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頗打贏了一場勝仗,在這個時候大軍已經向著薊城出發,而在邯鄲的都城,因為勝利的消息已經變得熱鬧起來了,只有一種人在趙國里面是不會開心的,那一種人就是投降的人,他們自己不僅不會開心,還會受到很多方的鄙視。
卿秦就是這樣的一個降將,他過得很辛苦,在這里每一個人都看不起他,只不過他都忍受下來了,因為他知道如果當時的他沒有投降的話,自己的下屬就必須死在那里,他的投降,救活了一大批部隊。
他沒有覺得自己的做法錯了。他絕對自己救了很多人。
很多人都應該感謝他,這一點他從來都沒有感到動搖,起碼在進城的一刻,他受到了很多人的鄙視,但是他知道在自己周圍的很多人都是要感謝他的。
「邯鄲也確實是一個繁華的都市啊。」其中一個小兵感嘆道。
卿秦也有些呆住了,這個邯鄲和情報里面的會是同一座麼?人口也很密集,明明說是死了四十多萬的青壯,現在看來還是有很多啊,而且這里的繁華一點都不輸給了齊國這個經濟的大國啊。接下來卿秦也不知道他會用什麼心態活在這里,只是他知道接著要去見趙學,年輕的新任趙王,然後就和自己的弟兄決定接下來的事情了。
他們已經沒辦法戰斗了,雖然是投降的,但是卿秦沒有想過完全臣服給了趙國,他只不過要成為一個什麼都不做的趙國大臣而已,自己的一輩子大概就這樣過了唄。背上了罵名,如果能夠得到自己手下的感謝,那又算得了什麼呢?
走到了趙王宮的大殿,卿秦第一次見到了趙王,這個趙王比他想象中的年輕,但是他的氣質卻是不凡,自己在之前一直以年級來判斷別人的想法確實是錯了。
現在的卿秦鼻子塌了,那是他自己對著自己干的,因為一種內疚,需要通過一些方式來轉移自己心里的痛苦,所以選擇自殘,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你就是卿秦?」趙學問道。
「是。」我便是降將卿秦,只不過降將這兩個字,卿秦是怎麼樣都沒辦法說出來,他只不過在心里面說著,是為了羞辱自己?總有這樣的人,總是和自己過不去。
「歡迎你來到趙國,我希望你也能夠為趙國出力,幫助我的一統大業。」趙學笑著說道,他的笑變得十分有氣勢了,事實上很少有什麼君王會說到什麼一統大業,趙學這樣的未來人才會說這樣的話。
這個持續了那麼多年的四分五裂的戰國局面,又怎麼可能會被統一呢?沒有一個人認為這樣的事情會發生。趙學的想法在很多人的眼中都是不切實際的,包括在卿秦的眼中,因為燕王是一個充滿了野心的君王,只不過他現在不也敗了麼?說好的統一呢?
「是。」卿秦還是淡淡的一個字,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回答什麼好,無論說什麼,他都覺得自己是在說笑話。
「卿秦先生是不用太拘謹的,趙國很希望有你這樣的人才加入。戰斗本來就不是一件好事情,能夠多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便多一個就是了。」趙學笑著說道。
這句話讓卿秦听了很感動,只不過他還是沒辦法完全讓自己為趙國賣命,因為他自己現在的身份,看起來實在是太過丟人了。
「是啊是啊,來了趙國,幫大王的忙的,也都是我黑夫的好兄弟。」斷臂英雄黑夫嘻嘻哈哈地說道,他對每一個人都還是那麼熱情,卿秦听到了黑夫的話,也有些感慨,現在的卿秦已經被毀容了,可以說是半個殘疾人,看到了那麼樂觀的黑夫,他也受到了很大的鼓舞。
「那麼就這麼說吧,黑夫你幫我帶著卿秦將軍在這個邯鄲里面游走,讓他感受一下我們趙國國民的熱情。」趙學說道。
「臣遵命。」黑夫說完,便搭著卿秦的肩膀準備離開這里了。
趙學知道黑夫就是這樣一個自來熟的人,黑夫幫忙的事情,也總是能夠處理得很好,雖然有些粗魯,但是他還是一個生意人,打交道這門功夫趙學自己都要自嘆不如。看著卿秦離去,大殿之上又有了另外的一番聲音。
「這個人屬于燕國的叛臣,大王切記不能對他太過信任才是。」說話的是郭開,這個人總是喜歡潑冷水,趙學也不是特別的喜歡他,只不過這個人在內政治國之道確實有一定的修為,所以趙學在很多方面上也是需要他的。
「是啊是啊。」其他的大臣平日也不多說一句話,現在有了個郭開在這里開了第一句話,他們也跟著來說那麼一大堆廢話了,趙學也听到了鯨蒲的一些匯報了,這個卿秦確實是一個英雄,為了自己的下屬而忍辱負重,趙學從心里也很佩服這樣一個人。
「大王,你應該還記得鄭安平的事件才是啊。」郭開又補上了一刀。
鄭安平現在在趙國的境內可以說是一只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他之前得罪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現在的兵權也已經被剝奪了,在趙國邯鄲里面一點地位都沒有,甚至連他家里的僕人都看不起他,朝上已經見不到這一個人了,他這個家伙也沒有人去理會他,所以久而久之,趙學也不不知道這個家伙現在是過得怎麼樣了。
「我當然記得,只不過這個卿秦將軍和那個不學無術的鄭安平不同,這個卿秦確實是一個人才,他不是一個貪生怕死之徒,過後若有機會,我必當重用他。」趙學也放出了這樣一句話,就是說明了趙學心里也重視這樣的一個投降將軍,其他人听見了也不好繼續說什麼了,畢竟在這里,趙學才是真正的王啊,這些家伙可沒有什麼權力對一個王說三道四的。其實因為趙學年輕,在朝上的很多人對他都不是很有信心,所以經常會反對趙學的意見,要不是廉頗他們的支持,趙學很多意見都會得到一大堆人的攻擊,這樣的情況趙學也習慣了,趙學知道在這樣一個朝廷里面自己要慢慢地培植屬于自己的勢力。
在邯鄲的大街之上,黑夫和卿秦正在喝酒,兩個人一開始還是聊得不咋的,幾杯酒下了肚子之後,也算是聊開了。酒畢竟是男人交流的一個必備品,只有喝下去了,人才會放開胸懷的聊,黑夫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的酒量總是很好的。
「我知道卿秦將軍在剛來的時候肯定會背負很多的壓力,只不過只要你的決定是對的,總有一天大家會理解你的想法的。」黑夫說道,他是一個熱情的人,在很多時候就需要用熱情來打破一些比較郁悶的氣氛,確實,黑夫是成功的例子,現在的卿秦也和他變得熟絡了,一開始那股壓抑的感覺慢慢消去了。
「我不過是一個敗兵之將,又有什麼……」卿秦搖晃著酒杯,話只說到了一半。
「這話並不是這樣說的,大丈夫,本來就是要面對很多的困難,你這不還是個開始麼?你看我。」黑夫晃出了自己消失的左臂,說道︰「當時我連這只手都沒有了,我不過是一介武夫,沒了一只手,幾乎就是沒了戰斗力,我也絕望了,只不過大王給了我新的人生,我在之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沒認識幾個字,竟然還能當得上文官。現在我家里的娘都覺得開心,因為我不用去拼命,但是也算得上是大官了。」黑夫笑著說道,他想起了自己的家里的人對他的態度的轉變,從來沒想過他自己還能夠過上這樣的生活。
「這……」黑夫的說服果然有效,這個卿秦一下子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佩服大王嗎?因為他很有知人之明,一開始我們不過是山中的獵戶,但是他說他要制霸,成為亂世中的英雄豪杰,我們也笑話他,現在他不僅自己成功了,我們也成功了,我們總是感慨,可能在那個時候,他就有發現每一個人能力的特點了。」黑夫又回憶起了山中的那些生活,那都是一開始的事情,明明也不過那麼幾年前,現在回憶起來這些事情竟然像是那麼遠的故事了。
這種轉變太快了,黑夫完全沒有預料到,卻都是趙學一開始的那一句話。
听完了這個,卿秦也頓時有了信心,只不過,他還是有擔心的地方︰「大王確實有知人之明,我卻不是一個有才之人啊。」確實,在一場大敗過來的卿秦,又怎麼可能會相信自己是一個有才能的人呢?怎麼說他都沒辦法說服自己,因為他似乎確實不是一個有才能的人,或許說他的才能曾經光輝過,不過已經熄滅了。
「我看得出大王對你的態度,這都是一種期待,放心吧,大王很快就會給你任務的了,你要相信自己。」黑夫安慰著說道,他很清楚趙學的性格,也看得出趙學對于卿秦這個人才的鐘愛,主要是這個人的忍辱負重,已經是一種大丈夫的節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