地位又將要高了許多。
如果能成為董卓身邊的二號謀士(第一當然是李儒,雖然都姓李,幾百年前是一家,可是李肅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提出謀畫策的水平,單就論李儒是董卓女婿這一點,李肅就望塵莫及),對李肅而言,便是一個相對偉大的成功了。
蕭南也進來了。蕭南的身上也一樣的有殺氣。
他的寶劍也沾滿了鮮血,甚至比呂布手上的方天畫戟所沾的血還有多一些。
蕭南看了呂布一眼,沒吭聲。呂布臉上微笑︰「殺完了麼?」
蕭南道︰「完了。」
呂布很詭異的又笑了一下,然後才對蕭南道︰「這劍怎麼樣?」
蕭南道︰「這劍不錯。」
呂布又接著問了一句︰「這劍殺人怎麼樣?」
蕭南也老實回答道︰「殺人很好使。」
這樣的對話,讓在場的各位將領感覺到一股冷意襲了過來。
呂布然後目光從蕭南身上轉移,厲聲對大帳中各大小將領道︰「諸位,我呂布不勉強任何人,還有不想留在這兒的,可以再出去。只是,能不能活下去,得靠自己的本事了。」
呂布這話震動了在場每一個的心,出去,就是找死,前面有榜樣了。
聰明的人會有著聰明的選擇吧。
將領們紛紛表忠心︰「我們願追隨呂將軍!」
「對對,願效犬馬之勞!」
「誓死跟隨呂將軍!」
呂布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他縱聲大笑,其笑聲直破軍帳大頂!
而蕭南則面色平靜,他沒有多說話。
李肅的臉上呢,也洋溢著成功的喜悅之色。這一行,真可謂是大獲成功也。
一個殘酷的黑夜終于過去了,迎來了光亮的白日。
李肅與蕭南在呂布軍營里睡了一個踏實覺,天一亮,匆匆吃了早飯,兩人就告辭了呂布進城去向董卓報告,李肅特意帶了丁原的人頭。自然,丁原的人頭現在對于呂布來說,可謂什麼都不是!呂布則將人馬留在城外,按兵不動。
董卓讓蕭南回曹操那邊去了。對于蕭南的表現董卓很滿意。只是現在他不及嘉獎蕭南,因為有一個更重要的人物需要他投入全部的精力,那就是——呂布呂奉先!
順利,太順利了,董卓知道呂布歸順並隨手將丁原除掉的消息後,他簡直有些高興得昏了頭。甚至一時間董卓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隔了一會兒,才很費力的讓自己明白眼前所發生的是真事。董卓對李肅道︰「那這樣說來,呂布的軍隊在城外等著收編了麼?」
李肅很恭敬的道︰「是的。」
董卓對李肅道︰「這是真的吧?」
李肅听董卓這麼說,他笑了︰「董公,你看這里有丁原的人頭,還能假麼?」
董卓「哦」了一聲,又目光掃向桌上的那一顆血跡已干了的人頭。丁原的人頭無疑,嗯,這人頭讓董卓有了腳踏實地的真實感。
那麼,一切都是真的的,而非夢幻也。
董卓終于再一次看到了呂布。
算來這是董卓第三次看到呂布了,第一次呂布是于溫明園里,那里呂布很強硬。第二次在洛陽城外,呂布殺將很威風,這一次呂布向自己很謙卑的彎腰,這一個之前一直籠罩在叫作「厲害」的包裝下的英俊男人,終于向董卓彎腰,董卓很興奮。
董卓這一次與呂布談了很久。兩人談得很深,談得很投機。
最後的成果是呂布又認了一個義父。呂布心里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義父,比前義父丁原好得多——不知是真的好,還是在呂布心里每一個後義父都要遠勝于前義父呢?
董卓這一面,也覺得呂布跟自己很像,呂布就像是年輕時候的自己一般,只是自己年輕時肯定沒有呂布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