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承點頭道︰「好,我去看看吧,前面就這麼用箭射他們,一定等他們進入射程範圍才施射,都給我听明白了麼?」
眾人皆稱︰「听明白了!」
交待了手下之後,于是公孫承帶了幾個隨從向後面塢壁去了。
不錯,蕭南研究了劉見所畫的草圖,他發現塢壁左右兩側都很險峻,倒只有前後兩面可打。後面也有傾斜度,但是比之兩側來,已經算好了許多。
所以蕭南自帶許卜等人來前面,後面交給華雄與王大虎去攻打,王天也去了那一面,給他們帶帶路。
蕭南覺得這塢壁還是最前面最易攻入,因為這塢壁正前很平坦,蕭南想為什麼這塢壁三面修得都有險可守,而正前卻修得那麼的平坦呢,當時蕭南看了塢壁地形圖,模了腦袋想了半天,最後蕭南有了答案,他覺得大概是方便進出,拉大車東西等需要吧。
此時許卜帶了傷兵敗了下來。
蕭南心里才恍悟,原來修這麼平坦,正好方便那些藏于暗處不知什麼地方的塢兵施射,羽箭貼了地面密集的直射出來,沒有任何掩護,還真是防不勝防啊!
許卜一下來就罵罵咧咧的道︰「真是鼠輩,躲在烏龜殼里不敢出來,有本事出來真刀真槍的拼啊干啊!」
蕭南沒有罵一句。有塢壁這樣的險要,公孫承當然要利用,要是換作是自己,也會充分利用的,不利用的是傻瓜。打仗嘛,要學會調動一切對自己有利的因素,所以蕭南沒有一點兒抱怨。
蕭南讓人將許卜的傷兵們處理一下,他看著受傷的士兵,皺了一下眉頭。
許卜對蕭南大聲道︰「主公,咱們再沖一陣,如何?」
周婉也在一旁看著蕭南。
趙深跳出來道︰「主公,這一次,我來沖頭陣吧!」
蕭南不言語,他看了一看遠處的塢壁,此時倒是靜悄悄的。趙深沖頭陣麼?當然不必,趙深比許卜還差著一截呢?
看罷,蕭南沉思了一會兒,對眾人道︰「先不動,我們等一等。」
眾人也不知道蕭南在等些什麼,但是既然是主公的話,必須得听,眾人只能忍耐不發。
蕭南正在等什麼呢?
原來蕭南正在等後山從塢壁後面發動攻擊的華雄他們的消息,不知道他們那邊如何了?蕭南不知怎麼的,心里掠過一絲不安,感覺後面也不好啊——
蕭南他們在前面不再攻打,塢壁里的塢兵們也不再施射,一時顯得氣氛平靜。很古怪的平靜啊。
蕭南現在就單等華雄王大虎他們攻打山的消息了。他心里有些不安,有所期待,可是理智告訴他恐怕所有的期待都要落空的!
又過了一會兒,終于有一名華雄手下士兵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那士兵跑得渾身是汗,還一個勁兒喘著氣,蕭南一看這模樣兒,心里面頓時一涼,他知道自己心里最壞的打算恐怕真要落實了。
「後山攻打得如何?」蕭南還是焦急的問那士兵。
那士兵道︰「對方憑借有利的地勢,從上面將一塊塊石頭滾下來,主公呀,咱們可根本就攻不上去,頂多攻至一半就被迫退回來了,而且,主公,咱們損失慘重啊!」
蕭南听了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那人接著又道︰「華雄將軍強行去挑石而上,也被石頭砸傷了!」
蕭南听了此話更是吃驚不小,喃喃道︰「華雄也受傷了麼?」
「是啊,也受傷了。實在是打不動,所以派我來問一問主公,接下來應該怎麼個打法?」那人有些喪氣的問。
「還打什麼打!快去傳我的話,讓華雄他們撤回來!」蕭南命令道。這仗可再打不得矣。
那士兵一愣,然後得令忙扭頭而去。
蕭南心想︰華雄王大虎都是有勇少謀之人,既然損失這麼大,還只想著前進前進,他們不知道,保存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說到保存實力這一點,劉備算是三國里最厲害的一位吧。劉備從來都不是一根筋,他很懂得撤退的意義——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這一次,很快,華雄與王大虎等人就回來了。
蕭南看到他們的慘樣,知道損失比自己這邊大了去。想來,那幾個勇夫都是不顧代價向前反復沖擊,所以不像自己這邊,見勢不好,立即停止不打,自然損失必定慘重。
華雄等人見了蕭南都低垂下頭,等著蕭南責備。蕭南看了他們一眼,卻並沒加責怪,反而看著華雄受傷的胳臂問︰「華雄,你傷勢如何?」
華雄听聞蕭南關心自己的傷勢,他既感激又慚愧的道︰「沒事,被石頭狠狠砸了一下。主公,唉,這一仗我沒打好啊!」
蕭南沒搭話,斜眼看另一員猛將王大虎,身上也有石頭砸過的痕跡,不過看來只是一些擦傷的外傷之類,沒有大礙。大伙兒都看著蕭南,看蕭南接下來指揮,蕭南忽的抬起頭來,又看了一看不遠處的塢壁,嘆了一口氣,然後將牙咬得緊緊的道︰「全軍撤離!」
王大虎似乎還心有不甘,瞪大眼楮對蕭南道︰「什麼,撤了啊?可咱們這損失不是白損了嗎?」
蕭南瞪了王大虎一眼︰「還打?你有把握打得進去塢壁嗎?」
王大虎听了這話這被噎住了,看那模樣兒,他顯然沒有一點兒把握攻打進去。
于是,眾人在蕭南帶領下默默回軍——打了敗仗,當然什麼說話的精神也沒有。
回到大本營,蕭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盤點損失。
一共算下來,自己前面與華雄後面的士兵傷亡加起來接近一百人了!
這樣的傷亡數字讓蕭南著實吃驚。
絕對數字倒是不大,可是自己一共手下才四百來人,一下損失四分之一,再打一輪豈不就損失一失半了?雖然這一百人中間死的倒不多,多是傷亡,可是養傷也花時間啊,至少短期之內,這些受傷的人是沒有戰斗力的。
自己打這一仗,選擇硬攻塢壁,看來是十分的失策,接下來不管怎麼樣打法,反正絕對不能再硬攻了。蕭南這樣堅定想到。
蕭南又將眾人喊了過來,大伙兒得再商議一下接下來的攻法啊。
蕭南問道︰「接下來咱們應該怎麼個攻打塢壁法呢?」說到這里,他停了下來,然後又加了一句,「我想,強攻恐怕是不成了。」
說罷,蕭南的目光掃向各位,希望有人能提供良策。
眾人听了蕭南的話,都一時陷入了沉默,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吭聲。
蕭南見狀,不由得暗暗搖頭,唉,這一幫人,要他們上陣打仗是完全沒有問題,動腦筋,想辦法,看上去還真是那什麼,還是遜了一些啊。
這一次踫頭會誰也沒有想到辦法,蕭南沒主意,那些人更沒有主意。
憋到後面,王大虎將一雙虎目一瞪道︰「我看啊,咱們別動腦筋了,還是一個字,打吧!我不信咱們玩命的往上沖,就攻不進去了!」
蕭南听了王大虎的話,他真是哭笑不得,這王大虎的辦法已經被自己先行否定過了,絕對行不通,自己總不能在一條河溝里摔倒兩次吧——那也太沒有創意了。
蕭南反問一句︰「玩命的攻可以,人家玩命的殺傷你,那怎麼辦?」
王大虎不再吭聲了。
散會!
蕭南只能選擇散會。
他一個人冥思苦想著。
直到黃昏時分,蕭南一個人也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來。
黃昏用飯過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蕭南忽然想到去見見唐玉,現在進入了這種典型作戰的狀態,不知道過去的皇後,現在的唐玉姑娘,她能適應這劇變的環境嗎?蕭南想來,對唐玉而言,這一定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吧!
反正現在蕭南自己心里也是煩躁,想不起什麼好的攻打辦法來,索性去看看唐玉姑娘。
再見到唐玉,蕭南發現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畢竟現在的條件有限,跟當初唐玉所過的錦玉衣玉食的好生活相比,差了許多。不知道為什麼,蕭南忽然覺得心里有些不好受。
唐玉見蕭南來了,輕輕柔柔的說了一句︰「蕭大哥,你來啦!」
唐玉的心又暗自跳個不停,這顆芳心啊還真是管不住自己了呢!
蕭南看著唐玉,他的心情也很微妙,蕭南沉默了一陣,方對唐玉道︰「唐姑娘,我真的有些難過,讓你過這種顛簸的生活。我想——」
唐玉忙抬起頭來,一對妙目盈盈的看著蕭南,她忙道︰「蕭大哥,你千萬別這麼說,是因為我的事,你才被迫逃離洛陽的。本來,你不必這樣狼狽的。這一切不都是因為我而起嘛,所以你千萬不要這麼說啊!」唐玉說到這兒又低垂了頭說︰「而且,你接下來要與袁紹合兵一處,攻打董卓,也是為我報仇咧。」
也是,唐玉講得有道理。
但是,對付董卓,其實絕不光是單為唐玉,在認識唐玉之前,蕭南就已經于此點上與曹操達成了共識也。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小話,蕭南提議說是出去走走,唐玉欣然答應,于是兩人出了營帳,來到外面。
蕭南與唐玉站在帳營之處,附近的士兵們已經點起了一些火堆,這樣與唐玉並肩站在這野外的感覺,蕭南覺得有一些難以言說的心動之感。
蕭南心里暗自想著:唐玉,我會讓過上好日子的,讓她覺得現在這樣的辛苦是值得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紅愛之故,因為蕭南對紅愛的承諾失敗了,所以呢,現在的蕭南特別希望在唐玉身上實現自己的夢想。這目前來講還真的只是一個夢想啊,自己以後的路還真的很漫長很漫長,究竟以後的發展變化蕭南自己也沒有把握,這就是那麼的奇怪,蕭南對整個三國演義所描述的大體格局走向有所了解,可是對自己的命運卻無從牢牢的把握住,其原因很簡單,因為三國演義里可沒有自己這一號人物。如果有的話,羅貫中會將自己寫成什麼樣的人呢?——想來,這倒是一個挺奇怪的問題。
而唐玉呢,唐玉姑娘此時在想些什麼呢?在這安靜的夜里,蕭南回過了頭去,他默默的看了唐玉一眼,蕭南心里暗自忖道:她會想起自己的死去的丈夫廢帝,還有她的家人來嘛?
蕭南不知道,唐玉心里卻只想到一個人。就是她身邊的這一個英俊的青年人。
她偷眼看著他堅毅的臉,對于蕭南能夠打敗董卓,唐玉一點都不會懷疑。
如果換了其他人,大概都會覺得蕭南為唐玉報這個仇也太不靠譜了,蕭南現在這點兒人馬實在是太過于寒酸了,不是麼?連打一個小小的塢壁都大敗而回。與董卓相抗衡,還擊敗董卓報仇,是不是太一廂情願,太異想天開了喲?!
然而,對于唐玉來說,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對了蕭南,她有著無比的信任感。
只是唐玉的心頭會時不時的掠過一些不安來。她會不自禁的想,廢帝已經死去了,自己當然覺得他很好,對他很想念,可是畢竟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現在再做什麼,有價值麼?
如果蕭南蕭大哥,他因為想著替自己報仇而以身犯險,那自己會安心麼?
這麼都是唐玉的真實想法,可是她卻終究說不出不報仇的話來,因為她死去的親人不止廢帝,還有她一大家的親人們。這個仇真的是太大太大了,必須報的啊。
蕭南與唐玉兩人吹著夜間的涼風,一時二人都選擇了沉默,兩人都沒有言語。
忽然,蕭南目光注視到那一堆最近的火上,火星在他的眼里爆了一下,蕭南的臉上突然露出了欣喜的笑意來。
原來不還可以這樣麼!
一計爬上蕭南的心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