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腳踢雙目慍怒,斜向石振豪道︰「厲害?厲害個屁!」便轉身氣呼而去。石振豪笑道︰「這野鬼怒了!」
杜荃楓亦恨恨在地上跺了一腳,眾人回轉擂台去稟見薊王。
薊王似為不悅道︰「想不到橫空又殺出個雲中燕來,她還真是陰魂不散。」
鄧元覺首先開口道︰「王爺放心,這雲中燕早晚要拿住她!」其余四人皆諾諾而應。
薊王擺了擺手,用無所謂的語氣道︰「雲中燕功夫了得,人又狡猾,拿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白府內再行加派人手,龐家兄妹倆的弓箭厲害,調回來策應。本王想這雲中燕還會再行來萬錦樓行竊的。對了,今後對時空越只能點到為止,決不能再下殺手。」
眾人不解,問道︰「為何?」薊王道︰「本王留有大用。」
眾人答個「是」字,可心中暗自猜疑︰「王爺為何要對時空越手下留情?日後留有何用?」但又想王爺想要如何做自有道理,不敢多問,只得應允。
翠煙站在擂台邊上看四大高手圍斗時空越與何奚媛二人,開初凶險異常,不覺心內緊張,爾後看到時空越安然逃月兌,王爺的人並未去追,不覺心中一喜,急忙奔回白秀英身邊,叫道︰「小姐,時公子他——時公子他沒事了。不過他們剛才打得好生驚險,時公子差點遭劫。」
白秀英跺了剁腳,哼的一聲道︰「我叫干爹不要為難他的嘛,為何還下如此重手打了這半天?」不過既听說沒事了,心中略寬,淡淡問道︰「那,女刺客也一起走了?」翠煙點了點頭。
白秀英喟嘆一口氣道︰「唉,這一走,又不知何時能再見到他?」翠煙見自家小姐如此痴情,心中也是幽幽一嘆。
薊王喚朱仝與雷橫二人上前說道︰「今日比武招親,雖然你二人未曾奪得錦球,親許之事未能達成,但你二人在所有選手中本事最好,因此本王履行承諾,先擢你二人做鄆城縣馬步兵都頭,各領二百兵士。日後看功績,定有擢升。如何?」
朱仝與雷橫親眼見時空越飛身上架救得眾人,加之白秀英對其有情在先,再看到時空越竟能突出薊王手下四大高手的圍攻,人才武藝,胸懷性情無一不是勝過自己,雖然心下惋惜未能贏取知縣小姐,但有都頭可做,亦是甚好,心下也是喜悅,急忙跪謝王爺。
薊王打量二人,見二人皆是年輕俊才,心下也喜,便道︰「剛才本王觀察你二人武藝,朱仝勝在輕巧靈便,雷橫勝在穩重活跳。這樣吧,朱仝做馬兵都頭,領二百馬軍;雷橫做步兵都頭,領二百步軍,自此歸屬白知縣調領。鄆城乃山東重鎮,前幾日竟有強賊出沒,只要你二人忠心為朝廷效力,本王會一力擢錄的。」
朱仝與雷橫心中便有忠義報效之心,一心想要尋得機會干出功勞來好出人頭地,听薊王如此說,自然歡喜,連說「謝」字,心中躊躇滿志。
朱仝道︰「屬下定當竭盡所能,防守鄆城安治,深謝王爺賞識。」雷橫也道︰「雷橫與朱仝兩個定當竭力為知縣大人分憂!」
「嗯!」薊王點點頭。朱仝、雷橫二人再謝過知縣白玉喬,薊王便叫打道回府,上了暖轎,兵士擁護中回了白府。其余參加比武招親的人自是被隨意打發,兩手空空,只得回家去了。
自此,朱仝、雷橫兩個便在鄆城縣中,一個做了馬兵都頭,一個做了步兵都頭,各帶兩百兵士,縣衙听用。兩人初次為職,自是十分勤勉。
再說時空越與何奚媛兩個被扈青芸從四大高手的圍斗中救了出來,三人一齊出了城來,見沒有人追來,便繞路回了前幾日所住的山洞去。
天近傍晚,空中浮雲游動,遮住太陽。風兒亂吹,似乎天要陰將下來。
三人一路無話,都是各自施展輕功急速回洞。入得洞來,何奚媛便摘下笠帽,揭去面紗,向扈青芸感激說道︰「多謝妹妹,真是多虧了你出手相救,我和空越方才月兌險。妹妹年紀輕小,武功卻如此了得!」
不想扈青芸「哼」的一聲道︰「我可沒這麼大的好意救你,我是救的越哥哥。對了,你就是越哥哥口中所說的那個「很要好的朋友」——何——何奚媛吧?你真是不知深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刺殺薊王,也不稱稱自己斤兩,差點連累了越哥哥。」
扈青芸說話毫不客氣,又挽住時空越的手嗔道︰「越哥哥,你也是的,為何要逞強救人?搶繡球的那些人都是不識好歹,貪心不足,死不足惜。你救了人,他們竟然要殺你,哼,真是可惡!」
扈青芸氣呼呼的,對何奚媛也毫不做理。何奚媛卻不在意,心里著實感激扈青芸的相救之恩,只是不知時兄弟是如何與這個小姑娘結識的。
時空越問道︰「芸兒,你全都看到了?」何奚媛听時空越叫她「芸兒」,自是十分親熱,心中微異。
扈青芸道︰「我當然得跟著你去,以防你再去拈花惹草,撩逗美人。幸好,及時救了你。越哥哥,他們那麼多人打你,實在欺人太甚,日後我替你殺他們出氣?」
時空越道︰「芸兒,這樣不好,我豈能令你犯險。對了——」時空越轉頭向何奚媛道,「奚媛姐姐,這是芸兒,姓扈名青芸,是我在鄆城結識的好妹子。芸兒,她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奚媛姐姐。」
扈青芸不甚做理,何奚媛卻有禮答道︰「青芸妹妹!」時空越忽見她面上輕泛痛楚,著急問道︰「奚媛姐姐,你肩上受了傷,嚴不嚴重?」果見她左肩肩頭一片殷紅,時空越急忙上前,「哎呀」一聲,要幫何奚媛料理傷口。
何奚媛見時空越著急的樣子,心中喜極,雖然肩頭負痛,卻也毫不覺痛,柔聲道︰「空越,不要緊的!」兩人相處日久,心中早已親近已極,甚才又有同生共死之意,自是不由自主呼喚對方之名,方感不會疏離。
時空越從懷中掏出治傷藥粉來,便要去扯何奚媛的肩頭衣襟,卻听扈青芸輕咳一聲,提醒道︰「男女授受不親,你們兩個又不是夫妻,只是好朋友而已!」
時空越登時覺到有青芸在身邊不能與奚媛如此親近,手伸到何奚媛肩頭又停了下來,只得走到扈青芸身邊,央求道︰「芸兒,你是女兒,你幫她上藥吧!」
扈青芸掬起嘴來︰「我才不,認識不過一個時辰,我怎會如此好意?」
卻听何奚媛柔聲道︰「空越,不要勞煩青芸妹妹了,你把藥給我,我自己來就是了。」
扈青芸原本是要為何奚媛上藥的,只是故意推就一下,現在听何奚媛喚她越哥哥的名字如此甜蜜,听起來極是不舒服,便輕哼一聲,不再搭理了。
時空越把藥遞到何奚媛手里,說道︰「奚媛姐姐,把藥粉抖半小匙的量在傷口里面,遇血及化,很快就會好了,只是我真想看你的傷口深不深?」
何奚媛點點頭,安慰道︰「空越,你放心吧,只是皮肉之傷,沒礙的。」她說著輕輕一笑。時空越放下心來,回轉頭去。何奚媛自是揭開肩頭衣襟,獨自上藥了。
扈青芸已經生火烤起蝦魚雞肉來,時空越在火邊坐下,見扈青芸盤腿坐在地上,一雙細女敕的手捏住魚肉串在火光里不住轉動,並彎下臉去向火中吹氣。她秀黑的頭發攬在額前,十分嬌楚動人。
扈青芸玉臉一揚,一雙靈動的眸子向時空越瞧來,便故意斜他一眼,小嘴撇了一撇,回過臉去,繼續專注烤肉。
時空越伸過手去,輕握住扈青芸的手,扈青芸雖覺手背溫暖,心中仍然有氣,便抽回手去。時空越柔聲道︰「芸兒,讓我來!」便把扈青芸手中的木棍取了過來,自己來烤。
時空越想起一事,不禁問道︰「芸兒,你可知剛才躲在暗處發銀針救人的是誰?不想還有人暗中出手相助于我。」
扈青芸道︰「是個年輕男子,我恍然看到他隱在暗處,不過沒看真切。這人有天晚上曾和一位姑娘闖進萬錦樓去,想必也是去偷薊王的神龍珠的,恰好被我撞見,發鐵釘嚇跑了他們。否則,這兩人定要讓薊王的人抓住的。」
「哦,一男一女,到底是什麼人呢?」時空越猜想不透,道,「程遙與于嘯原?他們興許還在雲萊客棧,決計不會的。祈小梅與寧百勇?更加不會是。祝家兄妹?也不可能是。管他是誰,日後知道了,再行相謝不遲。」
時空越想了一會,又道︰「芸兒,今日要不是你及時出手,大哥恐怕坐不到這兒了。芸兒,你兩次幫我月兌險,大哥心里過意不去。」
扈青芸嗔道︰「越哥哥,你要不是被某人拖累,那些人如何攔得住你——?」時空越听她心中又是怪怨何奚媛了,急忙輕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說下去。
扈青芸續道︰「我偏說——越哥哥,我現在越想越是後怕嘛,你要是重傷,我可怎麼照顧你?」扈青芸雖是嗔怨,話中卻滿含關懷之意。
「芸兒,那大哥日後加倍償還你,如何?」時空越笑道。
「拿什麼償還嘛?除非你把薊王身上的九須神龍丹取來與我。」
「九須神龍丹?我雖然沒有見過,但芸兒真的想要的話,大哥答應你,早晚會取來給你的!」時空越點頭承諾。
扈青芸道︰「哎呀,芸兒跟越哥哥開個玩笑的嘛,你又當真?知縣府我看咱們還是永遠不要去了,明日一早,我們就離開這兒,去尋你所說的什麼寶藏。」
突見洞外一道亮光,一閃即逝,接著「轟隆」聲音傳來,響起雷聲。
時空越和扈青芸起身到洞外一看,見烏雲游走,閃電再亮,雷聲又起,「滴答」落下豆大雨粒來,打在石上。
時空越嘆道︰「天有不測風雲,剛才還晴得好好的天,不想頃刻間便下起雨來。」
扈青芸拉時空越站到洞檐下,道︰「大哥小心,別淋著了雨。」
雨粒越灑越多,隨著狂風卷起,竟連成一片,「涮涮」大下了起來,滿山罩于一片雨霧朦朧之中。
時空越向洞里叫道︰「奚媛姐姐,快出來看雨。」
卻听里面「哎呦」一聲。時空越心中驚詫,急忙回洞,卻見何奚媛坐倒地上,用手捂著肩頭傷處,額上有汗,面上顯露痛楚之色。
時空越急問︰「怎麼了,姐姐?」扈青芸站在不遠。
何奚媛嘴唇發紫,忍痛說道︰「剛才還好,不知為何一下子——一下子頭暈起來,全身刺痛。好像——好像中毒了。」
「中毒?」時空越心中一急,撩起何奚媛左肩衣襟一看,見周邊肌膚都還白皙,傷口顏色卻呈烏紫,隱見烏紫之色散向四周。時空越再伸手一模何奚媛額頭,甚是發燙,再探手脈,頓時驚道︰「不好,果真中了毒。我的藥粉決計沒有問題,莫非杜荃楓的劍上有毒?可是,受傷之後,為何全無感覺?」
時空越細看何奚媛肩處傷口,又听她輕呼一聲,銀牙緊咬,顯是刺痛又起。扈青芸見她如此,也是心中驚急。
時空越怒道︰「杜荃楓這個卑鄙小人,不知劍上使了什麼毒,開始無形無覺,與其他藥性一沖,便即毒發。不行,我要把毒吸出來。」
話未說完,不及細想,時空越便把嘴湊向何奚媛的肩頭傷口,卻听扈青芸和何奚媛兩人均是同聲叫道︰「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