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廉頗大驚失色,趙學和廉符的臉色也突然變得死白。
「什麼時候的事情。」恍了過神來之後,趙學冷靜地問道。
「昨夜三更的時候。」僕人慢慢地回答道,估計這個僕人也很緊張,因此不得不一個字一個字地講清楚,生怕自己講錯了什麼。
「那王上可有什麼事麼?」反問的是廉符,他也確實是一個很忠誠的臣子。
「王上似乎只是受到了驚嚇,刺客已經擊斃,並沒有任何人受傷。」僕人緩緩地說道。
听完這里,三人都不禁的松了一口氣,廉頗揮了揮手讓這個僕人離開,低下聲來說道︰「趙公子,你說這事情會是平原君安排的麼?」剛才廉頗還堅持平原君不會去刺殺趙王,但是現在還不到一刻鐘就改變了自己的觀點。
沒辦法,事情發展得太快,也超出了他們的預料,如果這真的是平原君的安排,那他們確實小覷了平原君,平原君並不是每一步棋他們都能猜得到的。
但是平原君這樣的做法不就是打草驚蛇了麼?不是反而讓趙王有所防備了嗎?
「看來老夫需要進宮一趟了。」廉頗說道。
「信平君,讓趙學與你同往吧。」趙學看著廉頗說道。
趙學也想弄清楚這個刺客行凶,到底是怎麼的一回事,因為今天下午他就要和王宮里面的那個侍衛首領交接了,在交接前出這種亂子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說不定自己守衛王宮的時候,也會突然出現一些武功高強的刺客,那這份工作就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安穩了。
若真的是平原君叫出來的刺客,那麼趙學要在巡邏的時候遇到了,到底是和他干還是不干,也是個問題,因為開打的話,這些刺客是平原君叫來的,不就是得罪平原君了麼?不是不打,那得罪的便是趙王了,沒想到自己的這份保安工作也不容易啊。
不一會,廉頗和趙學就來到了趙王宮,廉符因為要守城,不能抽身離開。來到王宮的時候,卻發現很多的大臣都已經堵在了趙王寢宮的門口,一問之下才發現這些人接到消息就過來了,但是到現在都還沒見到趙王,也不知道趙王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人頭涌涌,趙學也沒辦法到趙王的宮門前,卻听到後面傳來一陣陣不和諧的踫撞的聲音,趙學轉頭一看,人群之中一個身形高大的人慢慢地撞了過來,廉頗將趙學往後拉了一拉,示意他不要多事。
這個人趙學當然知道,沒想到這人來了才那麼一陣子脾氣就那麼大了。
這人便是之前的秦國降將鄭安平,在這些文臣之中,他這個將領的個頭確實已經算得上高大的了。
鄭安平路過了趙學和廉頗,招呼都不打一下,在他眼里似乎沒把什麼人看在眼里。
只見鄭安平在門外大聲喊道︰「武陽君鄭安平前來問安,听說大王昨晚受到了驚嚇,不知道身體是否安康。」他的嗓音粗獷而且十分大聲,听得趙學的耳膜直發顫。
這個時候趙學也看到了一些異樣了,在門外的那些臣子竟然慢慢地退開了,大家都似乎很害怕鄭安平。
難道在自己離開邯鄲去邊關的這段日子里,鄭安平干了什麼好事麼?不然不可能那麼多人會對鄭安平一副畏懼的嘴臉,要知道鄭安平這個人也不過趙學的手下敗將,怎麼可以輪到一個這樣的人在這里耀武揚威的。
廉頗悄悄地將趙學拉到了比較遠的地方,顯然是怕趙學太過年輕,會意氣用事,到了一個看起來沒什麼人的角落里,廉頗才輕聲地在趙學的耳邊解釋起來。
趙學去邊關這段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鄭安平卻仗著平原君的勢頭沒有人敢去治他,趙國不少的文臣都吃過他的苦頭。趙學也知道鄭安平不是沒有人收拾,只是像廉頗他們也是一直將自己置身事外,現在稍微大官職的人,都幾乎比較老了,行事也謹慎了很多,而年輕一輩的,能達到鄭安平這樣的官職幾乎是不存在的。要說年輕一輩確實有一個人可以對抗鄭安平,即便那年輕人只是一個小小的裨將,這個人就是趙學,因為趙學的聲譽比較高,因此擁戴他的人也很多,雖然官位上還差上還幾個檔次,但是趙學確實是唯一一個能夠和鄭安平嗆聲的年輕人。
而且趙學也是平原君所喜歡的一個將才,鄭安平也不敢對他咋樣。但同理,趙學也不能真的對鄭安平做什麼過分的舉動,因為這樣一來肯定會引起平原君的不滿。
那就只能由得鄭安平繼續這樣囂張下去了,有著平原君後台撐著他,他還是能繼續快活下去的。據廉頗說,在鄭安平上任後,確實有那麼一兩個不怕死的在趙王面前告了他的狀,有一個第二天就橫尸街頭,調查結果也是不了了之,有一個則現在變成了鄭安平最忠誠的走狗,也不知道鄭安平喂了他吃什麼藥,變得那麼听話。過了這兩件事後,就沒有人敢再去告鄭安平的狀了,趙王也沒打算去理會。
趙學早就看這個鄭安平不順眼了,但是無奈又不能收拾他,只能任由他在這里大吼大叫。
只是鄭安平喊到聲音都快啞了,趙王才慢吞吞地從室內走了出來,趙學看得出,趙王昨晚睡得並不好,臉色很蒼白。只是這也是肯定的人,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又怎麼可能可以睡得安穩呢?
一群臣子都立即向趙王行了禮,免禮過後,各個臣子爭先恐後的拍起了馬屁,趙學不禁覺得好笑,這樣的情景真是在哪一個時代都會王道般的存在。
「勞煩眾位卿家的記掛,孤王並沒有什麼大礙,刺客在來寢宮之前已經被侍衛抓獲了,孤王昨夜一宿沒睡,也累了,眾位卿家請回吧。」趙王出來,原來是趕客的,趙學「嘖」了一下,正準備和廉頗離開的時候,卻發現了一點不妥的地方,似乎在這里少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平原君他……他沒有來?」趙學驚訝地說道。
廉頗經趙學這麼一提醒,也發現了這一件事。現在平原君和趙王的關系可是惡化得很啊,就算再怎麼想豎立起自己的陣營,也不應該在這樣的事情上鬧分裂唄?如果說平原君不來,是為了辨明敵我陣營的話,那平原君的陣營可真是人少得很了,除了他自己,幾乎所有的大臣都來了,連平原君的手下頭號大走狗鄭安平都到這里來了。
趙王只是草草地掃了這里一眼就離開了,他會發現平原君沒有在場麼?
平原君的做法總會有他的道理,那平原君的這一著棋下的到底是什麼意思,連廉頗都沒辦法看透。一向謹慎的平原君,又怎麼會做事那麼大意呢?
「老夫剛才也沒有注意到,被鄭安平一攪和,都沒怎麼注意到到場的人了。」廉頗嘆了口氣道,皺緊了眉頭,顯然他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趙王宮里出現刺客!這得是一件多嚴重的事情啊,平原君本來和趙王的關系就不好了,這種情形之下還不來,不就更加讓趙王去懷疑平原君是刺客的幕後指使人麼?感覺實在讓人生疑。
還是說平原君已經打算和趙王撕破臉皮了,所以以不來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這作為密謀要造反已久的平原君來說,這做法是太打草驚蛇了,簡直是一招險著,搞不好還會被趙王奪得先機。
「信平君,現在趙王不會客,我們應該怎麼做?」趙學眼看也見不到趙王了,于是乎問廉頗的意見。
「我打算去調查一下這個刺客的身份,看看能不能查出他的來源,也不好確定就是平原君請來的殺手。」廉頗說完,就準備告別。
這時候有人拍了拍趙學的肩膀,趙學回頭一看,又是趙持。
讓人感覺很煩的趙持,趙學實在不怎麼喜歡見到他,雖然將他安排在這里就是趙學做的,但是每次見到他總讓趙學感到莫名的不爽,這大概是因為趙學一直以來都不喜歡這種不學無術卻能身居要職的人吧。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就是那麼的奇怪,並不是有能力的就肯定能夠成功,運氣也佔了很大的一個成分,例如說一個人的出生會出生在什麼家庭,就說明了人在一出生,就已經是一件充滿運氣的事情了。或許,你在肚子里面是游得最快的,但是卻不代表你能靠快那麼一秒半秒而成功地改變這個肚子的主人。
要不是趙學是趙熊之子,王族後裔,他現在也很難有這樣的成就,一個普通的賤民是不可能和趙大的女兒結婚的,不跟趙大的女兒結婚,趙學就沒有敲詐對象了。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有因緣際遇在里面的,一個人出了事情,影響到的因素也是方方面面的。
一個成功的人,往往就是他比別人多掌握了其中一個方面的情況而已,減少了出某個情況的機會,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