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奚媛听得驚呼之聲,不覺心里一動,轉頭去看,見時空越槍尖猛烈,透過密密劍光硬生生穿過李助的手掌,自他手骨中貫穿進去。
李助驚駭之中猛然縮手,腳步後措,方才月兌卻槍尖攢入。長劍落地,他甩著那只受傷的右手,鮮血濺灑,疼得齜牙咧嘴。
時空越槍尖一抖,向他小月復戳去。李助早已駭得滿面失色,如何再敢挑戰時空越的銳氣,抬腿便逃,回手打了一粒暗器,被時空越以槍尖挑開,舒目一看,他的身影踏著樹枝沒入樹林中去了。
何奚媛芳心抖喜,想空越他果然英雄,自出江湖以來無人能夠挫其威風,自己能夠與他合成夫妻,實在是三生有幸。
她手腕翻轉,刀劍絞斷兩人的手掌,眾人功勢減緩下去,不足為奇了。時空越利槍在手,身不甫歇,眾人還不明白他要做什麼,但見身影一閃,呂師囊急叫攔擊時,早已被時空越槍尖挑起數人,砸進人眾中,接著自兵將頭頂上猛踩而過,猶似蜻蜓點水般到了呂師囊的面前。
呂師囊寒刀橫揮出去,被時空越輕指撥過。原是呂師囊太過焦急,手上不成招式。他身邊的一個牙將一槍搠來,被時空越手起槍落,挑下馬去。
時空越一把抓過呂師囊的身子,覺背後有刀砍到,反手一揮,那刀自然撞開,同時掌緣遞到,那偷襲之人被他一掌送出,身子激飛出去。
時空越輕松提起呂師囊的身軀,猶如蒼鷹捉雀,往地面斜飛下去。他力道一卷,同時將一個從屬牙將捕捉過來,砸落地上。
呂師囊戰戰兢兢,身不由己,驚惶問︰「時少俠,你要做什麼?」時空越呵呵一聲道︰「呂將軍一字抵得千金,快叫眾兵退去。」
「額,這——」呂師囊有些猶豫,不知該當如何,難為情道,「小將奉王爺之命——」時空越不等他說完,毫不猶豫揪起旁邊牙將來,斜過槍尖瞬間一抹,那牙將咽喉被破開一口,「呃呃」連聲,血水擠了出來,眼楮翻白,抬手按著喉上傷口,顯然好是難過,跪倒下去。
呂師囊看到這個可怖情景,心里嚇煞,面容失色。何奚媛已經縱過身來,看到空越毫不猶豫抹了那人的脖子,想他今日下手終于狠辣了,不覺心生刮目相看之意。
時空越槍尖抵在呂師囊的肚皮上,冷冷地道︰「前翻你受了我芸妹妹一刀,幸好保住肚腸,今日我叫你剖月復腸流。」說著,槍尖送前,已經刺進呂師囊肉里幾分。
「不要!」呂師囊大驚失色,好不懼嚇,慌忙叫道︰「眾兵退後,不可上前。」一眾兵士見主將受伏,早已不知所措,一听撤退口令,慌忙都退。
時空越吩咐道︰「叫你的人退後三十里外,不要讓我看到,否則,你的小命不保。」
呂師囊不住點頭,下令道︰「听到了嗎?全部兵馬退卻三十里外。朱仝、雷橫,由你兩個指揮。」
朱仝、雷橫雖然不希冀時空越傷了呂師囊,但听到退兵軍令,也是歡喜得很,登即高聲做答︰「是!一定!但是呂將軍你——?」
時空越對朱仝、雷橫挑眉一笑,道︰「放心,只要呂將軍乖乖照辦,我不會傷了他的——就看在薊王爺的面子上。」
「唉——」呂師囊面露苦色,嘆息了一下。
「對了,」何奚媛突然想起來道,「須得將你這里所有的兵器鎧甲、馬匹糧草一應留下,方可饒恕。」
「這——?本將命休也!」呂師囊不禁臉色蠟黃,不知所措。「嗯——?」時空越槍尖遞前幾分。「好好好!」呂師囊雖心下為難,想丟棄了軍甲器械、戰馬糧草,日後要是讓王爺知道了,還不知會怎麼樣問責自己,但眼下保命要緊,日後再思對策,此時只能服軟,對朱仝、雷橫喝聲道︰「還不照辦?」
朱仝、雷橫率先丟下軍器,月兌下甲冑,喝令所有兵士照辦。一眾兵士唯唯諾諾,只能听令行事,紛紛繳械月兌甲、牽馬丟刀。時空越又讓他們將所有軍甲器械、戰馬口糧集中到一處,方才饒讓他們離去。想這些人似此無了裝備,還有如何作用?
他吩咐人捆綁了呂師囊,那失去裝備的一二千官兵又都離去了,戾豹山頓時安全了下來。
楊林和湯隆看這少年神威凜凜,心下已折服萬分,此時奔到面前,齊齊跪下,抬手叫道︰「在下錦豹子楊林,拜見大俠!」「在下金錢豹子湯隆,承蒙大俠出手,方才解了危難!」
時空越看這錦豹子楊林和金錢豹子湯隆二人,雖然之前未曾識過面,但听何奚媛等說起過這戾豹山的人,便即擺手,道︰「湯、楊二位好漢快快請起。」
楊林和湯隆略有一愕,想眼前這位少年俠士竟如此客氣,不覺歡喜,楊林抱拳道︰「我戾豹山有罪在先,還請少俠開恩。」
時空越展眉道︰「先前我道是戾豹山的人攔截我等之路,現在看來你戾豹山也是受官兵所害者,快快起來說話吧!」
「唉——」楊林自嘆一口氣,道︰「我戾豹山今日行此齷齪之事,實在是臉面丟盡,辱沒好漢英名。緣是我戾豹山先與官兵計較好了,引眾位英雄的車隊進樹林子來,再行伏擊的——」
「嗯?」時空越和何奚媛都是眉頭一蹙,何奚媛切齒恨道,「我何奚媛竟然以君子之月復度小人之心了,先前我敬重戾豹山的三位頭領是江湖上聞名的好漢,以禮來送,想要結識,和氣打此一過,不想卻弄成這番——?」她說著搖了搖頭,嘆道︰「直如此,又損傷了我方不知多少人命,你是何話說?」她抬刀指著楊林厲聲喝問。
楊林臉色頗為自責,辯解道︰「我等也是受官兵所脅迫,加之大頭領鐵石豹子衛司禮不听我二人勸告,方才行出如此過錯。都是呂師囊這個卑鄙小人所為——」他手指著呂師囊斥責道,「此卑鄙小人來我戾豹山圖謀不軌,使人在我山寨飲水中下了毒藥,听說這個毒藥是什麼神毒叢丈川所制的,我戾豹山千余人中,飲水中毒者七八百,都在山上等死;呂師囊以我山上七八百兄弟的性命做脅,說要我戾豹山與他合作,引眾位英雄的人馬入林子來,再剿殺殆盡,擒住要害人物,方才賞賜解藥。」他說著搖了搖頭,神情黯然道,「也是我等無計可施,肉在俎上,更顧忌兄弟們的性命,方才行如此不義之事呀。」
湯隆點點頭,哼了一聲道︰「不錯,都是呂師囊這個卑鄙小人從中手腳,我戾豹山才會落到如此下場,我定要宰了他!」說著提錘起身,就要奔過去砸死呂師囊。
呂師囊駭然失色,慌忙道︰「時大俠,救我!」楊林听此,急忙扯住湯隆雙臂,勸道︰「三弟歇怒,砸死了呂師囊,咱們哪來解藥替幾百個兄弟解毒?」
「哦!」湯隆恍然大悟,頓錘在地,恨恨道︰「不殺了他,真是太便宜他了。這個狗日的兜糞囊——」他咬牙而怒,暴跳如雷,拳頭捏得格格作響。
時空越見這錦豹子楊林和金錢豹子湯隆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漢,便暖笑一聲,和氣道︰「既然二位英雄說知曲折,那就冰釋前嫌、無所謂之了,眼下最關鍵處,便是要找解藥救你山上的兄弟。」
「呃——」楊林和湯隆都是一愕,想不到這個少俠胸襟如此寬闊,不計前嫌了,便伏地道︰「听大俠如此說,我二人真是感激不盡!莫非大俠便是江湖上傳名的美名劍客時空越時少俠?」時空越謙虛道︰「正是區區在下!」
楊林和湯隆都朗笑起來,道︰「我二位早有與時少俠結識之心,想不到今日相見,實在幸會!幸會!」時空越攙起二人來,哈哈笑道︰「二位英雄也是名聲不小,英雄了得。」何奚媛見空越與他二位拉近了關系,加之剛才戾豹山的人反擊官兵,也算臨陣倒戈,幫了不小的忙,危困方能解月兌,也就不做計較了。又見鐵石豹子的腦袋滾在一邊,尸體被人踩得稀爛,一直無人理會,不覺唏噓一聲。
忽听顧大嫂急聲叫道︰「大兄弟,你快來救救我爹,他快不行了!」時空越「啊」的一聲,挽住何奚媛的手跳了過去,見顧臨柯渾身傷重,流血頗多,尤其是肩頭一處劍傷、後背暗器的傷,實為不小,其余十幾二十處都是槍刀之傷,顯然被官兵圍戰時是何等的激烈危險。
顧大嫂眼噙熱淚,心疼不止,連聲呼喚︰「爹,爹!——」這一會兒,她幫著顧老爹包扎了幾處傷口,但顧老爹耗力甚多,傷勢又重,此時已經暈了過去。何奚媛見顧叔叔已然老邁,今日卻受這麼多傷,也是心痛難說。
時空越慌忙照看起他的傷口來。顧大嫂嗔怨道︰「大兄弟,別小氣,快將你身上救命的藥取給我爹吃!」時空越「噢」的一聲,「對呀!」慌忙找藥,想起那藥交給了梅大娘保管著,便要去取,那邊蹄聲響起,喝聲傳來,是梅大娘、王倫、歐鵬一眾人等來了,後面跟著物資車馬。
梅大娘等馬快,先到了,時空越取了雪蓮寒烏果給顧臨柯服了,用清水沖下;見鄧飛傷勢也重,也讓他服了一顆。
何奚媛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這次出外,竟有這等福氣,何處得來了救命良藥?」顧大嫂道︰「大兄弟救了縹緲峰的那些個女子,秋水仙、紫茉莉為了感激他,送了這個雪蓮寒烏果給他,還有呢,是一條赤虎寒霧蛇,可以吸解萬毒的。」
「秋水仙?紫茉莉?」這名字雖然陌生,但何奚媛听在耳中,卻有一種美意,心想這二人必定是大好的美貌女子,送這麼貴重物品與空越,莫非是互相之間有了情意?心里不覺痴痴泛起醋意,有些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