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全和薛明都是資格很老的舵主了,他們若是再立下一點功勞,說不定還可以升任堂主,只是眼下是太平盛世,他們就算想立功,也苦無門路。
于是他們就只有靠老堂主的提攜,在洪門中不乏這樣的例子,舵主依附于堂主,在老堂主過世以前,他就會選一個最器重的舵主來繼承自己的職位,這也是一些舵主升任堂主最直接,最快的辦法。
萬明權已經七十歲了,雖然目前看起來身體還算健朗,但是一個七十歲的老人總是充滿了不確定性,說不定哪天他睡著睡著就死了,說不定他吃飯的時候吃著吃著就死了,總之等待是一項技術活,必須要有足夠的耐心。
而萬明權也早已宣布,他已經擬定好了下一任堂主的人選,正是依附于他的眾多舵主之一。這也許是他耍的一個詭計,但這並不妨礙眾多舵主更加賣力地為他賣命。
劉全和薛明正是其中的兩個,目前看來,萬明權最倚重的還是他們二人,新堂主的人選也很可能是他們兩個中間的一個,兩人知道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肯定不能掉鏈子,所以萬明權的命令,他們總是當做聖旨,第一時間去執行。
梁漢正是他們派出去探路的先鋒,當梁漢鎩羽而歸的時候,劉全和薛明終于知道了事態的嚴重性,兩人商量無果後最終還是決定把事情的經過報告給萬明權,由他做決定。
萬明權听聞此事後也是相當震驚,洪少爺竟然親自出面庇護蘇琪,這簡直是不可思議,洪少爺自出道以來,一直是獨來獨往,從未見他與一個人太過親近,更別說去庇護某人,這一次竟然為了一個新上任的堂主如此震怒,那就說明,這個蘇琪在洪少爺的心中地位絕對不低。可是讓萬明權咽下這一口氣,卻實在也是有些窩囊,自己的人被對方如此明目張膽地殺害,這不是擺明了向自己立威嗎?那以後等蘇琪發展起來,自己還想有好日子過嗎?
劉全和薛明自然看出了萬明權的不快,在這種時候,如果讓別人為萬明權排憂解難,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堂主的位置就落入了別人的手里,兩人正暗自焦急,萬明權旁邊的橘皮臉管家卻是笑道︰「老爺其實不必傷神,小人倒是有一計,可以滅了那蘇琪的威風。」
萬明權沉聲道︰「說來听听。」
橘皮臉管家笑道︰「剛才听兩位舵主說,那蘇琪與梁漢爭斗之時為了保護一個女孩而受了梁漢一擊,可見這個女孩在蘇琪心目中的地位不輕,我們既然不能動蘇琪,那何不在這個女孩身上打主意?既然蘇琪敢斬殺老爺的左膀右臂,老爺就玩了他的女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怕那蘇琪能把天翻過來不成?」
劉全薛明一听,俱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如果萬明權玩了蘇琪的女人,蘇琪一定得氣個半死,他能找上門來自然是最好,洪少爺再強橫,也不能任由別人打上門來也不能還手吧?
萬明權冷冷笑了兩聲,吩咐劉全薛明去辦這件事情,他已經好久沒有嘗到過少女的滋味了,以前是為了修身養性,現在有現成的送上門來,他忍不住有些心性激蕩。
蘇琪的小腿這才不是單純的關節錯位,而是從中間骨折了,雖然不至于殘廢,但是這也不是接個骨頭就能完事的事,萬般不願之下,他還是被強行扭送到了市中心醫院。
而且是洪天寶專人專車親自送的,蘇琪自然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也沒有拆穿,當洪天寶扶著蘇琪上樓的時候,果然再次看見了正在飲水機旁接水的風清揚。
「天寶,咦,這個人,這個人不是上次來跟你要賬的那個人嗎?」風清揚對蘇琪的印象很深,因為蘇琪曾經揚言要燒了她的畫廊,這讓單純的風清揚糾結了好長時間。
「是啊,他昨晚打完麻將回家的時候不小心掉到了水溝里,也摔斷了腿,我作為街坊,當然要送他來醫院了,要不然你看他多可憐。」
洪天寶大言不慚地說道,蘇琪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風清揚露出同情的表情看著蘇琪,勸道︰「以後還是不要打麻將打那麼晚了,回家的時候多不安全啊,上次那個大叔說,他也是打麻將回家太晚摔斷腿的,你們那里的路真不好,也沒人把水溝填一下嗎?」
這次輪到洪天寶翻白眼了,他本來以為這個理由已經夠創新了,沒想到還是被人捷足先登,不過那個曹哥應該算是運氣比較好吧,為了洪天寶能夠經常來醫院,他被迫享受了長期的醫療服務,整天躺在病床上吃吃睡睡,什麼也不用管,日子過得實在悠閑。
可能這也是一種幸福吧,如果他出去得知自己的叔叔和伯伯都被蘇琪殺了,那也不知道該是一種什麼心情。
風清揚和洪天寶一起扶著蘇琪來到了住院部,醫生已經替蘇琪做好了全身檢查,這不檢查不要緊,一檢查竟然檢查出他體內竟然還有數根骨頭是斷裂的,這不得不讓檢查醫師立刻奉蘇琪為天人,體內這些斷裂的骨頭早就存在了,他竟然還跟沒事人一樣,如果是平常人,早就痛的大呼小叫了,為蘇琪接好全身的骨頭之後,主治醫師特地吩咐洪天寶,一定要讓蘇琪多住幾天院,以便隨時觀察,因為那些骨頭隨時都有再次斷裂的可能。
看著蘇琪滿不在乎地笑,洪天寶也不得不拿出另外一副眼光來看蘇琪,他是看過那些透視圖片的,蘇琪的體內橫七豎八的骨頭幾乎完全不是人類的骨架組合,但是他竟然帶著這樣搖搖欲墜的骨架還能打架,不得不說他是一個怪胎。
只有蘇琪自己知道,其實上一次他當「飛人」的時候,全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當時他只是接好了主要關節處的骨頭,其他的地方卻沒有管,因為他還有那麼多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結果後來連他自己都忘記了。
風清揚也是很驚訝,她像看一個怪胎一樣看著蘇琪,還不住詢問那些斷骨到底是怎麼回事,蘇琪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措辭,就只有說是晚上掉水溝次數多了摔的,沒想到這卻讓風清揚起了一定要去見識下那個摔人無數的水溝到底張什麼樣子的念頭。
好不容易把蘇琪安置妥當,洪天寶剛想與風清揚退出病房,蘇琪卻叫住了洪天寶,洪天寶自然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不能讓風清揚知道,于是找了個借口讓風清揚先出去,自己留下來關上了房門,問道︰「還有什麼事?」
蘇琪道︰「這段時間多注意下塞琳,那丫頭心事重,我怕她想不開,還有那個萬明權,我猜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但是現在他知道我是你的人,肯定不敢妄動,而他若想報復我,就一定會從我身邊的人下手。」
洪天寶心中一驚,道︰「塞琳!」
蘇琪點了點頭,道︰「這幾天最好不要讓塞琳出武館,她若想來醫院看我,你就陪她一起來,我最擔心的就是她出意外。」
洪天寶冷哼一聲,道︰「萬明權他敢!如果塞琳少一根汗毛,我絕對讓他生不如死!」
蘇琪嘆道︰「萬事還是小心為上的好,現在我已經放下了過去的一切,一些人就不能再麻煩,一些關系也不能再動用,就勞煩洪大少爺多費點心了。」
洪天寶沒有調笑,反而認真地點了點頭,對他來說,蘇琪再怎麼重要,也只是目前的合作伙伴而已,但是塞琳……卻是他的底線。
風清揚很快就回來了,洪天寶心中裝著蘇琪的話,竟然也沒心情和風清揚一起逛街,他心中總是有些不安,卻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對勁。
風清揚自然也察覺了洪天寶的異狀,不由問道︰「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要不要也去看看醫生?」
洪天寶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搖了搖頭,就在這時,電話卻響了起來。
洪天寶幾乎是下意識按下了接听鍵,那頭洪雲的聲音十分焦急︰「洪少爺不好了,塞琳小姐剛才去醫院的時候,被一伙來歷不明的人綁走了!我派去保護的人也被打暈了!」
真是說什麼什麼到,洪天寶心中一緊,沉聲道︰「把l市所有能調集的人手全給我調來!今天晚上,我要大開殺戒。」
洪雲只感覺自己耳邊一陣轟鳴,心中狂跳不止,洪少爺很少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就像地獄中的使者一樣,讓人不寒而栗。
可是洪少爺的命令就是聖旨,他只有無條件地服從,雖然他不知道洪少爺要去哪里大開殺戒,也不知道他要殺誰,但是洪少爺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他就一定有一個目標。
h省距離l市也不過幾百里的路程,如果開車的話,一天時間足夠打一個來回,萬明權之所以這麼著急把塞琳給搶來,也是怕對方有所防備。
但是他還是疏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調查清楚塞琳的來歷,他只知道塞琳是蘇琪身邊的女人,卻不知道塞琳也有一個驕傲的姓氏——洪。
惹了洪門的人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惹了洪家的人則會死得更慘。萬明權不會想到一個小姑娘會招來怎樣的禍端,他現在只想感受一下少女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