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公孫承倒還真有些特別,找一些女兵當作自己的近衛軍麼?
蕭南忽然聞到鼻子里有一絲淡淡的香氣,真香那麼的甜那麼的軟,是從自己的南面傳過來的。
忽然听見一個聲音道:「你是奸細?想混進塢壁來打探什麼吧?」這聲音也正是從自己南面,那香氣悠悠飄過來的地方傳來的,
那聲音粗粗的,卻有些高而尖,蕭南怔了一下,回答道:「嗯,是又怎樣?」
蕭南心想反正已經暴露了,再狡辯也實在是沒有太大的意義也。
那人聲音重重的道:「你倒是答得挺爽快的啊!」
蕭南這下覺得這聲音似在哪兒听到過似的,嗯,離之前听此聲音不會相隔太長的時間,這個看不見的人會是誰呢?蕭南靜心一想,一下恍悟過來,這不是那一個公孫公子麼?
也是姓公孫,不知道與公孫承是什麼關系。或者沒什麼關系,這塢壁中的人氏以公孫姓為主?不,應該還是有關系,畢竟他能帶那麼多的手下騎兵。說不定是公孫承的兒子,多半就是吧。否則想不出來其他人有這個勢力了。
那人忽的又說道:「你倒是挺大膽的,只帶一個人就敢混進塢壁來!」
蕭南這樣听著對方說話,看不見臉,他覺得那一種感覺好奇怪,像是在跟聲音對話,這樣的對話方式是不是有一點像在跟外星人對話兒啊?
蕭南想看一看到底是不是公孫公子,確認一下,畢竟與其人不熟,光從聲音上判斷容易失誤。蕭南索性要激上他一激,看一看他的真正面目。當然,更為重要的是,如果能夠讓對方重新恢復自己的光明,能看見東西了,不是更加的有希望逃月兌麼?
最起碼,這種改變總是對自己有利的吧。
于是蕭南便道︰「我的確是比你大膽一些!」
蕭南說了這話後,听見那位公子不置可否的干干冷笑了一聲。
蕭南又道︰「我可不像某些人那樣,連容貌都不敢給別人看!」
那人卻又是一番冷笑,蕭南只是不知他究竟中了自己的激將法沒有?
屋子里忽然陷入了沉默,奇怪的沉默。
蕭南與疑似公孫公子的兩人,還有女兵都沒有誰吭聲。
那公子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他粗粗的聲音道︰「你還好意思說別人呢!」
蕭南不明白他突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面對著黑暗,他不由怔怔的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啊?」
公孫公子的鼻孔又發出了冷哼之聲,雖然蕭南他的確是看不見,可是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公孫公子對自己這一句話嗤之以鼻的模樣來。
此時,在甸外,蕭南一軍正等待著他們的首領消息。
周婉和唐玉在帳篷不遠處並肩站著,兩人的目光悠悠的投向了遠方。
「哎。」唐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周婉卻似乎並沒有听見似的。
唐玉有重重心事,周婉也一樣有的。所以眼下這麼愜意的風吹著,兩人也只沒有享受的好心情。
頭頂上有幾只不知名的鳥兒飛了過去,慵懶的雲朵似乎也變得很沉重,沉重的其實不是雲朵,而是人的心情而已。鳥兒比雲朵顯得也似乎更加的輕盈,鳥兒可以飛過塢壁去,毫無阻力的,這一點,正是外面這一只圍了塢壁的軍隊無法做成的事。所以,現在他們的主公進塢壁去尋找合適機會了。
周婉畢竟是在軍營里了也呆過不少的時間,她對打仗這種事的了解程度比唐玉多了許多,倒不是年齡上的體現,而是她與唐玉本在兩個截然不同世界里成長起來的。
一個是懷恨的世界,對前天子與蹇碩的恨,另一個則是生在錦衣玉食之家,兩者無法相提並論的。
「其實,這樣一軍的首領親自混進敵方的大本營去,還真是很犯險的。」周婉的眉頭皺了起來。周婉心里邊想著:這樣冒險的做法,還真是罕見至極啊,不知道除了蕭南之外,還有其他軍隊的其他首領會這麼干的麼?
唐玉看了周婉一眼,周婉似乎知道唐玉在想著什麼似的,周婉苦笑了一下,「可是他要作的決定,誰又能阻擋他呢?」
那一個他不言自明,自然是兩人心中都清楚的那一個蕭南蕭大哥也。
這兩個女人都關心著同樣一個男人。
周婉與蕭南吻過,而唐玉則是蕭南在受傷時那麼緊的抱過的。
只是這兩個女子,不像貂蟬那樣已經跟蕭南有身體最親密的溶合了,就因為存在這樣或那樣的障礙。
唐玉目光里是關切之情,她對周婉道:「蕭大哥一定能平安回來的。」
周婉心里不由得一怔,唐玉的口氣啊,她听著真是越來越關心蕭大哥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是從唐玉受傷的那一刻起的吧。說起來,不是自己與蕭南更早便認識了麼?
兩個女子的心思,像微風四處流動,誰也不能完全猜想到她們的心思,恐怕連她們自己也不能說透吶——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子的,明明是那種想法,可偏偏要欺騙自己,就因為連自己也不敢相信,所以才要編個理由騙自己的。這樣的例子真的是數不勝數。
公孫公子道:「你說我蒙你的眼,不以真面目看你,可是你不也是化裝了嗎?你不也沒有以真面目示人的麼?」
蕭南覺得這人倒是口齒伶俐,蕭南也機變甚快,他很快道:「你這樣講也有些道理啊,不過,你可以完全去掉我的偽裝,然後咱們兩個人直接面對面,這算是公平吧。」蕭南這話有點兒佔便宜的意思,畢竟他落在人家手里,人家要去掉他的偽裝,只是一個心情而已。可反過來講,他蕭南有什麼資格要求對方的呢?
但那公孫公子倒是爽快,大聲道︰「好!來人,拿水來,將他的臉洗回原來的本面目,我看他長得多麼的丑到不可見人的地步!」
蕭南覺得公孫公子還真有點兒意思,他明明知道自己化裝是為了什麼,是為了混進來,又怕人給識破,他卻偏說自己是因為丑陋怕見光而化裝,這是在借機挖苦自己啊。
但是,至少蕭南的目的算是達到了,因為要洗臉,所以必須得先摘下蒙眼的黑布,否則如何洗臉呢?
只是才被取下那一塊黑布,蕭南並沒有來得及適應面前的光明,也沒有時間看清前面的人,以確定他就是公孫公子。他的頭就被按進了水里,那水的清涼,刺激得蕭南的鼻子,癢癢的難受著,然後有一雙手在自己臉上刮擦著,自己的偽裝被手與水完全取掉了。
當蕭南再度抬起頭來時,他的雙眼還滿是水,臉上的水也滴了下來,稍隔片刻,他甩甩頭後,看清了前面坐著的人,正是公孫公子,清秀的臉,與此同時,蕭南也看清了這個房間的布置,房間很大很豪華,可是蕭南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似的。
半晌,他才明白過來,這對勁在哪兒。
因為這房間完全是女兒家的布置嘛,粉紅為主調,透著十足的女兒氣。而且公孫公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香味,也是女人才涂抹的吧?
這很怪異啊。
公孫公子是男的卻將自己連同他的房間弄得這麼脂粉氣,並且連近衛的士兵都是女的。
難道他是東方不敗,練什麼武功而變成偽娘了?
不管他是不是東方不敗,他的武功,蕭南在自己出手一擊,對方側讓躲閃之際,似乎感覺不太強的吧。
公孫公子一對眼楮定定的看著蕭南,那眼光似乎讓蕭南覺得自己身上哪一部分不對勁,可是低頭掃了一眼,沒什麼不對勁的啊——除了自己被捆著,失去自由外。
蕭南先開口道︰「這樣,你能看見我,我能看見你,倒算是公平了。」
雖然眼楮可以看見東西了,如果要逃月兌,有利的條件多了許多,可是現在還沒有逃月兌之法,蕭南只能再等待時機,告誡自己不要太沖動了。
公孫公子卻好像沒有听見蕭南的話似的,他一對眼楮就那麼定定的死看著蕭南,像看一個熟人一般。
然而,蕭南確信與他不熟,算是之前打斗一面,僅見過兩面而已。
蕭南又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話。
公孫公子終于算是從發神狀態里恢復過來了,但是他卻話鋒再起,看定了蕭南,問道︰
「你想打塢壁吧?」
語氣並不嚴厲。
「是的。」蕭南點頭承認了。公孫公子臉上沒有表情,接著對蕭南道︰「那麼,然後你要做什麼呢?」
公孫公子又道。
蕭南並不隱瞞什麼,自己做的是光明正大的事,無需隱瞞。蕭南果斷道:「當然是打董卓了,我會帶著我的所有士兵去與袁紹他們合兵,成為關東聯軍的一部分。」
稍頓一頓,蕭南接著道︰「只是這一切得先打下你們公孫塢壁再說,可惜現在我被你們擒住了。」
蕭南很想問問那黑臉大漢是誰,但是話到嘴邊,他卻沒有說出口。
公孫公子听了臉上神色一動。
沉默。
他沒有說話。
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公孫公子又冷笑了一下,對蕭南道:「就憑你那點人馬,去與董卓對抗麼?董卓可是代表著大漢進朝廷的,你憑什麼去與人家對抗呢?你不覺得你很膽大麼?」說到這里,公孫公子話鋒一轉,「你不是連一個小小的塢壁也拿不下的麼?」
公孫公子說罷看著他,要看他如何回答。
蕭南聞她言語之中似對自己十分的輕視,蕭南不由得怒氣上沖對公孫公子大聲道:「我蕭南要做的事,既然是決定了就去做,從來不想後果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