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肅穆威嚴的斷天明與數十尊聖人這樣的陣容,沈浪依舊一臉從容,面無表情,甚至連目光都沒有絲毫變化,這讓斷天明與他身後的一群年輕人顯得極為意外。
按理說,哪怕就是一尊巔峰聖人,面對這樣的陣容也恐怕難以保持平靜,更別說一個後輩青年。
沈浪沒有回應斷天明的問題,當然,斷天明也無需他的回應,眼波中贊賞之色一閃而逝。嘴角浮現出一抹弧度。「聞名不如見面,今日一見,你到是讓本座起了幾分惜才之心,不忍讓你夭折。」
略微頓了頓後,斷天明嘴角的笑意更甚。「不過你應該清楚,無論你多麼驚才絕艷,既然你已經走出了劍神山,本座就不會給你回去的機會。」
斷天明的神態與口氣,顯得無比輕松,慢條斯理,就好像在敘述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般,但沈浪卻從其中感應到了強烈的殺意,那是不可磨滅,也無法化解的殺意。
他清楚,就算自己投靠地獄王朝,他們也不會答應,對于地獄王朝來說,自己是與李清揚,斷天水等人一樣,是必殺的對象。
沈浪並沒有因為斷天明的話而動容,也未急著回應,反而平靜的流轉目光,一一掃視著斷天明身後的一群年輕人。
在其中他看到了很多熟人。
距離斷天明最近的是萬長風,和曾經自己從暗影盟突圍出來時在路上劫殺過自己的兩個青年,一個叫做斷源,一個叫做寂晴風,除此之外,四大世家的年輕一輩也都在,東方麒,歐陽勝,獨孤宇,東方傲珊……
還有一些人,沈浪並不認識,但是從對方的裝束,與所泄漏出來的氣息便可判斷的出,大多都是原先,血煞殿,冥王宗,以及四大世家,和血刀門的年輕一輩。
但無一例外,這二十余人,個個都到了武聖之境。
尤其是隔得最近的,斷源與寂晴風二人,修為最為可怕,遠超其余同齡人。
目光一一從這些人身上掃過,沈浪雖說表面平靜,但內心卻是忍不住心悸,地獄王朝一統整個大陸,三年來瘋狂奪掠著各方資源,培養門下實力,這三年來所帶來的成就果然可怕,光是年輕一輩中成就聖人的存在就有數十人,而且這還只是冰山一角,更可怕的是斷天明這樣的存在,三年前修為還只是與斷天水一般,聖人七階,可三年的時間近乎一年突破一層,這種速度實在是恐怖,要知道,到了聖人之境後,沒提升一層都極為艱難,甚至有人一輩子都無法突破。
這三年來,地獄王朝,集合了大陸所有的資源,培養實力,聖人就如同雨後春筍般不斷冒出,三年的時間所出現的聖人恐怕比以往三十年出現的還要多。
沈浪不易察覺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下心緒,最終才緩緩的將目光定在斷天明身上,毫無畏懼,全身氣勢升騰,金色華光萬丈,對抗著二十多尊聖人所形成的可怕氣勢。
「我既然一個人走了出來,就有把握全身而退!」沈浪盯著斷天明,一字一頓的說道,言語堅定,充滿了強大的自信心。「你們誰也留不住我。」
此言一出,這群年輕人臉上都忍不住露出了輕蔑,冷笑的神情,唯獨斷天明眼中精芒一閃而逝,眉頭不易察覺的微微皺了皺,並未開口說話。
「真不知道你是太過自信呢,還是太過愚蠢。」一道陰冷的聲音響起,伴隨著聲浪,一個身著紅色錦袍的青年走了出來,冷眼看著沈浪,滿含不屑的輕蔑之色。「以你半聖的修為,何需斷前輩動手,我一人足矣。」
「什麼狗屁絕世天才,連聖人之境都未曾達到,依我看來,稱之為絕世蠢材還差不多!我一根手指頭便足可將你碾殺。」又一個黑衣青年走了出來,指著沈浪譏諷的說道,說話間還不經意的瞥了眼那紅衣青年,似乎在故意與之比較。
听到黑衣青年的話,紅衣青年忍不住眉頭皺了皺,變色微變。他說對付沈浪自己一人足矣,而對方居然說一根手指頭就可以,這不是擺明了在說比自己強嗎?這種指桑罵槐的口氣,他又豈能听不出來?「斷聞風,他是我的獵物,你最好給我退開。」紅衣青年面色不善的盯著黑衣青年冷聲道。
「是嗎?就恐怕以你寂洪公子的實力不僅對付不了他,反而還會被他所殺。」一身黑衣的斷聞風冷眼譏諷的道。
沈浪沒有說話,對于兩人將自己視為獵物一般的爭論也未曾在意,反而很是平靜的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不難看出,那紅衣青年肯定是原血煞殿的十七公子中的一個,而黑衣青年則是原冥王宗的後輩,兩者皆是聖人之境,不過寂洪才只是剛剛聖人一階而已,斷聞風卻是聖人二階,比寂洪略勝一籌。
從兩人的對話,以及他身後的其余年輕人的神色,沈浪便可以看得出,這些人雖說同為地獄王朝,但依舊有著派系之分,恐怕私底下也在明爭暗斗,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徹底融合。
想明白了一切後,沈浪不僅沒有動怒,反而還忍不住浮現出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你說什麼……」听到斷聞風的話,寂洪臉色立即就陰沉了下來,全身散發著冰冷的寒意。
二人間立即變得劍拔弩張起來,氣氛緊張。
對于這一幕,斷天明並沒有阻止,反而雙目微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姿態,其余青年也大多神態不一,暗暗冷笑,抱著看戲的態度,唯有血煞殿與冥王宗的人相互怒視。
「二位公子請息怒,都不要在爭了,這沈浪與我有殺兄之仇,無論如何,他都要死在我手上。」就在由寂洪與斷聞風二人之間的爭執,即將演變成血煞殿與冥王宗年輕一代的沖突的時候,突然一道陰寒的聲音響起,一個身著藍色長袍,手持羽扇的瘦弱青年走了出來。
沈浪瞳孔微縮,目光瞬間就凝聚在了此人身上,他沒想到這時候歐陽勝居然還有膽子出頭。然而,看到對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所展露出的瘋狂與寒意,他便釋然了。
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歐陽勝居然到了聖人三階的境界,修為比寂洪和斷聞風都要高,按理說,歐陽家不過是四大世家之一,遠遠比不上血煞殿和冥王宗在地獄王朝中的地位,門下年輕人所用到的資源肯定也無法與那兩大勢力相提並論,而歐陽勝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有如此突出的實力,只能說他的天賦,也極其可怕。
「你是什麼東西?」
「就憑你也有資格跟我們爭?」
正爭鋒相對,劍拔弩張的寂洪與斷聞風兩人近乎同時轉身,斥聲道。這二人個個都是養尊處優,地位高貴,又怎麼會將歐陽勝和以及一個區區歐陽家族放在眼里。若是在平時,看在都是地獄王朝的份上,或許還會給他幾分薄面,可此刻緊張氣氛之下,大家都在爭一個面子,又豈能容許一個二流家族的年輕人來介入?
「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和我們爭?」
「滾開!」
听到兩人嘲諷,毫不留情的冷喝聲,歐陽勝臉色頓時就變得陰沉了下來,目光中閃爍著森然的寒光,瘦弱的身形陡然挺得筆直,猛地一步跨出,渾身散發出強烈的氣息。
「憑實力!」森寒,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在空中傳蕩,就好像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一般,讓人不寒而栗,強烈的氣勢與冰冷的殺機,驟然間讓寂洪與斷聞風不由自主的神色大變,齊齊後退了一步,面色發白,額頭上居然流出了冷汗。
所有人對歐陽勝突然的表現,無比大為驚訝與意外。
誰也沒想到,一向溫和,圓滑,卑躬屈膝的歐陽勝居然會有如此強勢的一面,竟敢以勢逼迫血煞殿和冥王宗的年輕後輩。
短暫的寂靜過後,血煞殿和冥王宗的其余人立即就站不住了,都準備出面,可這時候微閉眼楮的斷天明卻是突然睜開了雙目,掃了一眼那些年輕人,登時,那些蠢蠢欲動的年輕聖人紛紛平靜了下去,收回了氣勢。
寂洪與斷聞風相視一眼,二人臉色都顯得極為難看,用惡毒陰狠的神情瞪了眼歐陽勝後才不甘的冷哼一聲退了開去。
歐陽勝不為所動,似乎絲毫不為得罪了兩大勢力的人而擔心,一雙目光只是死死盯著沈浪,渾身氣勢如虹,殺氣凜然,一步步虛空而行,向著沈浪逼近。
「殺兄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我會用你的血祭奠我兄,用你的頭骨盛酒,成就我的威名。」歐陽勝一步步而行,盯著沈浪,一字一頓的說道,字字珠璣,充滿了無窮的寒意。就連後面的一群年輕才俊都忍不住齊齊色變,感到一陣發寒,驚訝不已。
沈浪平靜的看著慢慢逼近的歐陽勝,微微搖了搖頭。「憑借你一個人還不行。」略微頓了一會兒後,沈浪又將目光看向寂洪與斷聞風,慢條斯理的說道︰「其實你們三個根本就用不著爭論,你們還是一起上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嘩然。
「狂妄,實在是太狂妄了。」
「一個為突破到聖人的半聖而已,居然敢如此囂張,實在是太狂妄了,不知死活。」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所有人都有種被侮辱的感覺,個個神色大變,若不是斷天明的阻攔,恐怕瞬息間,所有人都會沖上來,群毆沈浪。
尤其是寂洪與斷聞風,和歐陽勝。臉色瞬間就變成了豬肝色。
正在聚勢的歐陽勝听到這一句話,差點岔氣,險些渾身內勁崩滅,足下一空,墜落下去摔死。
沈浪的一句話,比他們先前的十句話還要狠。
這是**果的侮辱,是在打他們的臉。
嬸嬸可忍,叔叔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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