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褻瀆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返航

作者 ︰ 蘇棄

信仰和相信誰無關。

相信神可以是一種信仰,但是信仰並一定要信神。

偌大的祭祀大殿之中,除了塞琳的呢喃細語之外,並沒有別的聲音,諾基在塞琳入住祭祀大殿之後就主動搬了出去,大祭司世代相傳,只要新的祭祀入住祭祀大殿,那麼老祭司就要失去一身的神力,那麼他自然也沒有資格再住在祭祀大殿。

就像自然界最殘酷的自然法則,每個人都不想遵循,但最後卻不得不遵循。

伊斯三十六世連著兩夜沒有睡覺了,跟隨他一起煎熬還有六位參議院的參議員大臣,他們不停地在討論沃克?烏卡的提提,從各方面分析其可行性,但是到最後也沒商議出一個好的結果,只好等到第三天大祭司的佔卜了。

約翰這幾天有些奇怪,因為驛館內平時閑的不能再閑的蘇琪卻經常見不著了,不過見不著最好,總算不用和那個怪胎切磋了。

而平時忙于出席各種場合的艾琳娜公主卻經常在花園里晃來晃去,現在這個季節,也只有梅花開放,艾琳娜公主平時沒事就站在走廊上賞梅,或者是弄個小火爐,溫一壺美酒,每當酒溫好的時候,蘇琪總會恰當地出現,這讓約翰誤以為這是兩人約定好的一樣。

轉眼之間,塞琳作為大祭司的第一次佔卜將要開始了,這也是決定伊斯莫力島命運的一次佔卜,所有人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

佔卜雖然是以塞琳為主體進行,但是整體的主持還是諾基,作為伊斯莫力島幾十年的保護神,伊斯三十六世有理由相信,這個忠誠的老祭司不會坑害伊斯莫力島。

凌晨的時候,沃克?烏卡就已經來到了佔卜現場,佔卜還是選在祭祀大殿進行,這里是最接近神的地方,所以佔卜也會特別地靈驗,隨後伊斯三十六世和艾琳娜公主都來到了,他們都特地換上了一身使徒所穿的白色長袍,以示對神靈的尊重。

大概旭日正升的時候,塞琳才在諾基的陪同下,緩緩步入了祭祀大殿,今天塞琳換上了一身波浪碎紋花飾的佔卜服,手中還握著一本厚厚的瓖金邊教典,她的神情莊嚴而肅穆,臉上好像完全褪去了小女孩的青澀,變得成熟而凝重。

蘇琪卻在一邊看的暗暗心驚,他察覺到塞琳身上少了一種東西,一種她曾經擁有甚至是全身都充滿的東西——靈氣。是的,塞琳現在就像一具完全按照程序來運行的機器一樣,身上那種自然清新的靈氣一點也沒有了。

難道她知道了……蘇琪暗暗想著,不過現在想那麼多已經沒用了,塞琳已經緩緩步上神台,她面前是一盆清涼的露水,而神台下是諾基和十名低頭禱告的使徒。

看到眾人都準備就緒,諾基高聲宣布道︰「作為大祭司,塞琳?洪將要開始她的第一次佔卜,在座的各位有什麼要提問的嗎?在佔卜的過程中,是不允許任何發問的!」

伊斯三十六世站出來,說道︰「我想要知道伊斯莫力島的未來,我們究竟要何去何從?」

諾基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了其他人,道︰「大祭司佔卜一次最多只能佔卜出兩個問題的答案,你們還有誰需要發問嗎?」

艾琳娜和沃克?烏卡互相望了望對方,都想相讓,最終還是沃克?烏卡站出來說道︰「我想知道我未來的另一半會是什麼樣子。」

諾基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道︰「請提問者各自獻出一滴鮮血,作為祭祀的祭品,你們的答案將會在佔卜過後得到答案。」

伊斯三十六世駕輕就熟,取出一把匕首割破中指,放出一滴鮮血,滴在神台上的清水之中,沃克?烏卡也有樣學樣,不過他的方式要直接許多,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把鮮血滴在了清水之中。

看到兩人都準備妥當,諾基再次宣布道︰「從此刻開始,任何人都不得發問,不得打算佔卜,否則以國法處置!」

伊斯三十六世大手一揮,手下的侍官立刻守住了祭祀大殿的各個進口,而觀禮的眾人都明智得閉上了嘴巴,靜等著佔卜的開始。

諾基緩緩舉起雙手,像是托著什麼一樣,一步一步走上神台,他溫和地笑道︰「塞琳,不要怕,把你的中指放在清水之中。」

塞琳依言,慢慢將左手的中指放入混著鮮血的清水之中,諾基繼續指導著她︰「現在放松身心,默念著手中的教典,感受神的存在,他會給你神諭,指引你方向。」

塞琳閉上了雙眼,全身好像真的進入了神域一樣,除了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其他的一切氣機微不可聞。諾基似乎很滿意塞琳的表現,微微點了點頭。

突然塞琳的手指抖了一下,渾濁的水漬濺在了神台之上,諾基大驚,連忙安撫道︰「不要慌,塞琳,你可以的,神靈不會傷害對他親近的人,用你的心慢慢感受,神靈的神諭就在你的腦海之中。」

塞琳終于停止了顫抖,眾人提起的心再一次輕輕放下,尤其是伊斯三十六世,他是最相信神靈存在的人,由于從小的耳濡目染,他對大祭司的崇拜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是以才敢把國家大事都寄托在佔卜之上。

事實上,伊斯莫力島的所有人對于大祭司都有一種盲目的信任,這就好像是一種信仰一樣,形成了一種高度的共識。

過了良久,塞琳終于睜開了雙眼,她一張眼,就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蘇琪剎那間感覺塞琳失去的靈氣仿佛一下子又回來了。

「得到神諭了嗎?」諾基顫抖著雙手,激動地問道。

塞琳深深看了他一眼,緩緩點了點頭,道︰「得到了。」

諾基大喜,道︰「是什麼,快些說出來,伊斯莫力島究竟是變成什麼樣子?」

伊斯三十六世也是滿懷期待,他甚至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在這個時刻,他特別需要一些非自然的力量來支持自己前進。

與他同樣期盼的是沃克?烏卡和艾琳娜,塞琳的一句話可能決定他們兩個的去留,也決定著這許多小島的前途命運。

「進則大獲全勝,退則一敗涂地。」塞琳緩緩吐出了一句,艾琳娜和沃克?烏卡立刻大喜,這幾乎就是在說明神靈也站在他們這一邊。

伊斯三十六世也長嘆一聲,道︰「既然神靈有此神諭,我伊斯三十六世自然也無違背之理,沃克族長,艾琳娜公主,咱們就聯合起來,和洛菲克西黛決一死戰吧!」

沃克?烏卡復又問道︰「那麼我的問題呢?大祭司可佔卜出我未來的另一半?」

塞琳雙眼如炬,盯著沃克?烏卡看了好久,這才說道︰「沃克族長的另一半實在太多了,由于時間緊迫,我也看不過來。」

沃克?烏卡立刻大窘,伊斯三十六世和艾琳娜臉上同時掛上尷尬的笑意。不過沃克?烏卡卻是看的開,哈哈一笑,並不在意。

接下來就是調兵遣將的事情,沃克家族的軍隊現在仍有一半陷入和詹姆斯路德的苦戰,但是另一半也只有一萬人之多,這還是拉瑪干島全民皆兵的情況之下,可見拉瑪干的人丁有多不興盛,不過拉瑪干島的科技力量發達,無論裝備還是武器都有大量的庫存,正好和伊斯莫力島形成了互補,讓伊斯莫力島的戰士帶著拉瑪干島的裝備去打仗,除了裝備的熟悉度不夠之外,倒還真像一支百戰之師。

現在最嚴重的問題,是食物的缺乏,兩個島上的食物並不足以支持大軍的長途作戰,不過艾琳娜提出了一條很有建設性的建議,就是偷襲赫寺里國的國庫,上一次的偷襲半途而廢,這一次詹姆斯路德一定料不到他們會再一次偷襲!

這個大膽的建議出奇地很快得到了伊斯三十六世和沃克?烏卡的同意!兩人都覺得艾琳娜公主無論是從戰爭的細節還是布局上都計劃得相當周密,是以調兵遣將的速度加快了許多,現在詹姆斯路德還在兩個島的另一面苦戰,此時出擊正是最佳時機!

艾琳娜也利用無線電通知了洪無念他們,得到消息後的洪無念顯得相當振奮,他們在望隆港的駐地也在這幾天之內遭遇到了幾次不大不小的狙擊,但是顯然並沒有大規模的部隊前來征伐,所以洪無念和昆德都很輕松地擋了下來。

現在他們正缺一支足夠強大的部隊,在詹姆斯路德撤回大軍之前直搗赫寺里的皇都,只要生擒了洛菲克西黛,就不怕詹姆斯路德亂來。

兩島合起來,一共給艾琳娜湊足了兩萬七千的軍隊,這些軍隊的調遣的確花費了一些功夫,主要是怕詹姆斯路德發現馬腳,所以都是秘密進行,好在在半個月之後,大軍終于準備妥當,隨時準備出發!

望著茫茫大海,艾琳娜的長發隨風而動,終于要返航了,終于要和自己的哥哥決一死戰了,此刻她的心里卻充滿了莫名其妙的惆悵。

她的內心還是被善良佔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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