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金燕張開了雙眼,
我是誰則橫飛了出去。
但是兩人都沒有死。
適才不知從哪里突然出現了一柄金絲劍。
那麼還會伴隨一些其他的東西麼?
會。
是什麼呢?
六顆石頭。普普通通的石頭。
石頭本身是普通的,但是他們的出現卻一點也不普通。
顆顆夾著勁風,緊隨金絲劍之後出現。
一顆撞偏了金絲劍。
一顆撞低了銀絲劍。
兩顆打中我是誰的手臂。
兩顆打中我是誰的肩頭。
六顆石頭似乎是從不同角度發出,從不同角度到達目的地。
但是目的都很清楚。
讓兩柄劍遠離我是誰的雙手。
讓我是誰遠離兩柄劍。
金銀絲雙劍,都被撞的偏離了我是誰的雙手。
我是誰的雙手也遠離了兩把名劍。
並且還被肩頭的兩顆石子推送著倒飛出去。
我是誰即將落地的時候。
一雙有力的手,穩穩的扶住了我是誰的身形。
我是誰的雙手和性命都還在,這是個意外的收獲。
但雙手仍然被劍鋒劃傷。只是力道那麼大的四顆石子,卻沒有傷了我是誰分毫。
那邊金燕也被一個瘦高的男人攙扶著。
顯然適才的死里逃生,和全力拼殺,也讓金燕心力交瘁而虛月兌了。
瘦高的男人輕輕
將金燕放在了虎皮大椅上。
冷冷的望向我是誰。
準確的說,是望向我是誰身邊的那個人。
我是誰轉頭望向扶著他的人,
盡管他心中知道只有一個人可能如此及時的救他,
但是他依然不能相信這是事實,不能相信他正好能在此時此刻現身。
但是出現在他眼前的,的的確確就是那個人。
那襲熟悉的白衣,充滿笑容的面龐,炯炯有神的雙眸,從容不迫的風度。
我是誰突然大笑起來,仿佛壓抑了許久的郁悶一吐而光。他仰天長笑,震得周圍的人耳膜都嗡嗡作響。他暢懷的大笑,雙手傷口的鮮血迸發出來,流淌的更加的急速,但是我是誰無視那些。死里逃生,並不能讓他欣喜,但是故友安好,就別重逢。卻讓我是誰開心得癲狂起來。數月的擔心和牽掛一掃而光。瞬息間,我是誰便忘記了適才還在鬼門關里轉了一圈。
沈太公望著眼前的兩個人,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只是身體激動的發顫,眼里似有又老淚在流轉。
白衣人看看兩個事態的老友,也報以溫暖的笑容。
他們三人仿佛心里都只有彼此,而忘記了周圍的敵人和處境。
只要朋友能在一起暢懷激烈,那麼生死安危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麼?
清一看的呆了,不知道他們三人到底為何如此發笑。都說女人的心思男人難以懂得,看來男人的心思,女人也是難以懂得的。
這個超凡月兌俗的白衣人就是方振眉麼?就是那個我是誰和沈太公拼命尋找的方振眉?
看著方振眉,突然讓清一想起另外一個人。
那人同方振眉一樣的氣宇軒昂,一樣的武功蓋世。為了自己心愛的人,不惜性命。
那人同他的紅顏知己,恍如一對天上下凡的璧人,相親相愛,相依相偎,情深意重,羨煞旁人。
他們是江湖的一段傳奇,而清一有幸陪伴他們度過了一段不長的歲月,並且同他們結下了深厚的友情。
她羨慕他們,她期望能夠像他們一樣,有一個能夠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的知心愛人。但是那人在哪里?那人該是個怎樣的人?
那人在清一的心中,隱隱的應該是一襲白衣……
看著方振眉,清一突然呼吸急促,心神激蕩。那不就是他麼?
清一正想著女兒家的心事,突然被沈太公打斷。
沈太公顫聲道︰「財神爺,你果然沒事。」
方振眉笑道︰「我當然沒事,我真怕你們有事!」
我是誰豪氣干雲的樂道︰「嘿嘿,能有什麼事,無非把這條性命交代了罷了,大丈夫何懼生死?只是今天,我又欠了你一條命。」
方振眉面有愧色,心有不忍的低聲道︰「其實是我欠你們的,我若是早些通知你們,你們就不必……」
沈太公忙打斷方振眉,插話道︰「我可不管你們誰欠誰的,反正你們不管誰欠誰的,都得請對方吃飯,吃西湖樓外樓的美餐。我看不用多,你們二人互相請,一人請三次,我老人家勉為其難,給你們作陪如何?可憐了我的老肚子,吃多了油水和紹興花雕,又要拉了……」
話未說完,我是誰和方振眉便齊聲喝道︰「你想得美。」
然後三人六目相望,又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
突然一個陰惻的聲音插了進來,同他們的笑聲是那麼的不協調。
「你就是江南白衣,方振眉?」
似乎這時方振眉等三人才發現周遭還有許多人正望著他們。
「正是在下,閣下可是鷹燕宮大宮主,柳鷹先生?」
「是」柳鷹冷冷的答道,「你剛才是‘王指點將’?」
「不,是‘繞指柔’。」
柳鷹心中一震。
適才方振眉凌空擊出六顆石頭,居然能夠撞開金銀雙絲劍,撞飛我是誰。
那力道,非常人所能想象。
要知道,隔空打出的兵器,再厲害,也不如人手握的武器厲害。
更何況那剎那之間,即要拿捏力道,要能彈開雙劍和我是誰,又不能傷了我是誰。還要拿捏準頭,稍微偏差,我是誰雙手不保,性命堪憂。更重要的是,那幾顆石頭,撞向六個落點的方向都不相同,從同一處發出的石頭,如何能從不同角度擊中物事?其難度之高,不言而喻。
方振眉的指法,當世無匹,世人皆知。
但是方振眉的指法,分為三重。
第一重為「百煉鋼」,近似失傳的「靈犀一指」,能夾襲來的千鈞重物。
第二重為「繞指柔」,近似長空神指。能隔空出指,借物傷人。
第三重,也為最厲害的一招,稱為「王指點將」,乃是方振眉自創看家絕學。江湖上見過的人不多。即使見過,也沒有人知道這一指,到底能做到些什麼。因為每一次「王指點將」出現的時候,所做的事情都不一樣,或攻敵,或防守,或救人,或傷人。
唯一的相同之處在于,這一指,從來沒有失敗過。
柳鷹本以為方振眉救助好友,必然傾全力施為,哪曾想,方振眉只使用了「繞指柔」便穩穩的救下我是誰。這讓柳鷹心中有些發慌,他明白,以方振眉的名聲,他是不會說謊的,他說用的是繞指柔,那麼定是繞指柔無疑。
柳鷹極力保持鎮靜,同時掂量著敵我的態勢︰己方自己能戰方振眉,金燕看來心力耗損過大,恐怕難以應付只受了皮外傷的我是誰。而且金童玉女奄奄一息,生死未卜,其他高手盡皆派出,而沈太公看來恢復很快,若是動起手來,哪怕台下的侍衛齊上,恐怕勝算不大,若是方振眉真要一戰,那只有棄宮,伺機逃離,避過風頭再說。況且自己身懷重任,不能輕易與方振眉動手。不如引君入甕,將方振眉帶入我方的計劃,利用他作為幌子,來完成我們的大事。
想到此處,柳鷹走上一步,冷聲道︰「方振眉,我們可要一戰?」
方振眉微笑著道︰「不。我來此並非要與二位宮主相斗。振眉此來,是要向二位宮主請罪。日前不幸傷了另徒性命,事非得已,只為自救。另徒武功極高,下手狠辣。在下不出劍便不能自保。事出無奈,還望二位宮主能夠體諒。今日振眉特來負荊請罪,希望二位宮主能寬洪大量,放過在下一馬。」
柳鷹一听此言,心中暗喜。只是嘴上尚不松口︰「怎麼說,我徒兒都是死在你的手里,狡辯無益,殺徒大仇,怎能不報。只是今日你我雙方皆死傷甚重,我先讓他們自養好傷勢,日後你我定有一戰。」
方振眉皺了皺眉頭,嘆氣道︰「既然如此,在下只能奉陪。待我兩個朋友傷勢好轉,我定當再赴鷹燕宮向宮主討教。只是希望宮主在這期間,勿傷及他人。」
沈太公听得此言,大聲叫道︰「財神爺,你這不是找死麼,送肉上砧的事情,怎麼做的,不若今日決一死戰,也省的日後麻煩。咳咳」說著,咳嗽了兩聲,嘴角還流出一絲血絲。
我是誰朗聲應道︰「不錯!」
方振眉看著沈太公嘴邊和我是誰雙手的鮮血,心有不忍。
轉頭道︰「那也無妨。宮主看如何?」
柳鷹嘴角露出一絲奸笑︰「既然方先生的兩位朋友不放心,怕鷹燕宮以多欺少,那我也不能妄作小人。鷹燕宮的大仇,是必須報的,但是報仇也得依循江湖的規矩。方振眉,你我二人屆時獨斗,不用他人插手,如何?」
方振眉點頭︰「也好。宮主心胸坦蕩,振眉十分佩服。」
柳鷹又道︰「你也不必來鷹燕宮。今年八月十五,月圓之夜,我們在杭州西湖湖心島決一死戰,屆時,可請江湖上的朋友來做個見證,無論勝負生死,你我的親友,再不追究,不能報仇,一了百了,如何。」
方振眉听了,心中頗為欣慰,這樣一來,這段恩怨總算能告一段落。無論自己生死如何,自己的親朋好友,都不必牽涉其中。
點頭道︰「很好,屆時在下定當略盡地主之誼,在湖心亭備一壺薄酒,恭候大駕光臨。」
話音剛落,突然清一朗聲道︰「金燕,我的殺師大仇,也不能忘,不若屆時我們也一道做個了斷。」
歇息了半日的金燕似乎緩過神來,听了此話,突然嬌媚的哈哈大笑起來,笑的花枝亂顫,「丫頭,你真是天真,你以為你今日還離得了鷹燕宮麼?」
清一心中一苦︰「不錯,方振眉他們三人與自己無關,他們約好時間再戰,同自己並無干系,自己今日如此重傷,莫說柳鷹,只是疲憊的金燕也是對付不了的,看來自己不但師傅大仇不能得報,性命也是不保了。」想到無力為師傅報仇,清一絕望的閉上雙眼,淚珠滾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