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見眾人都累了,既然累了又正好到晌午之時,那就去找一家客棧吃飯吧。
看大街上吃的地方倒挺多的,看來因為這是商人聚集的地方,所以飲食行業真的是特別發達。
有高級的飯館,也有路邊支幾張桌子那種簡陋的地方。各種檔次的倒也是齊全得緊。
蕭南他們身上帶的錢足夠多,所以自然會選那比較好的地方用餐了。
找了一家看著挺豪華的「八方客匯」酒樓,四人進來,小二過來殷勤的招呼,蕭南先讓小二將四人的馬匹去喂點兒草料,隨便將滿是灰塵的馬身以水刷洗干淨,小二應了一聲,他一聲招喚,一個干癟的老頭應聲過來,一手拉了兩匹馬去後院了。
這四匹馬是蕭南他們過了汜水關買的,並不是太好,當然按理是可以直接從軍營拉四匹好馬來的,軍營里馬多,選四匹好的絕無甚問題,只是要繞過汜水關不是得走難走的小路麼?人都難走,更何況還拉馬乎?所以退而求其次,只能于半途之中臨時買馬了。
交待與安置完了馬匹,蕭南這才對小二道︰「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吧!」
「那就是樓上的雅間了。」小二道。
「雅間就雅間吧。」蕭南回答得很干脆。
小二擠了一擠眼楮道︰「雅間比較的貴喲!」
小二的眼楮很尖,看到這幾人都帶有兵刃,像是江湖上行走的人,這種人身份很復雜,他們有的很有錢,有的卻又是窮得叮當響——身上能帶著的錢還沒有自己的多。但是這些人當然都很凶,且有著一個共同的特點︰擅長于打架,所以小二先說明價格問題,免得等一下對方付不了錢,雙方硬干起來,雖然自己這邊站理,鬧到官家的人來了,最終不會吃虧,但打得店里東西七倒八歪的,就算是收拾起來,也是一個頗麻煩的事兒吧。
而且小二看幾位的馬,也不是什麼很好的馬,極為普通。
就因為小二無論是從人身上,還是從馬身上,二者他都吃不準面前這幾位有錢無錢,故而他有此一問也。
蕭南道︰「成了,成了,我們曉得!」
既然都說清楚了,那小二這才引了幾位去樓上的雅間,小二于上面再問了幾位要點什麼飯菜,蕭南讓眾人先都點了,他自己又點了幾個,小二就滿臉堆笑的離去了,只是離去之前多看了袁妍幾眼,那是因為小二心里面挺奇怪的,這一個小姑娘也帶劍啊,莫非也是有武功之人麼?她跟這三個男人混在一起,難道是師妹麼?可就單論她這單薄的身材,不像是一個練家子啊。
小二觀念里有著一個錯誤的念頭,他老是以為只有五大三粗的壯漢才會打且很會打似的。
雅間上很少的人,除了蕭南他們僅有一桌,那一桌也是四人,看上去像是一家人。雅間比起下面那人頭攢動的場景,看來這雅間一定價格不菲。樓下那些人,蕭南路過時听他們都談到什麼布匹價格什麼的,應該都是在布縣來經商的吧。其實商人多多少少都比普通老百姓有錢些,但他們還多數在非雅間用餐,看來這些經商的人也很節約。畢竟在這兵荒馬亂的大時代,經個商,做個生意,賺點兒錢,也不容易啊,都是血汗之錢,哪兒舍得那麼輕飄飄就花出去了呢?
蕭南再打量這雅間的裝修,也是挺豪華的,看面前這一大張八仙檀木桌,也是十分的氣派。
隔了不大一會兒,熱騰騰的飯菜都上來了。
眾人肚子都餓了,拿起筷子便開始用餐。
蕭南王大虎劉見三人用酒,蕭南不知道袁妍喝酒不,看了她一眼,袁妍搖頭,意思是不喝,蕭南便也作罷。席間袁妍神色有些擔憂,蕭南看在眼里,猜到那是因為袁隗之故,袁妍擔心他的處境。
蕭南出聲詢問袁妍道︰「袁姑娘,你是在擔心你家老太爺袁隗麼?」
袁妍道︰「是啊。」
她抬起眼楮來,有什麼光芒閃動了一下。
蕭南道︰「袁姑娘,咱們趕快點,到了洛陽就有辦法了。現在,你急也沒有用啊。」
袁妍听蕭南說得有理,這兒離洛陽還遠呢,是人又不是鳥,沒有翅膀,這腳下的路還是一里一里的去走不是麼?
蕭南邊吃邊對各位道︰「此去洛陽,咱們一定要多加小心,洛陽現在就是董卓一手把持著,城中他的耳目眾多,特別的那該死的唐周,是那些暗探的總大隊長。」
眾人點頭,蕭南又加了一句道︰「到時別咱們做了小白鼠啊!」蕭南想著這董卓很會拿人當小白鼠作「刑法實驗」的!
袁妍听蕭南說什麼小白鼠,她沒听明白,就問蕭南︰「什麼,什麼小白鼠啊?」
蕭南一怔,小白鼠,自己不小心說出了現代詞匯來,該怎麼給袁妍來解釋呢?想了一想,總不能說真正意思吧,那牽涉實驗室什麼的科技類,這些高科技的東西對一個古代小姑娘來說,哪怕她不是尋常姑娘,武功高超,也是太過于深奧難懂了吧!
自己干嘛要多加這一句話呢,這不是畫蛇添足,自找麻煩的嘛!
蕭南正在為難的時候,袁妍看他不說話,又催道︰「蕭大哥,你倒是說啊?」
似乎袁妍看蕭南發呆挺奇怪似的。
蕭南心里苦笑一下,心想,只能隨便扯一個謊了,騙一騙這古代天真少知的小姑娘吧,否則嚴謹的解釋要費老大力氣了,劃不著。于是蕭南便對袁妍道︰「這個小白鼠啊,是一種很笨的動物啦,所以我們那兒的人說誰當了小白鼠也就是被人耍了,作了一回傻子。嗯,這小白鼠呢,也就是笨蛋,蠢豬的意思吧。」
袁妍這個能懂,她點點頭,表示全明白了。
但是袁妍還是對蕭南說了一句︰「你有時說話就這麼奇怪的麼?」
蕭南不置可否的聳聳肩,他沒有說話。
蕭南心里卻暗自想道︰如果我真把你當二十一世紀的人那樣說話,恐怕你得更加的暈菜啊!
對,暈菜,這種詞也不能說,否則又出問題了!這屬于禁詞一列。
四人正在用餐,忽然樓梯「 」的大響了起來,小二又引上三人。
那三人腳下甚健,將那樓梯踩得是「咯咯咯」的一陣亂響。
四人還有另一桌的四人都向來人看去。
小二引到另一席的是三條大漢,看上去小二對三人很小心賠著笑臉。
三壯漢點了菜,小二離去,那三人向另兩桌包括蕭南他們打量,目光快速掃過另一桌後,于蕭南他們這兒停留了更長的時間。蕭南看那三人目光似乎不善,而且,好像他們特別留意自己一眾人的兵刃似的。
蕭南心里一動,莫不是來對付我們的?
蕭南因為還遠沒有到洛陽,所以他此時並沒有易容,他心里不由得暗自想到︰難道是因為我的容貌,這三人從昔日之海捕文書上窺見?但是蕭南轉念想想,又不太像,畢竟事情過了那麼久,而且現在的大漢帝國各方盜賊風起,蕭南不太相信自己這件事,官府還會查得那麼的緊。
一路上也沒見捕拿自己的海捕文書嘛。
現在焦點應該在董袁兩大勢力交鋒,誰勝誰負之上吧。
蕭南先還是保持鎮靜,自己多加小心就是。
蕭南暗自戒備著。
袁妍看了蕭南一眼,她的嘴巴呶了一呶,應該是她有覺得這三人有點兒異樣吧,蕭南沖她點頭,卻沒有作聲。
很快的,那邊小二又上來了。
端上來的是那三人點的酒菜,小二自盤子上取下放于他們桌上。那三人開始吃了起來,吃時向袁妍身上又多看了幾眼,不知是因為袁妍長得漂亮的緣故,還是因為她帶劍的緣故,小姑娘帶劍,在帝國的任何地方,都會引人注目的。
蕭南心里又想,三人沒向自己動手的意思,看來不是針對自己而來的,警惕性高當然是一件好事了,可自己的警惕性也未免太高了吧,想到這里蕭南心里不由得啞然失笑,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又喝了一口小酒。
忽然想到對方似乎很注意袁妍,蕭南心中又冷冷的想,如果打袁妍的什麼壞主意,可是打錯了!或許不用自己動手,袁妍一人就夠他們三個人喝一壺的。
那三人看了一會兒袁妍,也沒再看了,蕭南松了一口氣,不管打得打不過,蕭南終究還是不願意多生事端的。
「媽那個巴子的!這什麼酒啊!」
其中一個濃眉大漢忽然喝了一聲,眾人都吃了一驚。
那大漢將手中的酒杯向桌上一摔,伸出一張巨大的手掌在那檀木桌上大拍而特拍︰「劣酒,劣酒!」
他這一大嗓子叫喊,引之前那小二慌忙上來,幾步趕到那橫眉豎眼的壯漢面前,將身子彎得像一只蝦子般的道︰「爺,你對酒不滿意麼?」
那大漢道︰「這酒我能滿意麼?你們可以羼水,可是這羼那麼多的水,是不是太離譜了點兒啊!」
大漢滿臉怒容的道。
小二忙道︰「不,不會吧。本店一向都是賣的如假包換的好酒啊。」
「什麼,不會,你難道我大爺我在敲詐你?或者是吃白食的?」
說到這里,那濃眉大漢猛地從懷中掏出一大錠銀子來,又是「啪」的一聲重重的拍在了飯桌之上,他的力氣甚大,這一拍,直將那飯桌長了腳般的拍得跳起來似的。
小二忙賠著笑臉兒道︰「不是,大爺,絕對不是這個意思,咱們一個當跑堂的,一天從早忙到晚的腳不沾地跟風車一樣轉,也找不了幾個錢啊。小的我哪敢說大爺你沒錢啊!」
小二說一句有點俏皮的話,看他那意思是想緩和一下氣氛,但是事實證明他這一套無效,濃眉大漢橫了他一眼,沖他吼叫著道︰「少他娘的廢話,換酒去!」
小二沒覺得酒有什麼問題,跟蕭南他們不一樣的酒麼,別人沒問題,他三人偏吃得出問題來了?只是食客為上嘛,對于他們無理的話只能自己委屈一下了,當下小二立即應一聲,匆忙下樓去換酒。
可是新換的酒才拿上來,那人只喝得一小口,立即一下吐到地板之上,大吼道︰「更假,絕對更假了!」
蕭南沒吭聲,冷眼觀之,他明白了,這三人是故意找麻煩來矣。
酒應該沒問題,跟自己喝的一模一樣,哪有他說的問題,至少蕭南覺得這酒的水準是中等偏上,快要趕及上等酒了。
只是現在這三人為何要這麼做,看樣子他們真不少錢,也不是為了吃什麼白食而來的。那不是錢的事兒,又是為了什麼呢?
蕭南繼續袖手旁觀,看答案自然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