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本來就是悲傷而嚴肅的。我們來到這個美好的世界里,彼此相逢,彼此問候,並結伴同游一段短暫的時間。然後我們就失去了對方,並且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就像我們突然莫名其妙地來到這世上一般。——喬德坦•賈德《蘇菲的世界》
可是來的容易,走的卻是那麼的不舍,並不是舍不得那些物質,而是內心的那些個思念的人。于是在我又一次坐到手術室外的長椅上時,我的內心不安焦躁著。
其實,藍墨伊的身體很糟糕,根本不能醒來就活動。然而昨天他卻在醒來之後來到我家,我想那時他該有多疼啊
我很害怕他會因為這個而
我不敢想象。
紅燈滅了,醫生出來的時候,表情很凝重,他說︰「一定要將病人照顧好,不要再到處亂走動」
菲徐備一一點頭跟著醫生邊走邊說往走廊的那頭走去,我和秦茗等候著藍墨伊出來。
昨天他還能睜開眼看見我,而現在又開始閉上了眼,臉色蒼白直叫人心疼。
我看著秦茗緊緊抓著他的手,漸漸遠去,才開始走動著步伐跟著。
後來的日子,我都來看他,甚至會在這里呆上一天,因為我怕他一醒來看見我不在,又會來找我。
媽媽也每天打電話給我,詢問我過的怎麼樣,她告訴我過幾天要去做手術,還說學費的錢和生活費已經打到我銀行卡里面去了。她囑咐了一切,我都仔細的听著。
掛了電話,我轉身看見菲徐備站在我身後,看著我,說︰「是你媽媽?」
「嗯。」我轉身想要離開,他卻說︰「你媽媽的病很嚴重嗎?」
我沒有說話,跨步離去。
其實我很想說,她很快就要不行了,想讓他內疚,可是我若是那樣說了,豈不是詛咒了媽媽。于是我沉默了。
忽然他在我身後叫道︰「苛苛」
我停步,卻沒有轉身。他走了過來,說︰「我們談談吧。」
我想了很久,才點頭。
于是我們去了醫院外,繞著花園散步。
他說︰「苛苛,這些年,你們過的還好嗎?」
「挺好的,不差錢。」
他一時語噎,好半天才吶吶的說道︰「你恨我嗎?」
我毫不猶豫的回答︰「恨。」
于是,他開始不說話了,我沒辦法看他,所以眼神筆直的向前看,說道︰「我恨你,也恨我自己,可是我自己知道錯不在于你,你和媽媽只是不愛了,錯就錯在媽媽還愛你,而你對她的愛已經不在了。」
「苛苛」
「我都這麼大了,很多事我都懂,只是我不說而已。我會一直恨你的,如果我不恨你,我就沒辦法繼續面對你們。」
「那那就恨吧,至少我們之間還有一種感情在維系著。」菲徐備嘆息著又無奈的說著。
之後,我們並沒有再說什麼。回到病房,看見秦茗背對著我們坐著,偷偷抹著眼淚。
那一刻,我就在想,我們都是心酸之人,只是我們站在的角度不同,立場不同而已。于是我說︰「我先回去了。明天就要開學了,我還有一些要處理一下,你們好好看著他吧,假如醒了,請通知我。再見。」
移步,往回走。
一路回去,風淒淒慘慘的呼叫著。今天風似乎是特別的大,而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卻只有等,等一切都好起來,等一切都重新開始,等明天會是晴天,等未來可以去明確,等你可以醒來,我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