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牆頂上眾人更是心膽嚇得抖顫,大聲叫出︰「芙蓉!」就要飛身而下,琴婆、秋水仙、紫茉莉頓覺兩邊有勁風撲擋,邁腳不得。
只听一聲朗叫,晃眼間,一個身影如閃電般望空撲下,猶比投石車甩擲出的飛石速度還快,徑直晃出一條弧線于空,望木芙蓉墜落的身影飛接了去。
眾人心下驚異,不知此人是誰,听扈青芸嘴里一聲︰「越哥哥!」環眼一看,果真不見了時空越的人影。
于空二三百丈的距離被時空越這麼一跳,拋飛過去,令人震驚。琴婆驚聲道︰「他怎麼做到的?世上無人輕功可以如此。」扈青芸猜測道︰「越哥哥手臂上裝有機關,可以發射出白韌絲來,一定是他借助韌絲牽扯之力,才去得如此快的。」
眾人心驚肉跳,只盼時空越能夠接得住木芙蓉,否則她落將地上,可就得粉身碎骨了。剛才眾人想要飛躍下牆,只是一時情急沖動,如若真的胡亂跳下牆去,豈不也是要摔成重傷,再遭猛獸來襲,便是性命不保,虧得時空越以迅猛罡風攔擋住了,方才止歇腳步。
木芙蓉自覺身子下墜太快,呼呼風吹臉面,只好閉目待死。耳听狂野獸吼,心膽俱裂,砰砰亂跳,仿似整顆心就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一般。
木芙蓉的身影將近落于地面,牆緣上的人圓目焦灼,高懸焦心,見有猛獅狂跳而起,想要迎咬墜下的身影。說時遲那時快,人影忽閃,木芙蓉的身子突然斜飛起來,是時空越正好趕上,一把抱住,右手一扯,往斜側里飛蕩起去,雙腳剛好月兌離獅口不遠。
只听「哈哈」媚笑生起,是唐嫣兒的聲音,笑說道︰「時公子好一個英雄救美!原本本姑只想嚇一嚇她,會及時扯回堅麻不斷索的,不會傷了木芙蓉的,不想你來了,正中吾之計策,那本姑就好好玩玩。」
眾人一听此言,便即心驚,只盼時空越和木芙蓉兩個安然無恙。木芙蓉陡然睜眼,心跳急劇,入眼處,一個俊美男人的面孔貼近她的面頰,一時錯愕怔住,急問︰「你是誰?」時空越回道︰「我叫時空越,是琴婆的徒弟。」
木芙蓉心頭詫異,先前她曾多次听松柏柳楊四刀提到「時空越」這個名號以及他的事跡,想不到冷不防現在相見,並且自己被他摟抱在懷里面,覺他手臂如鉗,胸懷寬坦,但並不知道他是琴婆的徒弟,以為他說「是琴婆的徒弟」這句話是開開玩笑的。
時空越鼻息聞得木芙蓉的體香,有她頭上所戴頭飾戳在臉上,不大好受;更覺入手縴腰,感覺很好。果見褐色繩索如指般細,依舊拴束在木芙蓉身上,心想中計,原來唐嫣兒無心殺死木芙蓉,只是要嚇眾人一嚇的,但如此景況,又有誰知道唐嫣兒的真正心思?萬一她是存心要殺死木芙蓉的呢?因此無論如何決計是要來搭救的。
時空越用的果然是手腕上所戴隱形裝備里發射出來的無色韌絲,釘進崖壁里去,扯住了二人。木芙蓉心跳得厲害,雙眼只在時空越的面龐上,又看他右手揚起,不知為何能夠飛蕩在半空之中。
突然她見他神色凜然痛楚一下,面色陡然變色,暗浮赤紅;時空越本想牽扯韌絲飛蕩向上,不想肌膚突然間如受萬針戳刺,如遭萬蟻咬嚙,好不難受,一時間「啊」的一聲叫出聲來,聲音顯然痛楚難受。
木芙蓉驚異道︰「你中了毒,是我的紅蛛粉。我外號‘紅蜘蛛’,紅蛛粉極其厲害,你一定好難受了。啊——」木芙蓉不禁失聲流淚。
時空越滿身難受,沒有力氣說話,更兼頭暈目眩,雙手真想放力搔抓胸月復肌膚,只是左手依舊緊緊抱住木芙蓉的身軀,右手往下一扯,韌絲放松,二人身子即刻墜下地來。
木芙蓉「啊」的一聲大叫︰「小心,有獅子!」時空越忍住痛楚,右手望下一掌,掌力揮出,將毒氣逸散一些出去,正好打在兩頭獅子身上,那獅子受了毒蛛粉,發狂起來,放聲吼叫,齜牙咧嘴,橫沖直撞起來。
由此,兩人身下便露出一塊空地來,時空越迫不及待翻滾到地上,伸手抓撓痛癢之處,但覺全身都是又痛又癢,不知該撓何處。木芙蓉撫過身來著急問︰「我知道你一定好難受好難受的。可恨唐嫣兒那廝,竟然乘我不備之時將我紅蛛粉灑于衣衫上,你一與我接觸了,蛛粉便滲入肌理之中——啊,獅子——」四周有數頭狂獅戾吼沖來,時空越也驚覺到了,乘著全身難受,雙掌猛起,激運出大力去,雄渾力道翻江滾海似的吹打出來,兩頭獅子被刮得狂跌出去。
另有一頭猛獅張著血盆大口撲向木芙蓉,木芙蓉身子被縛閃躲不便,「啊」的一聲大叫,被時空越一把摟將開了,劈出一掌,正中猛獅前額,擊得翻滾出去。回身一腳,一獅肚月復上早著,被踢摜到石牆之上,筋骨砸斷,戾吼連聲。
木芙蓉以往從沒見過此等雄獅猛獸的,覺其比猛虎之凶惡有過之而無不及,她自小害怕猛虎、山豹一類的凶猛動物,此時更是嚇得花容失色,嬌喘噓噓,主動靠近時空越身子,將身子盡量向他並攏。
時空越一手挽住木芙蓉的嬌軀,忍著毒粉刺激連連閃避,又擊打了兩頭獅子出去。不過十數頭獅子凶猛異常,張著大口,白牙猛咬,令人驚駭。
這一幕叫立在牆頭上的琴婆、葉夭灼、扈青芸、段沐盈、梅劍、蘭劍看到了,只是瞠目結舌,不知所措,都道唐嫣兒混賬該死,期盼時空越和木芙蓉二人沒事。秋水仙著急道︰「遭了,我看好兄弟他中了芙蓉五姨的紅蛛粉了,紅蛛粉厲害無比,中者會死,你瞧他的情狀,直是難以忍受了。」果見時空越將猛獅擊翻出去時,又自滾倒地上,伸手亂撓,只是顧忌著美人在旁,不能失了體面,忍痛不出聲而已,咬牙硬硬堅持。
扈青芸焦急道︰「那怎麼辦?越哥哥竟然中毒了,木芙蓉號稱‘紅蜘蛛’,那紅蛛粉定然就是她的了,越哥哥好心救她性命,她為什麼要害越哥哥?不行,我要下去救他。」說著玉淚滾下,心急如焚,便**牆下縱跳。
紫茉莉一把扯住道︰「不可,牆高如此,獅子猛惡,你下去怎的?只要芙蓉能夠解開手腳,便能給越兄弟解毒。」
扈青芸心頭嬌怒不堪,突然看到傍邊二人翁步巔和邊讓芊,氣不打一處來,口里道一聲︰「好啊!」翁步巔和邊讓芊神色即刻驚懼,圓睜雙目,扈青芸搶過去望其一腳,翁步巔如同一個皮球般應聲飛起,飛出老遠去,落向地面,一聲悶響,不想自場地中的一個木架子上稀里嘩啦砸落下去,木斷梁折,掛在兩條橫木上。
群獅嗅覺靈敏,听聞聲息以及嗅到幾分血腥氣息,飛奔過去,木架子本不甚高,群獅縱躍,翁步巔還未身死,眼睜睜看一頭獅猛跳將起來,將他腦袋咬下半邊,扯下地去,群相撕咬,死于非命。
看得邊讓芊心膽俱裂,尿了褲子,扈青芸又要揚起一腳,紫茉莉搶過來道︰「讓我來,好出我胸中惡氣。」說著一腳踢去,邊讓芊翻滾飛去,砸落地面上,先自死了,但眾獅依然猛奔過來,將其撕食了。
如此,圍攻時空越和木芙蓉的獅子便只兩頭,都被時空越揮掌擊退,內力揮擊出去,方覺難受減退幾分,但依然控制不住,神色不妙。他正要運功抵擋蛛毒逸散,木芙蓉回過神來,叫道︰「你快解開我手上繩索。這麻繩異常牢固,你可有鋒利刀具,才能割斷。」
時空越即刻取出玄石寶劍,將木芙蓉手腳上的麻繩一一割斷,麻繩質硬,幸好寶劍鋒銳,能夠將之切斷。
木芙蓉一月兌手腳,口里一面道︰「奇怪,我的毒蛛粉中者肌膚腫脹潰爛,毒血滲透,凶險至極,為何你的肌膚除了有幾分赤紅之色外,並無大礙?你且忍耐著,我用藥治你!」說著一面伸手自頭頂上的銀飾里面取出一顆紅色藥丸和一根紅色木針來。
時空越忍痛「嗯」的一聲,面色不佳,額頭滲汗,鼓蕩著真氣抵制狂毒侵透,一邊顫聲道︰「我血液里滲有聖蛇靈血,可以抵抗一些奇毒侵襲,但也不能全部制衡,因此依舊很難受的!」
木芙蓉聲音疼切道︰「我知道的,當初我初練紅蜘蛛毒法時曾經親自嘗試過紅蛛粉的毒味,這滋味確實不好受的。」說著彈指將那粒紅色藥丸磕入時空越嘴里,說道︰「這是紅蛛苦絲丹,你嚼碎了吞咽進去,效果會快些。」時空越依言將丹藥猛然嚼碎,不想滿口以及舌尖似乎比入了苦膽汁一般的更要難受,又麻又苦的,頓時咳了一聲,想要將丹藥吐掉,不想一只縴手急速捂上口來,按住了他的嘴唇。
時空越覺到手心滑膩,肌膚柔女敕。
木芙蓉眼神關切,看著時空越圓睜的雙目以及難受的表情,柔聲道︰「我知道紅蛛苦絲丹又苦又麻,但求你吞下去,方能化解紅蛛粉的毒。」時空越雙目凝視著木芙蓉的面容肌膚,有朱唇皓齒,明眸月眉,肌膚柔美,五官耐看,更加漆黑的眼珠似乎含情脈脈,永駐關懷,心里一怔,說不出來的舒心暢意,仿似忘記了蛛毒嚙咬、如針痛刺一般,鼓著勁將碎藥吞了下去,覺麻苦至喉,又至胃頭,紛至肚月復,實在不好受的難說。
木芙蓉見他將丹藥咽了下去,臉上即刻泛起一絲暖融融笑意,玉唇輕輕一張,發出淺淺一聲低吟,顯然是歡喜之至,令時空越心旌神搖。
在木芙蓉心頭,原本以為自己將碎身石地,葬身獅月復,不想是他仿似從天而降般來救了她,更兼他將手臂緊緊纏在她的腰間,將她攬在懷抱里面,在半空中飛蕩而去——她長這麼大以來,卻是第一次感受到擁入男人懷抱里面的感覺,實在是緊張至極,又是安全有力——更加他來救她,卻中了她最擅長的毒藥紅蛛粉,令他痛苦,令他難受——心里面實在既覺愛憐,又覺自責,一霎時間已然是無味雜陳,百感交集。
她先前就听松柏柳楊四刀常常提起過時空越的名頭,並說他相貌如何卓美,言行如何得體,心地如何良善,為人如何情義——她早已有心拜識,存在心頭——冷不防見面,卻于情急匆促之間,心頭莫名緊張,手腳莫名慌亂。
更加萬萬料想不到的是——先父定下遺言︰「日後你選擇夫婿,不可挑剔,如若于危難之中救你性命的,便是有緣之人,定要以身相許,結為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