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建造的樓房,周圍是一排排茂盛的配景樹。
清風吹來,葉影搖動,傳來陣陣的沙沙聲,讓人一眼看上去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雖然是白天,不過小樓的一間房間中仍然是亮起了一盞白燦燦的照明燈。明亮的燈光從屋頂中揮灑下來,籠罩在了司馬禁的身上。
門外有人敲了幾下房門,不等司馬禁出聲,吳斐聞已經是打開房門走了進來。
「司馬哥,出大事了。」人還沒有來到司馬禁面前,吳斐聞已經是著急的說道。
「什麼大事?讓吳少你走得這麼匆忙?」司馬禁放下了手中的一份報紙,淡笑著說道。
「那小子剛剛被人槍襲了。」吳斐聞說道。
「誰被人槍襲了?你別急,先的把事情慢慢說清楚。」司馬禁皺了一下眉毛。
「是那個姓秦的。他今天剛出大刀幫總部,就在半路上遭遇槍襲了。」吳斐聞將事情大概的說了一遍。眼中的殺機又多了幾分,道︰「我懷疑,是有人準備栽贓嫁禍給我。雖然我恨不得那小子一出去就被車撞死,不過這事情真的與我無關。」
「確實,按照目前的情況判斷,換作是我,我都會將你列為嫌疑人之一。不過咱們問心無愧就是了,管他那麼多干嘛?再說了,你和他只是發生了幾句口角而已,根本就不可能上升到因為這事情而去請殺手殺他的地步吧?」司馬禁平靜的分析著。
「我也是這麼想,不過怕的就是大刀幫的人誤會成了我去請殺手殺他,把事情嫁禍到他們的頭上。」吳斐聞道。
司馬禁眯縫著眼楮,沉吟了一會兒,道︰「說不定幕後的指使者就是他們也不一定。」
「不會吧?大刀幫幫主的女兒還在車上,而且腦部受到了重擊,到現在還沒有清醒過來。」吳斐聞道。
「欲蓋彌彰。」司馬禁道︰「況且,他們不是有一個很好的推月兌之人嗎?」
「這……」吳斐聞漲紅了臉。
「好了。這事情如果有人找到你,你照實回答就可以了。誰也奈何不得你。」司馬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不夠一個星期的時間,就進了三趟警局,讓秦華海大是感嘆。
這次,秦華海沒有被送進審問室,而是直接被送進了陳局長的辦公室。
看到秦華海又被送了進來,陳局長想起上次他說的,有空會再過來叨擾自己,都恨不得自打幾個大嘴巴了。
這小子怎麼就這麼能折騰的呢?
四天的時間里,因為三件不同的案件而進了三趟警局,恐怕這家伙已經破了廉愛市警界的紀錄了吧?
「秦老弟,咱們真是有‘緣’啊。昨天才送秦老弟出去,沒想到今天咱們就又見面了。」陳局長迎了出去,苦笑著道。
「我也不想麻煩陳局長您老人家,不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也沒辦法。」秦華海听得出他的言外之音,不過知道他是和自己在開玩笑。
邀請秦華海坐了下來之後,陳局長直奔正題的道︰「關于這次的事情,秦老弟你有沒有什麼看法?或者說直白一點,秦老弟有沒有什麼懷疑對象?」
「有。不過懷疑對象有些多。」秦華海說道。
陳局長臉上的肌肉明顯是跳動了一下,看來這小子的惹事能力還遠超自己的想象啊。
「第一懷疑對象是大刀幫。第二懷疑對象是和氣幫的吳二少爺。這兩個人都有讓人暗殺我的動機。當然,也不排除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在利用這件事情制造出一些什麼東西來。」秦華海說道。
他知道以陳局長的本事,想要得知他和吳斐聞的發生沖突的事情並不是什麼難事。看他沉默不語的樣子,似乎已經知道了。
果然,陳局長的臉上擠出了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道︰「秦老弟,咱們也算是有點兒緣分了。我就把話直說在這里,這件案子不好辦,你說的兩方人物,都讓警方很為難。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案子根本就辦不了。」
「我理解。」秦華海笑道。
「那好。案子我們警方還是會跟進的,三名歹徒都融進了人群中,警方趕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逃掉了。被你擊斃的那名歹徒的尸體正在停尸間中,我已經安排人去查他的身份了,有消息的話,我會通知秦老弟。秦老弟要是方便的話,就先出去幫我們走一下流程吧。」
「好的,謝謝陳局長關照了。」說完,秦華海便走了出去。
剛走出去局長室,前面一名女警便迎了上來,笑道︰「秦先生,有位姓吳的小姐要見你,我讓她在會客室先等著。」
秦華海想了想,說道︰「麻煩幫我帶一下路。」
跟著女警走轉了幾個小彎之後,秦華海便在一間裝修簡略的會客室里面看到了吳雨霞。
這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物,還帶著一點兒神秘的色彩,秦華海每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幾乎都是冷著一張臉的。只是這次卻是更冷了幾分,眼神中還帶著一點點兒的焦慮。
女警幫秦華海打開會客室的玻璃門之後,做了一個請勢,道︰「兩位要不要喝點什麼東西?」
「不用了。」吳雨霞揮了揮手。
這里是警局,又不是酒店,對方和你客氣一下,你總不能真的去讓人家給你斟茶遞水的吧?
「好的。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女警禮貌的退了出去。
會客室中只剩下吳雨霞和秦華海,兩人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話。顯然彼此都知道一會兒要說的會是什麼話題。
許久,吳雨霞率先打破了沉默,看著秦華海道︰「我在想,你應該知道我過來找你的目的了吧?」
「猜測到了一些,不過不知道猜得正不正確。」秦華海搬了一張凳子,坐在了她的對面。
不得不承認,這種御、姐級別的女人對秦華海這種小處、男真的很有殺傷力。即便是她的冷著一張臉,都冷得比別人更加的好看幾分。她的睫毛沒有經過刻意的修飾,但是長長的彎彎的,襯托得她那對烏黑明亮的眼楮很是美麗。
她注意到了秦華海在打量自己,心頭有些不太自在。
不過仔細的留意了一下,這才發現他的眼楮還是很清澈,和那種看向她時,不自覺間會流露出來一種原始欲、望的男人有些不同,心頭的那點不自在也就放了下來。道︰「我二弟的為人我清楚,上不得台面,但是卻不是一點腦子都沒有的人。混混他可以隨時找來一百幾十個,但是請殺手的話,幾乎不可能。」
「我知道。」秦華海淡然道。
「你知道就好。」這個答案似乎一點都不讓吳雨霞意外,好像早有意料似的,道︰「那你知不知道我過來找你是為了什麼事情?」
說完,吳雨霞便目光怪異的開始在那里審視著秦華海,似乎是要將他給看穿看透一樣。
秦華海笑了笑,道︰「如果我猜測得沒錯的話,你是讓我不要和你二弟計較是吧?」
「你確定你猜對了?」吳雨霞的睫毛跳動了一下,眼楮中略帶笑意。
「吳主任,你是大家族出生的女人,就不要和我這種窮苦人家的孩子打什麼啞謎了。和你們這些人勾心斗角,真的很累。」秦華海笑道。
「呵呵……我在想著,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不過我知道你應該是不會說的了。謝謝你給我這個面子。我開了車過來,要不要我等你一會兒?」吳雨霞的笑意更盛了一點兒。
她笑起來的時候,沒有那種風情萬種的姿態,不過卻和她冷著一張臉時的樣子截然不同,多出來了一股知性的風情。
這是一個熟透了的女人,也是一個很睿智的女人,兩人都清楚彼此要表達的意思。
秦華海笑道︰「不用謝。誰對我好,我會記住她一輩子,誰對我不好,我也會記住他一輩子。只要你二弟不來找我的麻煩,我就不會主動去找他麻煩。」
「我會和他說的。」吳雨霞道。
白亮的房間中,一道穿著極其普通,甚至是有些像賣苦力為生的貧苦人家一樣的身影從陽台上走了出來。
是一名中年男子,長相普通,臉色沉默,雙眼沉寂呆板。不過這樣的一道身影出現在了一間設計雅致,很是有幾分古樸大氣的房間中卻是有些讓人意外了。
听到微小的腳步聲傳來,司馬禁的耳朵動了一下,看向了陽台中的男子。
兩人的視線一觸即分,司馬禁捏著一個紫砂小茶杯,一口飲光了杯里精心炮制的龍井茶之後,拿起放在一旁的鑷子,用早已經準備好了的開水燙洗干淨了另一個茶杯之後,伸手示意道︰「請坐。」
「謝謝。」中年男子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看起來很低微而有什麼不好意思,而是自顧自的坐在了司馬禁的對面。品嘗了一口他的茶,道︰「事情發生了一點點小意外,蠍子死了。」
「我知道。」司馬禁看了他一眼,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縷異樣的東西之後,嘴角掀起了一個冷笑,道︰「我警告你,別想著什麼報仇不報仇的蠢事。」
「我也知道。」中年男人陷入了沉默。
兩人都在默默的喝著茶,直到喝完了第三泡茶之後,中年男人才道︰「我有一點想不通,二少為什麼要讓我們去執行這種計劃?」
「你只需要執行我的命令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知道太多。」司馬禁道。
「出來的時候,老爺和我說過,我有知情權。」頓了一下,中年男人繼續道︰「二少是不是想將廉愛市搞得一團糟糕,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司馬禁瞥了他一眼,沒有出聲。
中年男人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那小子看起來確實是一號人物,可是這樣的話,我們會不會被人給猜測到?」
「猜測到又怎麼樣?現在所有人都在猜測。有人猜測是大刀幫的人,有人猜測是吳斐聞,甚至還有人猜測是鷹眼幫的人。而且,你不要忘記,他是什麼身份?他的身份沒有幾個人知道,大家都不知道他惹了多少仇家。誰會往我們身上猜測?」司馬禁道。
「如果那小子真的被我們殺了呢?我們不是白忙活了一場?」
「死了,則證明他對我們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況且他那種特殊部隊的人要是被你們這種三流貨色搞掂了,那就是國家的恥辱。」
中年男人眼神稍微明亮了一點兒,好像是對他這個赤、果、果的蔑視有些不太爽。
「不是我小看你們,和他們哪種人比起來,你們確實是有些不入流。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個道理你應該也清楚,如果我們不把廉愛市的黑道弄得一團大亂,我們想要控制廉愛市黑道會付出非常大的代價,其他人也不會任由我們輕易的控制廉愛市。言盡于此,你的知情權也已經得到了,現在該那里去的就給我到哪里去。」司馬禁道。
「那好。不過老爺讓我給你一個忠告,小心他秦華海某天找到少爺的頭上,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知道。」司馬禁道。
中年男人的話沒多久就應驗了,不過這些都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