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菲克西黛給艾琳娜西黛安排的宮殿是非常華麗的,穿著暴露的侍女帶著熱帶女孩的奔放和西方女人的嫵媚,她們站作一排,齊齊向艾琳娜西黛鞠躬問好。
艾琳娜西黛似乎是有心事,也沒理她們,蘇琪緊步跟在她的身後,雖然他听不懂這里的人說的話,但是他知道,西黛四世死了,沒有什麼比這更能打擊艾琳娜西黛的。
可以說,現在艾琳娜西黛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這種時候,蘇琪不能亂,他一亂說不定兩人隨時都有危險。
他不懂為什麼洛菲克西黛不立刻殺死他們,這樣的話既可以避免夜長夢多,又可以一勞永逸,他寧願現在洛菲克西黛現在就動手,起碼自己可以知道他的意圖,往往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東西。
艾琳娜西黛呆呆坐在房間里那張極其柔軟的大床上,雙眼朦朧,她屏退了周圍的侍女,終于再也忍不住雙手捂著臉,低聲抽泣起來。
多少年沒見父王了?三年?五年?為什麼一回來就要接受這樣的噩耗,艾琳娜西黛在這個世界上曾經最依賴的一個男人走了,他的離去也摧毀了艾琳娜西黛心中最堅強的一道防御,現在她不僅不怕死,甚至想早點死去,這個世界對她來說,仿佛變成了一片黑暗。
指尖突然傳來了一陣冰涼,那種熟悉的感覺,曾經讓自己厭惡,而現在卻像是黑暗中給她的唯一一點光明一樣,艾琳娜西黛觸模著這一陣冰涼,她從指縫間,看到蘇琪正在觸模她的手背。
「他若還活了,也不會想看到你這樣。」蘇琪已經少了很多初來時的激情,他的臉上重新恢復了那份平靜。
他不後悔自己跟著艾琳娜西黛來到這里,但是如果兩人連一點放抗都沒有就死在這里,他是肯定不會同意的。
無論前路再艱難,他都要走一走,拼過了,試過了,他才真正不會後悔,或許對于艾琳娜西黛,他也是抱著這樣一個信念吧。
只是不知道海的那邊,高心怡怎麼樣了,她應該恨透了自己吧,好不容易被自己建立起來的愛,頃刻間毀于一旦,那種滋味,就是蘇琪自己,恐怕也不好受,更何況,高心怡其實一個內心很脆弱的女人。
還有林青青,自己讓她等,可是什麼時候回去,甚至回不回得去,他都不知道,她又會等自己多久呢?一年?兩年?或許根本不會那麼久……
這麼多遺憾的事情,他都放下了,還有血磬門,交易所,風雲會,他都放下了,只為了這樣一個女人,他不遠萬里遠赴他鄉,既然做了,他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艾琳娜西黛擦干臉上的淚水,擠出一絲微笑,道︰「我沒事。」
她仿佛還是那個堅強的艾琳娜西黛,任何的痛苦都打不倒她,即使在那麼悲傷的情況下,她都可以微笑著說,我沒事。
第一次居住在皇宮,蘇琪還真有些不習慣,那些侍女們看見自己換衣服也不回避,好像還在討論什麼一樣,蘇琪皺了皺眉頭,他是男人,更不能怯場。
好像被人當馬戲團里的猴子一樣,蘇琪好不容易換上了一身赫寺里國特有地服飾,瓖著金線的襯衣露出一個圓圓的領子,外套是鴨絨一般的薄絨外套,黃印白條相間,十分緊身,連蘇琪這樣的身板都能襯出兩分肌肉來,肩上還有一個特別設計的紐扣,同樣瓖著黃金色的流蘇,是一條沒有彈性,十分筆直的黑色長褲,配上一雙有些軍閥氣息的黑色馬靴,整個看起來就像一個標準的軍人一樣。
艾琳娜西黛說,這是皇宮近衛的特別服飾,他們是最接近皇家貴族的人,所以穿的太寒摻襯托不出皇家的氣質,又不能太華麗,所以只有朝軍人打扮了,蘇琪剛來的時候,看到洛菲克西黛穿的服裝跟他是差不多的,這家伙原來還是一個狂熱的軍事愛好者。
有句話說的好,並不是每一個軍人都適合從政,每一個從政的人都不適合當軍人。雖然這兩者都需要機智的頭腦,但是一個用于打仗,一個用于勾心斗角,這兩種形態是完全不一樣的,就像一條魚兒在水里自由自在,但是在岸上就一定會旱死一樣。
洛菲克西黛也是一個很好的證明,他狂熱地發展軍事,以致于忽視了民生,現在皇宮內外都對他怨言頗大,但是他手里掌握有軍隊,這就等于掌握了這些人的生死。
是人都會害怕,害怕疼痛,害怕死亡,洛菲克西黛就是抓住了這一點,然後不斷試探著他們的底線。
三天之後,就是西黛四世的葬禮了,艾琳娜西黛作為赫寺里國唯一的公主,自然要出席,洛克菲西黛早早就送來了黑色的挽禮服,但是對外面,卻只字不提艾琳娜西黛回來的消息。
這事情艾琳娜西黛也是通過一些侍衛和侍女知道的,他們對于洛菲克西黛也不是很忠誠,甚至還有些討厭他,相反,他們都很喜歡艾琳娜西黛。
艾琳娜西黛從這些人口中听到許多有用的消息,但是還是沒有探听出來這次洛菲克西黛到底打得是什麼主意。她和蘇琪已經來到赫寺里國兩天了,洛菲克西黛每天好吃好喝供著,只是每天不見人影,好像根本就不拿他們當回事一樣。
越是平靜的時候,就預示著越大的危險。蘇琪這幾天什麼也沒干,就跟著艾琳娜西黛學習英語了,可是收效甚微,他雖然別的地方很能干,但是語言這一項好像沒什麼天賦,兩天下來,還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全。
而今天就是西黛四世的葬禮了,一大早洛菲克西黛就一身黑色的禮服趕了過來,他叮囑侍女為艾琳娜西黛換上衣服,然後又讓蘇琪守護好艾莉娜西黛的安全。
這很反常,絕對有些反常,如果說他一大早趕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的話,那就顯得這個洛菲克國王太重感情了,但是他是這樣的人嗎?顯然不是。
「我總覺得今天的葬禮會有一些事情要發生。」蘇琪守在艾琳娜西黛外面,用中文和她交談著,這樣里面的侍女就听不懂他們在講什麼。
艾琳娜西黛嘆道︰「可是,這場葬禮我卻不得不參加。」
蘇琪整理好衣服,在宮殿外面靜等著艾琳娜西黛出來,既然已經不怕死地跟著她來了,又何懼洛菲克西黛的陰謀?
艾琳娜西黛並沒有讓他久等,她緩緩推門房門,一襲黑紗輕罩在她身上,如夢似幻,襯出她頎長的身材和高貴的氣質,蘇琪一下子看的有些呆,這個女人真是個天生的禍水,無論穿上什麼衣服都顯得那麼月兌俗,那麼……無與倫比。
「走吧。」艾琳娜西黛走到蘇琪身邊,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胳膊,蘇琪這才回過神來,訥訥地跟著艾琳娜西黛身後。
身邊有一個這樣的女人,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會覺得憋屈。蘇琪重新掛上自信的笑容,或許別人听不懂他說的話,但是絕對能看到他的笑,他的笑有時候就是最大的殺傷力。
沒有一個人能在危險的時候那樣自信地笑,盡管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笑總比哭,比緊張要好吧?敵人看到你的笑,他會怯懦,但是若是看到你緊張,他就會自信。
宮殿距離葬禮舉行的地點有一點路程,現在時間尚早,艾琳娜西黛也不著急,就這樣踩著清晨的霜露一步一步漫步在皇宮的花園里。赫寺里國現在好像才入秋不久,那些花兒將敗未敗,好像垂死掙扎一樣,無力抬起已經枯萎的花瓣,它們不願意凋零,卻不得不凋零。
即使再美的東西也有逝去的一天,即使再好的場景,也總有換幕的時候。艾琳娜西黛蹲,撿起一朵落下枝頭的帝王花,那些如尖刺一般的花瓣全都縮進了花蕊里面,好像一個孩子回歸了母親的懷抱一樣。
「不放手又能怎麼樣,我不能一輩子被他呵護。」艾琳娜西黛忽又把帝王花放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換上笑容。
「他走了,還有我。」蘇琪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但是他覺得這個時候一定得說點什麼。
盡管這句台詞蒼白無力,但這也是他唯一能夠想到的了。
「我們走吧,他們該等急了。」艾琳娜西黛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她撩起黑紗,快步朝葬禮的舉行地走了過去。
遠遠看去,這是一片靜謐的湖泊,湖泊前是濃郁的樹林和一些奔跑的小動物,天空很藍,湖泊倒影著樹和天的倒影,簡直就跟畫里面一樣唯美。
「我親愛的妹妹,你終于來了,讓我們來送父王最後一程吧。」洛菲克西黛熱情地給了艾琳娜西黛一個擁抱,悲慟地說道。
艾琳娜西黛淡淡地回應了一聲,然後看著前來送行的眾多大臣,這些大臣她大多數都不認識,以前西黛四世的那些老臣都不見了。
而這些大臣中,有很多都是洛菲克西黛提拔出來的軍事大臣,他們跟他一樣,都是軍事主義的狂熱擁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