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打算走。」墨衡淡淡地說道。
眼前倒下了五具尸體,即便是在戰爭年代,沒上過戰場的人還是沒機會看到這樣駭人的情景,王甲和王丁對于傷口的處理也已經算是干淨的了,只是,流了一地的血,看了的人還是會忍不住的打冷戰。倒在地上的人已經永遠都不能再動了,瞪大的眼楮,很多人在死之前都沒想到自己會死,這也是很多人為什麼會死的原因。
因為他們沒有考慮到了最完全的結果,所以,最後只能用著很疑惑的表情離開這一個世界。
「墨先生,現在我們是在陳(楚國都城名字)都城內,犯了事,楚王肯定會追究起來,到時候如果給王上添了麻煩,那便不好了。」王甲解釋道。
楚國幾次遷都,在被秦攻破了他們的郢城,而致使他們遷都到這里。
現在的趙學已經不是簡單的公子了,王甲和王丁,還有墨衡他們現在是趙國的大臣,可以說是趙王趙學極為信得過的人,如果他們在這里犯了什麼錯誤,那很可能就被楚國抓住這個機會來要挾趙學。王甲很清楚他們是不能為趙學添加任何麻煩的,因此現在離開這里是最好的方式,不然楚國的人調查起來,他們的處境就十分危險了。
敵暗我明,本來就是一種十分笨拙的打法,但是墨衡卻認為如果要找出這個隱藏在墨家學派里面的敗類是誰,那麼就十分需要這一種打法了。
「確實,給王上造成困擾也不是我所希望的,只是這件事是墨家內部的私事,本來就和王上無關,兩位可以先回去稟告王上,我墨衡一人留在這里就是了。」墨衡說話的時候態度很堅決,似乎早就已經決定好了,王甲也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都沒辦法改變他的決定的了。
趙學派王甲和王丁過來,目的就是要他們兩個人好好的保護墨衡,無論是面對什麼情況,他們都堅持完成趙學給的任務,如果這個任務很簡單,趙學也不會放在他們兩個身上了。他剛才給墨衡的話,也不過是建議,墨衡如果不听的話,他們也不會繼續反對下去,在這里,墨衡才是他們的主子,他們只會听命令,建議不成,命令還是會照樣執行。
或許就是這樣的心態,才會顯得這王家的幾兄弟那麼凶悍。戰場上的人顧慮太多,卻也是一種弱點。有那麼一個笑話,說的就是在電影里面,想念家人,看照片寫信的,在這一場戰役里面卻是死定了,這也有些許道理。
王家的五兄弟,他們卻也因為沒有太多的顧慮,所以在他們內心決定好的事情才不會那麼容易被動搖。之前平原君領了三千死士進攻趙王宮,其實,這些人的實力都不可怕,而且沒有經常受過鍛煉,實力可能還比不上普通的士兵,卻只是,他們是死士,他們做了必死的決心,所以他們打起來比和王宮的精銳守衛不分上下。
人會因為信念而強大,人會因為牽掛而弱小。
「恩,知道了,既然墨先生如此決定,我們是不會反對的。」王甲回應道。
墨衡沒有說話,他知道,王甲剛才的建議也是出于善意,他們留下來,也是因為自己的職責在身,雖然自己叫他可以獨自回去是為了王甲他們的安全,但實際上也是一種十分無禮的行為,剛才墨衡的話也體現了他對這兩個人能力上的不信任,回國了,稟告趙學說自己只是保護到了一半,他們也肯定會受到趙學的怪責的。
墨衡也沒有阻止下去了,他滿腦子想的,無非就是在哪里找一個新的落腳點了。
子羽是他的好朋友,但是墨衡卻也不能盡信,原因很簡單,就算他沒想過害墨衡,但是難保他周圍沒有許良或者是那個刺客的耳目,那自己找到的新落腳點也肯定很快就被其他人找到,這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
「王甲,你幫我傳一個口信給子羽。」墨衡回憶了一下今天子羽告訴他的關于自己的落腳點,墨家的行蹤神秘的程度一點都不輸給刺門,刺門的落腳點還是固定的,像是墨家學派那些人的落腳點卻是不定的,去到哪里就找一個稍微隱秘的地方就躲了起來。當初墨衡也探索也很久都沒辦反模清楚墨家學派那些人的去向,因此如果子羽不留下關于落腳點的信息的話,墨衡靠自己的能力要找出來也是不容易的。
「告訴他,我遇到了刺客,今晚離開城內。」墨衡說道。
王甲瞪大了眼楮,他好像是以為自己挺錯了,剛才墨衡不還口口聲聲地說著不離開麼?現在怎麼態度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轉變了?難道在剛才思考過後就想通了麼?當然,直覺告訴王甲,墨衡的想法沒有那麼簡單,在之前他為趙學出過的那些計謀,沒有一條是可以常理推測得了的,墨衡的謀略確實十分的高明。
「墨先生,你不是說不出城的麼?」王甲還是要問完這一句話,這個笨人的角色他也是當定的了。世界上,只有願意做笨人的人,才會學得了更多的東西,王甲知道不明問的話,自己撓破頭皮也是想不出墨衡想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傳達這個信息就行了,我和王丁去找落腳點,之後再城北的客棧附近踫頭。」墨衡回答道。
按照墨衡的說法,他確實沒有考慮要離開楚國的都城回避,這個口信只不過是要忽悠一下子羽而已。墨衡的目的只是要讓墨家學派的人了解到他已經離開了楚國的都城。
「如果我們離開了,那麼敵人就不會顧慮我的存在了,那很可能他就不會去防範我,這樣一來,我們的行動反而就便捷了很多。」墨衡知道自己在來到楚國不久就受到了子羽那一派的人的監視,也很可能在那個時候,刺客那邊的人也監視到了墨衡的行徑,從而造成了敵暗我明的局面,而現在墨衡的做法就完全就自己隱匿在黑暗之中,而在黑暗中將敵人挖掘出來,一種反客為主的伎倆。
听了墨衡的話,王甲也大概了解這是一回事了。
「那是要我現在就過去傳達口信麼?」王甲問道。
現在已經是深夜的時分了,正常的人都應該已經休息了,王甲如果現在過去的話,確實是有一些無禮,畢竟是打擾到了別人的休息。
「對,現在就去,留下口信給他的下屬也是好的。」墨衡回應道。現在雖然是深夜,在現在去傳達口信確實是有些不妥,但是卻也因為這樣的時分傳達,才能體現出一種急迫性,讓他們感覺到墨衡確實很危險,而且連夜就躲出了城外,如此一來,他們想要跟蹤也沒那麼容易了,如果是白天,很可能就會被人跟著出城,去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出城了。
這是墨衡一場大膽的博弈,他知道要得到真相,就必須付出相對應的代價,現在他要承受處于黑暗之中這樣的一種折磨。只是要贏得著一場賭博,奇襲確實是份的必須的,因為這一個偷襲墨衡的人必然對自己的位置感到十分的安心,他大概也沒有墨衡會故意藏起來對他出手。
墨衡先領著王丁去尋找新的落腳點了,而王甲就成為了信使。
子羽的落腳點離春申君的府邸不是很遠,只是拐兩個彎就到了,但是這個地方沒什麼人往來,可以說是隱藏的最佳地點,而且還能很方便的對春申君府邸出入的墨家弟子進行監視。
現在已經是三更接近四更的時候了,王甲走到了那棟建築物前面,從表面上看這不過是一間十分簡單的民宅,在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有什麼特點,但是,誰也想不到在里面就住著目前爭奪著墨家第一的巨子候選人。
只是門前雖然沒有人在監視,但是在門後以及周圍,可是覆蓋了不少的眼線,王甲只是呆呆地站在門前,屏住了呼吸。
「一,二,三,四……」王甲在自己的內心悄悄算了起來,在這附近監視的人大概有六個,以這個小小的民宅來說,六人已經算是不少的數量了,大概除了這一間民房,周圍好幾間屋子都有墨家的人,所以他們才可以放下那麼多人在附近監視。
現在也畢竟使他們的非常時期,神經質一點也是正常。
只是這些人在監視的時候不露聲色,這水平可是相當的高,雖然王甲有感覺到了,但是能有王甲這般感覺的人實際上也不多,這一班監視的人和今晚來偷襲的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之內,這些人要厲害的多,王甲想著可能他們五個人就能將自己團團圍住了。
和王甲,五個人能將他圍住,其實是一種不小的贊譽了,王甲的戰斗力完全不輸給現在國家的什麼將軍,只是他對于率兵不是很了解罷了,不然趙學早就將他提拔上來了,即便他是奴隸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