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雷劈下,到了這個時候,骨淵不得不拋棄肉身遠遁了。
他手下的一群真魔統領頓時大驚失色,急急施展神通,飛速朝骨淵的神念撲去。要是骨淵真正徹底隕落在這里,他們的家族,都得滿門滅絕。
「見鬼,竟然還不死?」
薛牧大吃一驚,只是一個初入神霄境的人,生機竟然如此強大。
本來跟骨雪對戰時,就消耗了七成的力量,然後連心髒都被挖了出來,竟然還將薛牧反擊成了重傷。如今,又被薛牧五輪合一,發動了以上古神文為基礎的劫天命雷,竟然都還不能徹底毀滅他。
天才知道,要是老牌的神霄境高手,生機到底強大到了什麼地步,這跟神海境完全就是兩碼事了。
「到了這地步,你還想走嗎?」
渾身的法力耗費了九成九的薛牧,勉強一揮手,煉元爐立刻飛騰了出來,一層層大陣發動,猛地將骨淵的神念吞了進去。
且不說骨淵的神念之中蘊涵著多麼龐大的力量,只說那一柄玄字級術器,還有神念中蘊涵的天風雷火氣息,薛牧就是拼了老命,都要搶奪過來的。
可是,薛牧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煉元爐中就發出了沉悶的巨響,龐大的魔氣撞擊得煉元爐中的赤神元火沖起來數十丈高下。
「這還是不是人?」
薛牧又驚又怒,正待狠心燃燒精血催動煉元爐第三層的大陣,煉元爐中已然發出了骨淵的瘋狂咆哮︰「你是誰?這是人族的術器,你不是魔族的人。天風雷火,給我破啊!」
轟隆一聲巨響,煉元爐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骨淵的神念竟然生生沖了出來,一道道高天之上的罡風雷火,圍繞著煉元爐亂炸著,一邊搖搖欲墜的骨雪公主,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起來。
連番施展手段,竟然還困不住骨淵,薛牧差點沒吐出血來。以前遇到過的古橫,在骨淵這樣的人面前,只怕一個指頭就能捏死了。
「你困不住我,困不住我的!你連神念都沒有誕生,也想困住我?」神念中傳來了骨淵的瘋狂咆哮︰「孩兒們,給我干掉他,誰摧毀了他的神魂,我就賜予他無窮的空間,誰就有機會得到我父親的魔功傳承。」
「什麼?可以得到魔君大人的魔功傳承?」
十余名神海境真魔統領,與數十名神念境統領,眼中驟然噴出了貪婪的血光,一起朝薛牧撲來,數十刀黑色刀光凌空落下。
「冥頑不靈,竟然要將我逼到這程度上,白虎凶獸,大殺四方。」
薛牧的身體忽然膨脹了起來,皮膚上露出了無數白色的紋路,一股亙古以來就存在的凶煞之氣驟然爆發。他的體內,一頭殺戮的始祖,天地間一切凶性之氣的主宰,就要沉睡了過來。
一個剎那,薛牧的精氣神,就被抽取了八成,皮膚變得干巴巴,軟塌塌的,仿佛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似乎一下就老了幾百歲,就要走到壽命的終點。
嗷!
從他腦後的五色霞光中,一頭身長里許,通體銀白的白虎咆哮著飛騰了出來,張嘴就吞下了無數的黑色刀光。被這股亙古存在的凶力一沖,所有人的神魂都僵硬起來,茫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身處何方。
天地間的凶煞之力,都似乎在歡呼雀躍著,慶祝著掌握天地一切凶力,亙古之主宰的覺醒。一片數十里厚的凶力海洋,圍繞著了這頭蓋世的凶獸,方圓萬里內的魔物種族,都被迫匍匐了下去,骨淵的神念,被定在了虛空中。
似乎是在發泄著無數年來沉睡的怨氣,白虎仰天咆哮了幾聲,隨後猛地撲了上去,一口就將骨淵的神念吞了下去。
「總算是拘禁住你了。」
薛牧苦笑了幾聲,差點就暈了過去,一個神霄境的大高手,實在是太難對付了,簡直就是打不死的蟑螂。薛牧幾乎是底牌盡出,而且還是趁著對方元氣損耗大半的情況下,竟然還是拿不下來。
到了最後,身上半枚元石都沒有的薛牧,無奈之下只好燃燒了本命精血,發動白虎之凶威。到了現在,他兩眼金星亂冒,站都幾乎站不穩了。
稍稍喘息了一口氣,薛牧就要奮起最後一絲力氣,摧毀煉化了骨淵的神念,趕緊補充自身的消耗。他眼前,還有一群如狼似虎的真魔大統領,正嗷嗷亂叫著朝他撲來呢!
「誰敢毀滅我的後裔?是誰?難道,是想挑戰骨血魔君的威嚴嗎?你的行為,必然遭受到我的懲罰,你的靈魂,將會放逐在虛無中,永世不得超生。」
薛牧還沒來得及發動天地蒼生印,驟然間,被他死死鎮壓在靈海中的五色琉璃巨盤下的骨淵的神念,其中傳來了一個冷漠無情,充滿著毀滅氣息的聲音。
一個強大的存在,驚醒了。
「這是骨血魔君大人的氣息,原來魔君大人寄托了自己的一絲神念在骨淵大人身上。」
「他死定了,惹起了魔君大人的怒火。」
一群本來徹底絕望的真魔統領,都紛紛匍匐了下去,一個個膜拜不已。
令人不安的氣息,從骨淵的神念中緩緩散開,一道黑光轟然升起,將薛牧鎮壓法力流動的五色琉璃巨盤生生掀了起來。
天與地,都安靜了下來,所有的魔物都在嗚咽著,方圓萬里內的元氣,都被絕對凍結,被號令。
黑光之中,站起了一個身形高大中年人,從頭頂一直到脊柱骨盡頭,都生滿了骨刺,手掌開合間,四方元氣就以他的意志為轉移。
「骨血魔君?」
薛牧仰天慘嘶一聲,渾身的肌肉一瞬間就徹底炸開,變成了一個光禿禿的骨頭架子。
他的五個神魂,都被壓得趴在了靈海中,只剩下了一絲最基本的意識。骨血魔君的神念之力,簡直有如汪洋大海,薛牧的神魂,就似大海中的小船,隨時都有覆滅的可能。
薛牧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骨淵的體內,竟然寄托了骨血魔君的一絲神念意志。可哪怕就是只是一絲意志,都足夠滅殺掉薛牧一萬次。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骨血魔君似乎已經掠奪了一絲天地間的真理,他代表的就是這一絲真理之力。
「膽敢傷害我的後裔,天上地下,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你了。」骨血魔君冷漠的伸出了手掌,一把朝薛牧的神魂抓了下來。
面對著這無邊的偉力,薛牧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所有底牌,都幾乎出盡了,骨血魔君的力量,已經徹底超月兌了他的認識。
「嘖嘖!是嗎?區區一個神品境的小小骨魔,口氣倒是不小。雖然老子很多年沒動手欺負過你這樣的小輩了,不過今天,你犯了規矩出手,膽敢冒犯我家少主,當真就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忽然之間,一個含糊不清,嘴里似乎還在咀嚼什麼東西的聲音響起,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下來,薛牧徹底失去了意識,所有的人都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無中生有一般,一個儒服飄飛,面白如玉,風度翩翩,宛如二八處子,俊美得簡直一塌糊涂的年輕人出現在虛空中。
不過,令人的眼珠子都能彈出來的是,這個幾乎稱得上豐神如玉的年輕儒生,手中偏偏卻抄著半邊燒雞,正在胡亂的往嘴里亂塞著,口角油水飛濺,絲毫沒有點什麼風度。
如此行為,幾乎可以堪稱極品中的極品人物了。
「晤!要是你兒子出手,把我家少主打死打殘了,我就當沒看見,不過你嘛!這可是你自找的。」
戀戀不舍的將手中的雞骨啃得比野狗啃過的還要干淨後,這年輕人就著儒衫胡亂的擦了幾下手,隨後慢條斯理的朝著虛空一劃。
無聲無息間,整整十里方圓的虛空屏障,有如鏡子般的破裂開來,這一方空間,被這年輕人舉手間就生生從永恆世界的層面上切了下來,憑空挪移進了平行空間中。
「好小子,果然不愧是老主人的傳人,這脾氣個性也是一模一樣。」
站在空間亂流中,年輕人稍稍有點無奈的看著失去了意識的薛牧︰「兩師徒,都是一個德行,都是雁過拔毛,無利不起早的主。可是你要打劫就打劫,怎麼就打劫到了一個魔君的兒子身上去了呢?雖然什麼魔君也都是不入流的東西,可也不是你現在能奈何的啊!」
「你是誰?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降臨到地底世界來?難道,不怕本族的魔神大人感應到嗎?你這是想挑起戰爭。」
唯一還有點意識的骨血魔君,驚恐的看著年輕人,他感受到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每一個細胞中都蘊涵著足可以毀滅他萬次的力量。
「咯咯!我是誰?你覺得你有資格問嗎?」
粗魯的摳了摳牙齒,年輕人慢條斯理的道︰「當年你們骨魔一族,有個叫蒼風魔主的,跪在老子面前哭爹喊娘的時候,你爺爺的爺爺,都還在你老爹的大腿里呢!嘿嘿!魔神,還敢拿魔神來壓我?」
「蒼風魔主?」
雖然只是一絲意識,可骨血魔君都差點昏了過去,他徹底絕望了︰「前輩,我有眼不識泰山,放過我,放過我的本體吧!我發誓,以我的血脈發誓,保證不會泄露您守護的人的半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