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第七座山峰坐落于海中西南方向。山的外面,是一望無涯的濤濤之水。海風輕拂,水浪翻滾,向白色的沙灘不斷涌來,又不斷退去。
時空越與何奚媛相依一起,站在水邊白色大石上,看著遠處,想著心事,衣袂被海風襲襲吹起。海水卷向白色大石,發出「嘩嘩」的聲音,濺起無數水花。
身後的高山,並不是一眼便能望到頂的。山體甚寬,連綿數十余里。山上翠綠蒼松,古樹盤雜,陽光灑照,清新亮麗。
每一座大峰都由十數個甚至更多的小峰簇擁而成。最高的一座峰頭好似被眾多小峰托住的一般,聳立高空,好似千丈,使人仰視都覺暈眩。
時空越看向何奚媛問道︰「你喜不喜歡後山?」何奚媛笑了笑道︰「後山這里,山面闊海,視野開闊,遠離塵囂,當然喜歡了!」時空越承諾道︰「待日後上得山來,我在後山頂上建一座漂亮房子讓你來住!」何奚媛喜道︰「那你可要一直記得這話,不要忘了!」時空越道︰「不會,絕對不會!我們沿海灘走走,吹吹海風,如何?」
何奚媛欣然答應。兩人便跳下大石,沿著白色的沙灘慢慢走著,觀看海景。遇到一處清水池塘,塘水清澈見底,底部沙石鋪積,可以看到魚兒在里面游來游去。時空越挽起褲腿,跳下水去,捉了幾條肥大鮮魚,便與何奚媛坐在海灘上生火烤魚,十分愜意。
兩人在後山上逗留四日。第五日一早,時空越帶上琴簫,與何奚媛來到海邊。時空越在草木叢中推出一只木船來,放入水中,口里道︰「那日坐的是科技之船,今日來享受原生態的船。何姐姐,上船來吧!」
兩人上了船,時空越搖櫓,何奚媛撫琴,木船從後山徐徐繞過西山,過了北山,再到前山,雖然時過正午,可是時空越與何奚媛二人享受微風暖陽,江水扁舟,心中無不舒坦愜意。
穿過蘆葦叢林,上了岸,又到了白霧林中。何奚媛有些後怕地道︰「前日的毒蛇猛獸全來迎接我,今日兄弟莫非還要召喚他們前來送我?」
時空越笑道︰「我知道姐姐不想的,只好作罷!」時空越牽著何奚媛的手,步入濃霧之中。白霧都向兩邊散退,給時空越和何奚媛讓出路來。
二人穿越草木林中,依然從舊路出去,再過了一片沒有白霧籠罩的林子,便到了花草之地上。時空越取出乾坤錦囊,往里一掏,右手在地上一放,只听兩聲嘶叫,草地上現出兩匹黑馬來。
何奚媛訝道︰「馬兒兩三日沒吃東西了,會不會餓壞了?」時空越道︰「不會,錦囊里有的是好東西讓它吃飽。何姐姐,今日我們就不從山路出去了,咱們從那邊繞到官路上,以便馬行。前個月我就是從這條路上行的。」
何奚媛答應了。二人走出花草之地,騎著奔馬,繞到大路上,行至傍晚,已經過了數鎮,尋客棧歇了。
次日再行,到得傍晚,至一處叫碌新的熱鬧市鎮上,時空越和何奚媛二人行走在街道上,觀看街景。由于是趕集之日,鄉下大多的人都來市鎮里購買東西,因此買賣之聲,吵成一片。雖然比不上梅花鎮的熱鬧,但吃喝玩樂,雜耍戲賞之處也不少。
何奚媛于此處市鎮也是來過的,便領著時空越進了一家「湖風客棧」。店伙計把馬牽去後院,兩人上得樓來,找一張潔淨桌子坐了。
時空越放眼向四周一看,見靠西一張桌子上坐有四人,其中一人是個紅衣女子,背影顯得熟悉;旁邊一人是個青衣男子。
雖然二人背對著身子,但時空越立即想起此二人是于嘯原和程遙,便高興地道︰「何姐姐,真巧,咱們在這里遇上程姑娘與于公子了!」何奚媛也看到了于、程二人,笑道︰「果真是他們!」便走上兩步,叫道︰「程姑娘,于公子,是你們!」
程遙與于嘯原听得身喚,回頭來看,即是甚喜。程遙忙從座位上站起來,口里喜道︰「何姐姐,時公子,你們怎麼到了這里?」
她說著便上前來,拉住何奚媛的手,往座位上坐,道︰「何姐姐,這桌同坐!」
時空越見程遙面色微紅,清麗月兌俗,多了幾分柔美,少了第一次遇上時的嬌媚之態。于嘯原也起身施禮,直說「甚巧」。
何奚媛看了看桌上,見有兩個陌生之人,一個年過半百,雙眼精光,須髯長長,兩邊太陽穴高高鼓起,是個老者。時空越心想此人武功內力定然不錯。
老者向時空越和何奚媛二人瞧上一眼,並不打話。何奚媛看這老者一眼,原來卻是識得此人,只是見他傲慢,也就不曾打話。
老者身旁坐著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長相清秀,嘴里嚼著東西,兩只眼楮卻在何奚媛身上骨溜溜轉個不停。
何奚媛見這男孩如此,略有不悅,便道︰「你們有朋友在此,叨擾不便,我們另坐一桌!」程遙道︰「未有叨擾,何姐姐不用拘禮。」便介紹老者道︰「此位是我爹爹的故交王大伯,還有王英小弟。」
時空越施禮道︰「見過前輩!」何奚媛卻把臉邁向一邊,全然不理。時空越心感蹊蹺。老者起身抱拳道︰「在下王少陽,人稱荊州老怪。這是犬子,矮腳虎王英。見過何女俠,還有此位公子,未知高姓?」
程遙訝道︰「王大伯,原來您與何姐姐認識?」何奚媛答應一聲︰「曾見過一面!」
老者身側的少年王英放下碗筷,站起身來,卻滿臉嘻嘻喜笑,向何奚媛連鞠幾個躬,謙敬說道︰「小弟王英,見過女俠!女俠真是——真是漂亮極了!敢問女俠高姓?」
何奚媛見王英態度猥瑣,嘻哈見笑,冷聲問道︰「荊老怪,這位是你家公子嗎?剛才已經說過——姓‘何’。」
時空越見這王英樣子輕浮,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竟然直勾勾看了何奚媛好一會,說起話來又嘻嘻哈哈,不知他是故意如此,還是天生這樣。
程遙和于嘯原見何奚媛態度冷淡,不知是何原因。只听王少陽淡聲道︰「老夫是‘荊州老怪’,不是‘荊老怪’。」何奚媛冷聲道︰「都一樣!」王少陽權作不理,卻笑向時空越道︰「哦,還沒請教公子大名?」
時空越回道︰「在下沒名劍客時空越。」王英听後,拍手笑道︰「沒名劍客?這名號不錯啊,沒名勝有名!好听!小弟矮腳虎——王英,見過沒名大俠!」說著又連連鞠身。
時空越也拍手笑道︰「哎呀,矮腳虎——這名號也不錯啊,身矮志不矮。不過看起來你一點也不矮,如何會叫‘矮腳’呢?」王英回道︰「小弟不夠高所以就是矮!」時空越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王少陽邀請道︰「時公子,何女俠,不如一處吃酒,交個朋友?」何奚媛道︰「不了,多謝盛情!」說著拉過時空越到另一張桌子坐下。
王英不解道︰「咦,沒名大俠與何女俠,這是——這是怎麼啦這是?爹,他們為何不高興呀?」于嘯原顯得有些難堪,不知該如何說話。程遙向王少陽問道︰「王大伯,您與何姐姐是不是有過什麼誤會?」王少陽道︰「是有過那麼一點誤會!」
小二上來問道︰「請問客官,要些什麼東西?」何奚媛道︰「小菜來四五個,要好。另外,十年杜康來一壺。」小二應聲去了。
程遙略想片刻,向于嘯原道︰「表哥,你在這兒陪王大伯和英兄弟。」又向王少陽道︰「伯伯,佷女少陪一會。」便起身到何奚媛和時空越這桌坐下,笑著說道︰「何姐姐,時公子,相別月余,不想在此處相逢。我和表哥還商量著要去雲萊客棧相會呢!」
時空越問道︰「程姑娘,此次去東平府可還順利?事情辦好了沒有?」程遙看向時空越,玉臉笑道︰「自那日得時公子、何姐姐解救之後,並未再遇上麻煩,去了東平府中,在我師叔家住過一陣子,便回來了。今日鎮上遇見王大伯,不想還與你們相逢,真是幸會!不知何姐姐和時公子為何到此?」
「我和時公子出外辦事,此趟也是要回雲萊客棧的。」何奚媛道。
程遙用試探的口吻道︰「何姐姐,剛才那樣,實在過意不去!是小妹不知其中情由,以致——」何奚媛淡然一笑︰「其實也沒什麼的,只是荊州老怪脾氣怪異,前個月在路途中與解家兄弟發生爭斗,打上一架。此次見了,略有怨氣,直不便坐一桌的。程遙妹子請勿見怪!」程遙頓時明白道︰「原來如此,那就由小妹陪何姐姐和時公子一桌。」
時空越見相別只是月余,程遙說話竟然甚為客氣委婉起來,心想她定是心中感激自己和何姐姐前次的助救之恩,因而如此。只是看那邊于嘯原無動于衷,既不陪酒也不陪話,實在有些個生分。
酒菜上來,三人邊吃邊聊。突听樓口「蹬蹬蹬」聲響,一伙人上了樓來。時空越等側首一看,見這伙人衣著古怪,為首一人身穿黃袍,袍子上繡著一片鮮艷艷紅色火焰。此人右眼上罩著黑色眼罩,年紀已過半百,須發微白,身後背著怪異鐵管。
左側一人身穿青袍,袍子上繡著白花花水浪。右側一人卻是黑袍,袍子上繡著褐色泥土。三人身後跟隨二十余個黃衣、青衣、黑衣的漢子,各帶怪異武器,生得異常凶猛。
時空越訝道︰「這些是什麼人,打扮直如此怪異?不知是江湖上什麼門派的人?」何奚媛略微驚奇,壓低聲音向時空越和程遙道︰「別管它,此是洞庭湖的五行神教。」
「五行神教?」時空越心內默念,卻不知道這五行神教是何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