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和七姐見八姐中了暗器,于空跌落下去,心里一驚,忙飛蕩過去。
七姐雙臂一攬,把八姐接在懷中;五姐雙腳在柳枝上一蕩,窄刀晃出,倏向拐杖老者,嘴里喝斥道︰「萃陰老人,你實在不要臉,先前是我日月宮的下屬,今日為何反叛我宮?」他說著利刀疾劃,但被拐杖老者輕易磕了開去。
時空越不知這個萃陰老人是何許人物,但見他年紀六旬,髭發盡白,陰陽臉面,一副嬉皮怪誕的樣子,嘴里嘿嘿桀笑道︰「不要臉?要,當然要,老夫要的是你們幾個小妞兒的粉女敕女敕小俏臉——喲,這要抓幾個回去,老夫今天晚上可要好好萃萃陰!告訴你,老夫早已月兌離了逍遙派,何談反叛你日月宮?」他拐杖橫掃倏飛,隱隱泛出陰白之氣,毒辣無比。
這萃陰老人顯然不正眼看前來助戰的時空越、扈青芸等人,也不在乎手下人不勝反敗了,被縹緲峰的黑衣女子殺傷無數。
五姐叱喝萃陰老人道︰「听說宮主撤了你的嗜髓生死符,放你下山,你不思悔改,反而偷練萃陰邪功,已凌辱我宮屬下三個宮女,該當何罪?」
萃陰老人怪桀桀大笑一聲,厲喝道︰「休得再提‘生死符’三字。」他怪誕的臉上多了幾分陰沉,顯得十分憤怒,顯然很不願意听到「嗜髓生死符」這個東西。他干癟的下巴一仰,接著道︰「你們老宮主早已躲去天山了,現今日月宮的宮主無非就是一個女圭女圭,有什麼好怕的?老夫的萃陰神功已經練成,誰也不怕。小松妞,你要不要嘗嘗?」
六姐喝道︰「廢話少說,看刀!」利刀向萃陰老人後心斫去。五姐道︰「六姐小心!」
萃陰老人拐杖自柳葉間穿梭而過,點向五姐前胸。五姐以防他發出萃陰針,便往柳樹陰下閃躲,以借助光線暗淡看得清萃陰針。六姐話不多,利刀倏飛,自後攻向萃陰老人。
萃陰老人拐杖後點,隔開六姐的刀,左手斜捺,泛著陰白色,抓向她的前胸。六姐驚慌一聲,來不及閃身。慌忙間人影一蕩,六姐只覺握刀的右手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頓時力道如流水涓涓般自那手上傳遞過來,激得手中的刀翻轉起來,劃出一陣刀圈,凝成幾條柳葉狀刀影,唰唰在萃陰老人左手兩側飛跳不停。
萃陰老人心下一凜,只覺左手仿若戳入了一團棉絮中一般的舒軟,頓時手背、手腕生疼,已被柳葉刀氣劃出傷口,急忙運使萃陰真氣來蕩開刀影,抽回手去,同時拐杖點出,泛著陰白氣息。
時空越放開六姐的手,將她身子一推,六姐腳下一蕩,鉤住一條柳枝,站得穩了,她見時公子單手一劃,身子輕翻的同時,兩股指粗氣注自指尖彈出,與杖尖陰白氣息撞在一起,「 」的一聲,撞出一圈直徑尺余的氣波。
五姐和六姐都感吃驚,暗道︰「這道功夫好比大理段氏一陽指神功。」
萃陰老人向後蕩退幾分,左手抓住柳樹枝條,時空越腳下一旋,穿花步急驟而出,竟把幾只柳條纏裹在腳上繃得緊了,也就立在了半空,身子不晃,平穩如山。眾人看他這身法,美得難說,不禁悅目。
萃陰老人料不到會有這般少年好手人物來對付自己,嘴角露出一絲怪笑,哼的一聲道︰「小子,你是何方神聖?」
時空越一撇嘴道︰「是萃陽公子,專門來克你這萃陰老怪物的。」萃陰老人戾笑一聲,道︰「那就讓你嘗嘗老怪物的陰毒功夫。」說著左手一抓,拐杖翻起,與時空越斗在一處。
時空越一時未探清楚萃陰老人的武功來路,見它內力陰邪,似乎含毒,不敢輕易接觸,使出內經中至陽的功力,以消解其陰邪勁氣。
五姐和六姐持刀繞在兩邊,本想加進去助戰,卻沒有機會。時空越向她兩個使個眼色,道︰「兩位姑娘暫且退在兩邊,我來對付這陰邪老怪物。」
五姐和六姐不知道時空越的武功如何,想他這麼年輕的人物武功定然不會高到哪去,要是讓他為了來幫助己方而受這萃陰老人的陰招,那可過意不去,便使刀護著在時空越身側不遠,以妨不測。其實她們大可不必,這萃陰老人的功力遠遠不及時空越,只是他武功陰邪,時空越想要探探路數,再行擊退之。
扈青芸、顧大嫂早已幫一眾黑衣女子把幾十個雜服人打得東倒西歪,非死即傷了,零落幾個,掉頭跑出老遠去。一胖一瘦兩個男子受了傷,從河里爬出來,渾身濕透,三名黑衣女子即刻上前去圍斗之,不想那二人武功高強,各出兩掌,把三名女子擊飛出去。
扈青芸怒道︰「這二人是誰?命還挺大的,受了重力竟然不死,還狠暴得很!」
七姐道︰「胖的叫勾魂兒,瘦的叫刁魄兒。這位女俠,還請你幫忙打發他們兩個。」七姐把中了萃陰針的八姐放落橋頭,覺她身子變得冰冷,臉色泛白,雙手發顫,心里急道︰「萃陰針到底抹了什麼毒藥,直如此厲害?」便口里喚著「八姐」,雙手猛點,緩住她的脈血流動。
扈青芸斥道︰「什麼‘勾魂兒、刁魄兒’,好難听的名字,我叫你丟魂兒、掉魄兒!」說著身子一劃,竄下橋頭,鐵釘一打,便是錚錚錚的閃了三條銀光出去,身子跟著追出。
勾魂兒往地上一滾,避開鐵釘,雙腿猛地彈出,摜向扈青芸。扈青芸提起身子,右手斜捺,氣勁激得鐵釘亂了方向,刁魄兒身子晃蕩,閃躲過了,但來不及完全看清楚,雙手胡亂打出,不想扈青芸輕指夾著一只鐵釘,往前一按,刁魄兒還以為是隔空對掌,一掌迎了上去,不想掌緣還未觸及到扈青芸的手時,便感手心一痛,似是被什麼東西一插而過,急忙回手一看,大吃一驚,原來手心被一只鐵釘洞穿而過。
扈青芸復靠過去,峨眉摘星掌法打將去,十分迅疾,如閃電般一掌接著一掌,頓時掌影颯然,掌風拂動,刁魄兒來不及躲閃,兩邊面頰上接連中掌,打得臉骨折裂,硬牙吐落,血水迸濺。扈青芸一腳踢出,把刁魄兒踢飛老遠,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是無了力氣,兩邊臉頰高高腫起。
勾魂兒向扈青芸身後偷襲了來,被扈青芸隔空一掌,震蕩開去,月復內一痛,便是禁不住大小便一起涌了出來。幸好他全身濕透,沒人一時看出來他大小便失禁了。幾個手下人連忙來扶住他,逃了開去,連同刁魄兒一起,退出老遠。
扈青芸見這勾魂兒和刁魄兒都禁不住打,也懶得追過去要他二人的命。
七姐撕開八姐肩背衣衫,想要把萃陰針取出來,沒想萃陰針極其細小,完全嵌入皮肉中去了,沒有留下任何傷痕,一時查不出它從何處射嵌進去的,無法取出。七姐覺八姐渾身涼冰冰的,不知如何是好,忙問︰「八姐,你覺怎樣?」八姐眼里迷迷糊糊,口里呵呵媚笑道︰「七姐,我覺得好熱,渾身好癢!啊,好難受!——啊——」
七姐頓吃一驚,惶急道︰「你還覺得熱?你渾身都冰冷成這個樣子了!哎呀,八姐,是萃陰針的毒——」她急忙叫道︰「五姐六姐,你們快過來,八姐中毒了!」
五姐、六姐沒料到八姐中了針毒,原本想幫著時空越對付萃陰老人的,听七姐那一聲叫喚,慌忙奔躍過去。萃陰老人哈哈陰笑起來,道︰「老夫萃陰針的毒十分迅猛,中了萃陰針立時就發作,除非有男人的陽液攝入其體內方可解毒,否則別無他法。嘿嘿,老夫靠這招吃定多少小女敕妞,采了多少小花陰,哈哈——」時空越見他這發笑的樣子婬浪無比,很是不好看。
五姐、六姐、扈青芸、顧大嫂都奔攏到八姐身邊,見她臉色慘白,同時渾身發顫,口里微微出聲,輕輕申吟,直說「好熱、好難受、好癢」等詞,開始把手來胡亂撩著身上的衣服,想要把手伸進內衣里去抓撓。
這可把身周的人齊齊嚇了一跳,都來探看八姐的傷勢,想要療治她,又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狀,毫無辦法,甚是著急,只是想著輸真氣入她體內為她抗寒,又不知道這樣做妥也不妥,不敢下手。梅大娘牽著馬也走了過來。
八姐體內沖熱難擋,更兼手腳顫抖抽搐,撩得春心泛蕩,兩耳亂鳴,眼前雜彩,一把摟過五姐和六姐來就要亂親。六姐一時惶急,把手亂推,兩手打在八姐臉上,「啪啪」兩聲,八姐往後一仰。六姐頓即扶住她,心疼道︰「八姐,打疼你了沒有?你到底怎麼了?」說著泣下淚來。
扈青芸叫道︰「讓我來!」說著在八姐身後盤腿一坐,雙掌錯落兩下,按在她的後背,運起內力,卻是不敢把內力催運進去逼毒,而是感知萃陰毒液如何浸散,能否用內力催逼。六姐制住八姐的兩只手,以防止她在身上亂抓亂撓。扈青芸搖頭道︰「奇怪,這毒無聲無息!」
時空越一邊與萃陰老人斗個不止,一邊在不遠處看到八姐的情況,不禁一驚,隔開萃陰老人的進攻,忙問︰「你這是什麼毒?快拿解藥來。」五姐、七姐也奔了過來,厲聲道︰「多不二,快拿出萃陰針的解藥。」這「多不二」便是萃陰老人的名字。
萃陰老人多不二呵呵笑道︰「解藥不在我這!」「在哪?」五姐厲喝。
萃陰老人手一指,道︰「在那!」五姐和七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瞧去,卻是指向時空越的下半身,頓即羞得玉臉粉紅,心中氣煞,紛紛撤出利刀,斬向萃陰老人。
萃陰老人手一拂,散出一團白氣,蕩過兩把利刀,陰笑道︰「老夫說的可是真的。凡是中了萃陰毒,惟有與男人肌膚相親,行房事,做那個——」他說著將手一比劃,哈哈笑道,「你們懂的,就是要這樣,女子受了男人的陽液,方才會毒氣潰散,緩了陰嗜。如若不介意,老夫這里也有解藥的。」
這番話听得五姐和七姐氣憤難以名狀,利刀激劃,想立時殺了萃陰老人。
萃陰老人杖風颯然,鋼杖尖端挺起,「咻咻」的聲,顯然又是發射出萃陰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