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落終究還是沒有辭去工作,但卻只在周六和周末晚上去做通宵。錢,是個好東西,讓你滿足心里的需求和虛榮感。但是,年輕的我們,常常為此,天真的鄙視這些拿著錢揮霍的人,也曾向往著自己一個人不被金錢束縛的旅行。可是,只要活著這個世界的每一天,都不能真正的丟下錢,一個人獨自行走。而這些道理,離落卻在此刻才明白,她不能沒有它,因為她害怕她走不下去,但是她又必須走下去。即使或許有人會幫助她,但是,又有誰會幫助你一輩子呢?那麼自己又會拿什麼來換取呢?
「想什麼呢?」前面的蘇木突然回過頭問道。
「啊…沒想什麼,怎麼了?」離落回過神問道。
「哦,就是這題,不太懂,問問你怎麼做的。」
離落拿起筆,圈圈點點了一些線條,然後就听見蘇木恍然大悟的聲音。再後來,離落收起筆,蘇木轉過身,一切又恢復到剛才模樣。只是……
離落側過眼,看見淺釋那張極為消瘦的臉頰,她想,也許她真的不該那麼去懷疑這個為情所困卻也許再也沒有情可戀的男生,那麼一個開朗的人,為什麼會突然之間變成這樣?離落拿出手機,照了照,看見自己那雙被黑眼圈蒙蔽的雙眼,還有那個顴骨都出來的面孔。
事情來的太突然,以至于一下子將我們擊敗,似乎之前的防守措施都來不及補救,也許潰不成軍就是這個意思。離落收起手機,重新看書。
而後面的莫以安卻盯著淺釋的後腦勺,本來那一頭飄逸的頭發,現在變成了刺蝟頭,像是一個刺蝟一樣的保護著自己。莫以安覺得難受,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冷了,怎麼現在大家都弄成這樣?仿佛大家都改變了一個面孔。外公離去的痛依舊在他心里,也許沒有人明白,外公在他心中的地位,在他家那樣的環境,外公是他唯一的依靠……
只是,很多事,不能如願而已,他很想珍惜高中時期的朋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會是這樣局面?只是他怕將來會離去很久很久……
春分之日來臨的時候,溫度還是低的,空氣還是冷的,但是很多人還是褪去了厚重的衣服。
菲岢說,那些人真是愛美比愛命還重要。
離落看了看菲岢的衣服說︰「但也不至于包成你這樣吧,你到底穿了幾件衣服啊,跟個熊一樣…」
菲岢看了看自己衣服,然後挽著離落說︰「唉唉唉,不要說這個問題了,我們先去吃午飯吧,然後陪我去學校外面剪頭發。」
「什麼!?」離落看著菲岢那一頭好不容易養長的頭發的說︰「你的頭發好不容易才及肩的誒…」
「沒事,現在我一點都不稀罕了,我想去剪個很短很短的頭發。」
「要不,你剪個跟淺釋一樣的寸板頭。」
「是個很好的建議,值得思考。」
「唉唉,我說的玩誒,你不會來真的吧!」
「這個問題等下再說,去食堂吧。」
食堂里,人很多,排隊的人又是一條長長的隊伍,于是菲岢先去佔了位置,卻無意間看見季雅和傅信然坐在一起吃飯,顯然傅信然手臂還沒有好,季雅很體貼照顧著傅信然吃飯,有說有笑著。菲岢噘了噘嘴巴,瞥眼之間,卻又看見曾亞麗和她們那一幫人在一起,每個人的面孔她都看一遍,卻沒有發現秦娜的那張臉,想起離落好幾天之前說的話,搖搖頭,覺得自己不該去管那件事。現在,她沒有任何心思去管任何事。因為她不能看著淺釋如此的消沉下去。
她托著下巴看著在排隊的離落,想起前天攔住淺釋的時候,她將淺釋拖到那個擺放著舊鋼琴的小破屋內。她告訴淺釋,不能這樣頹廢下去。但是明顯的淺釋依舊不理不睬。那天,她說了很多,當然一直都是她自己在說。可是說著說著就寂靜了……
然後一個人就哭了,無聲的哭了……
她想不通,她該怎麼去解救他,她又該怎麼去解救自己……
她連自己的媽媽,都無法救助,怎麼做都無能為力,她不甘心,可是又能怎麼樣?
淺釋發現空間變的安靜了,轉身看去,卻看見滿臉的淚花,他說不出來話,但是也明白她的話是為了他好,但是,自責的心,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抹去?
他說,給我一點時間,等我……
那一刻,其實他也不知道,該等他什麼。
而菲岢卻說,好。那是一聲多麼堅定的一個字。
「點了你愛吃的茄子。」離落放下餐盤,對著菲岢說。
「啊…真好!」菲岢接過餐盤,胃口很好的吃了起來。
可是,很快的,菲岢的胃口又不好了,因為江初陽走了過來,後面跟著江花圖。他們只是站在旁邊,見菲岢大變的表情,江初陽開口道︰「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說,下午放學之後,我在圖書館門口等你。」
然後離開,只是江花圖臉色不好的跟著離開。
果然,接下來,剩下的飯菜,菲岢再也沒動一口。離落想,這要是減肥的一個方法該多好,看見一個不想看見的人,就會沒有胃口,保準以後能瘦。
「你干嘛那麼討厭他啊?」離落實在不解的問道,她想就算不喜歡那個人,也不至于連吃飯的胃口都沒有了吧。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喜歡,一點都不想見到他。」
「你的黑白觀很分明。我以後可不敢得罪你啊,不然你恨我恨的一通到底,想染白都不行。」
「切,我恨你干什麼。」菲岢有點不敢看離落,因為她知道,她怎麼可以去恨離落?因為她知道她隱瞞了很多事,她也怕有一天離落知道,會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