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之間又是近百騎飛奔而來。
為首之人為李校尉,跟秦校尉一樣也是奉了州府之命來左近剿響馬的。只是與秦校尉不同的是,李校尉這一行人已經先期完成了任務,他們在大沼澤附近守候了三天三夜,趁響馬劫掠一村莊撤離之際,忽然發動進攻,響馬被打了一個措手不足,取得一場大勝,響馬五六十人全被殲滅了,而自己這一方只付出了幾名士兵傷亡的極小代價而已。
這一場打得痛快!
李校尉要帶了響馬的一大堆首級回洛陽,先在比縣休息整頓一下,李校尉的百騎馬首掛了響馬們的首級進到比縣之時,縣令聞知大喜,他有點兒擔心秦校尉他們未必拿得下蕭南一行人,于是他立即動身去見李校尉。
李校尉的人馬才安頓下來,縣令便找上門來。
縣令將秦校尉如何已經出兵去追擊蕭南的事講了一遍,他希望李校尉立即啟程去增援。
李校尉听縣令說了此事,他有些不在意的道︰「秦校尉身手了得,他手下的百騎也是老兵了,難道你覺得憑他們的強大戰斗力,還對付不了蕭南區區二十來人麼?」
李校尉目光盯著縣令,覺得他真是小題大做了。這些文官啊,難道以為大漢的堂堂正規軍都是是豆腐軍麼?
縣令卻道︰「李校尉,我不是懷疑秦校尉他們的戰斗力,問題不在這里,問題是此人是董相國重點要的人,所以咱們都得把此事辦得妥當,不能有所閃失啊。」
縣令的心思很明白,蕭南是從他的比縣穿越而過的,縣令擔著大風險,一旦走月兌了蕭南,自己弄不好就得丟命了。縣令巴不是越多人卷入此事越好,另外他也希望加派人手,確保蕭南被捉回來。
李校尉當然也是一個聰明人,他一听縣令說什麼「咱們」,立時明白縣令的意思是要拉自己下水,跟他綁在一條船上去。狡猾的縣令!
可是李校尉听了縣令這一番話,跟當初秦校尉一般,他也沒法子拒絕,否則縣令向董相國打一小報告,自己一個小小校尉也是吃不了要兜著走的啊。
所以雖然李校尉根本不認為秦校尉百騎對付不了二十來人,但是他也只能帶了百騎出城去實行增援也。
李校尉他們行得不快,因為李校尉覺得這只能是錦上添花的事情。
但是,當他听到遠遠的叫喊聲時,他心里的不由得一懍,與秦校尉一樣,李校尉也是身經百戰之輩,從這遠處傳來的喊殺聲,李校尉听出了不對,嗯,好像是在激戰,莫不是秦校尉他們騎隊遇到了激烈的抵抗。
——李校尉想的還是官軍佔上風,認定這意味著正在激戰的叫喊聲顯示的是官軍遇到強有力的抵抗,卻沒想到戰場上的局勢根本與之設想完全相反矣!
李校尉立即讓屬下百騎催馬快行,趕赴戰場。
越來越近時,在那一片喊殺聲中,李校尉看到出乎他意料的局面,官軍居然被處于被圍攻的局面!
「給我沖殺!」
李校尉立即下令百騎投入增援戰斗中。
蕭南絕對沒想到這時會有另一大隊的官騎出現此地。
蕭南頭腦一下就昏了,但他立即反應過來,對眾人大聲呼喊道︰「立即退入蘆葦叢中!」
與此同時,那秦校尉也已經看見了自家大援來到,已經滿是自己鮮血的他立時清醒過來,大笑之余,也厲聲道︰「攔了他們,別讓他們退入蘆葦叢里!」
現在雖然已經形勢逆轉,但是對方退進了,又要大費周章也——是以秦校尉要出聲,命令自己殘部去攔截蕭南他們撤退。
蕭南帶著眾人向蘆葦叢撤,可是遇到官騎的強烈狙擊,現在官軍士兵得了強援,士兵士氣大振,個個奮勇拼命,戰斗力大盛。而加上李校尉也是立即看出戰局之關鍵,分重兵來相助秦校尉他們進行攔截,所以很不幸的是,蕭南他們無法再返回蘆葦叢中去了!
上百騎的官軍大肆殺戮,蕭南他們雖然激烈反抗,可是己方不斷有人慘呼一聲後,倒在騎兵們的兵刃之下,這一邊蕭南華雄王大虎三人是強手,只是華雄在步下以蕭南眼光來看,還不如王大虎強悍,但以華雄之勇,一時自保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蕭南與王大虎奮勇也殺了數騎,可是現在騎兵們他們並不慌亂,有序的發動一波又一波進攻,蕭南他們且戰且退,不覺之間現在已經遠離了蘆葦叢,那一天然的避難所。
蕭南與王大虎再勇,無力阻擋自己這邊的人數已經損失一半。
「殺,殺!」秦校尉的眼光露出凶猛勁兒,這一頭受傷的野獸感覺到了徹底勝利的快感。
李校尉見基本要肅清戰場上,他派出另騎進蘆葦去搜索,很快找到了周婉與唐玉的藏身之處,周婉雖然勇敢的與官騎們戰斗了數回,可終究還是寡不敵眾,那唐玉更是沒有一點戰斗力,所以兩女雙被擒下了。
當兩女被帶出蘆葦叢時,蕭南王大虎華雄,還有三四個僅余的手下,包括趙深與李宗在內,已經被逼迫到一個很狹窄的區域了。
李校尉與秦校尉對視了一眼,兩人會心的各自點了一下頭,心下皆明白,現在到了最後發動進攻的時候,最後的一波流,就可以將對方全部殲滅。
因為即使是對方剩余下的人大都很強悍,可是面臨上百騎的不對稱力量對比,他們應該沒有任何生機。
然後,情形又發生了變化,這一次來自西南方南,而不是比縣方向,也有百騎乘風而來。
這如旋風般殺過來的,不是官兵,這從他們各自不一的衣衫服飾上就可看出此點。
這是一隊響馬。也正是秦校尉他們要對付的一隊響馬。
之前李校尉全殲另一隊響馬的消息他們也收到了。為首的大頭領收到這一消息時,心里很受到些震動。
大漢的騎兵還是有戰斗力的,這是他第一個反應。
同樣他也收到線報,一隊百騎的官軍已經在比縣駐軍,隨時要來對付自己這一伙的人馬。
那麼,如何應對,如何擺月兌同樣的覆滅的命運呢?
大首領想了好久,終于咬咬鋼牙,他有了一個新的想法,那就是不待官軍先動手,而是有樣學樣,就學李校尉他們那樣,玩一把偷襲——
對,就是偷襲秦校尉他們一隊官軍騎兵!
響馬們在秦校尉他們向自己發動進攻必然經過的道路人預先作了埋伏,大首領覺得選擇離比縣越近的地方偷襲越有效果——因為官軍一定想不到他們敢在城池邊緣出手。
但是大首領接到的消息很是奇怪,官軍一百騎倒是出發了,但是行軍的路線可不對勁兒,他們並沒有向自己這一路走,而是走的另一條路線。
當出去偵察的那響馬回來向大首領匯報此事時,大首領沉默了一陣,他也弄不清官軍在做什麼。難道是察覺了自己這一路的埋伏麼?
但是又不太像,如果發覺了官軍完全可以迂回繞道于自己一隊身後襲擊,然後正好與比縣里面的官軍來個兩面夾擊。
這樣做無疑是對官軍有利的態勢了。
然而官軍去的完全是南轅北轍的方向。
響馬之大首領弄不清官軍的意圖,但是既然這一路百騎按在眼線打探是來對付自己這一隊的,那麼他們的任何行動都要緊緊盯著,否則就可能像另一路被李校尉快騎所剿滅的響馬一樣,重蹈灰飛煙滅的覆轍。
大首領想到這里,立即親自率全隊響馬去追蹤秦校尉他們,但也吩咐手下一定要小心謹慎,隊伍離他們遠一些,不要被發覺,而為了不被官軍發覺,更是前面只派出幾只游騎遠遠探察。
先是回報秦校尉也不知道追擊什麼人,被對方在高崗上以大石襲擊,折損一陣。
大首領听了點頭沉思著道︰「嗯,也不知道他們要追擊的是什麼人?對了,對方有多少人。」
那刺探消息的響馬只道︰「大約二十來人。」
大首領听了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會意的笑來︰「嗯,官軍騎軍約百騎,而被騎兵所追擊的家伙只有二十人,居然敢與官府的正規軍打仗,有趣,實在是有趣得緊啊!」
大首領不知道,蕭南有膽子,他還真的沒有怕過誰來著。
打不打得勝兩說,首先氣勢上蕭南是絕對不會輸給任何對手的。
狹路相逢勇者勝,誰退縮誰就可能與勝利擦肩而過也。
這是戰場上的一條鐵律吧。
大首領繼續派人去探查。
不一會兒又傳來消息說秦校尉他們在蘆葦叢中又吃了虧,大首領哈哈大笑︰「解氣,過癮,那伙人當頭兒的頭腦很夠用嘛,很善于地勢地貌嘛。」
作為響馬都要學會利用地形特征展開對己方有利的戰斗。
是以,對于蕭南的因地制宜的聰明用計,大首領很是覺得欣賞之。
當最後又傳來火箭攻擊秦校尉騎隊,兩翼沖殺之時,大首領覺得更是過癮︰「很好,這仗打得好啊!」
大首領一揮手對眾人道︰「咱們也去混水模魚,撿個便宜吧!」
殺來圍剿自己的官家,又能幫自己很欣賞的人,這種看直心不煩是一舉兩得的事,大首領當然極樂意去干了。
可是就在此時,情形的陡變,又讓大首領不得不改變自己的決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