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听此,都是紛紛議論,叫好起來,又看那圖紙上已經畫了草圖規劃,果真雄偉氣勢,規整有序的。
李逵叫道︰「好啊,俺鐵牛雖然看不大懂這圖上畫的東西,但看著形狀,總比現在這樣東一處寨子,西一處房屋的好。更加添了三大關口,各處軍寨,看起來也是入眼啊!」
王倫指著圖紙道︰「這可是主領和王某、奚媛妹子、吳用兄弟幾個斟酌出來的圖,如若真像這樣建造起來,那可就異常的好啦!」
楊林皺眉道︰「看這規劃詳細,當然甚好,只是如此建造,定然費時費力,更是諸多工具,太過缺乏,亦兼山上什麼人能有如此技藝,可親自督造這些山關大寨的?」
時空越想了想道︰「如今我山上確實沒有善造此等山關房舍者,需要請那有才能者來,但可以先行打造基礎,咱們就可以自己來。我思量著景陽城有那孔家莊與我交厚,那莊上有二位人才九尾龜陶宗旺和神算子蔣敬,陶宗旺善造屋宇房舍,橋梁石台,亦且懂得耕種秋收,可堪大用;蔣敬有神算之能,亦可清算和規劃山中的錢財出納。只是可惜無暇去請上山來為我所用。」
吳用說道︰「今日商議了此事我們先分派人手籌建三關寨子,需要木料石料,山中有的是,自行采取就是;需要鐵具石灰各種建造用具,出錢去各處市鎮采買回來,買那上等好鐵來,就在山中築爐燒煉,由湯隆打造出來用,他本為鐵匠熟通此藝的;前些日子我和幾位兄弟出山外黃龍山看過的,有那上好的粘土碎泥,分派些人手出去嵌鑿窯子,燒制磚瓦,煉造石粉回來用。哥哥所說要在南山、西山建造大觀園,可費頗多材料,暫且不用著急,日後到各處州府中獲取原料來,再行建設。我知這山東有兩個人,一個喚‘玉臂匠金大堅’,一個喚‘聖手書生蕭讓’,恐怕最善此節了,到時候請了來,這大觀園可造也!」
時空越點頭稱是,何奚媛、扈青芸等幾個女子听時空越說要專門為她們一眾女眷起造一座大觀園,都是舒喜,心頭暖融融的。更覺時空越愛護女兒,猶重男子,加重了幾分心意。
時空越又道︰「王倫哥哥和吳用兄弟深諳山中人手分配,就由你們來分派人手,俱各安排活計。還是老規矩,根據各自手頭工作粗重,分發工錢,獎賞積極者。」
王倫「啊」的一聲問︰「分發他們工錢,還要獎賞?這山上的人本就住居山上,叫他們干些活理所當然的。況且庫房開銷太大,難以供應了。兄弟有所不知,不僅銀子難以周轉了,就連糧米也是面臨米盡倉空了,何叔和顧叔在那里著急呀!」
時空越「哦」的一聲,想了想道︰「這一年來確實將金銀錢財散了不少出去給山中人家了——」吳用截口道︰「關鍵是分給他們也沒什麼用,所有人都留在山中,又不像以前可以用銀子來購買東西的。如今大家吃穿用度總庫里已經撥給了不少,再加工錢獎賞什麼的,每戶人家都有所積累,那銀子擺在屋里,也沒個用度呀!」
時空越搖頭道︰「話不能這麼說,這一年多年我觀山中所有人勤謹勞苦為我梁山出了不少的力,方有今日這個樣子,豈能叫大家白白干活?那豈不是剝削了大家的勞力,自然是要勞有所得的。分發他們工錢獎賞,自然令他們高興,積極性大。既然他們銀錢擺在家里沒用,咱們就于小環山和風裊山兩處小山丘間的那塊平地夜津坪上起造一座街道,就叫‘夜津街’,挑選適合的人專門開設一些店鋪,鼓勵山中各家各戶將自己想賣的東西拿到那街上互賣互換,也是好的。我觀各家各戶供需不同,沒有個自行調整,實難滿足的。亦且山中萬余的人,也有閑著的時候,便可逛逛這街,用閑錢來買些自己所需的東西,那屋中存錢豈不是有用了?亦可增加咱們庫房收入,兩得其便。有什麼吃的喝的,茶館酒樓,衣店食店,只要大家喜歡,都可開辦。先將此街建蓋起來,就由媛姐姐、大嫂、芙蓉、小昭你們幾位負責街道所行一切買賣事務。」
眾人都道這個想法頗妙,即刻使人施工。時空越又道︰「我帶人去流煙山南湖有人行經處建座客棧,派幾個人過去打理,一者供于路人食宿所用,二者以好探听江湖往來消息,以好疏通疏通信息。」
眾人都道甚好,于是吩咐人準備了所需用具,時空越和何奚媛、扈青芸、王倫、吳用、戴宗、李逵、朱貴、時遷等出了日月坪來到金沙灘坐船出了山來,帶了百十來人到流煙山南,靠湖于路邊選個適宜地址,叫人砍樹搭建客店,取名‘南山客棧’,搬來一些柴米油鹽,雞鴨牛羊的,準備開店。
時空越知朱貴是機靈聰謹,善察事體的,便安排他負責此處客店生意,主要是探听往來的江湖消息,接納四方豪杰,引薦上山,自此便是朱貴酒店。酒店附近過往之人倒是不少,每每有商賈富戶的,店里人想要打主意劫財劫物,但時空越嚴格吩咐過不可胡亂劫奪客人錢財,害人性命的,因此這店只做安泰生意,探知江湖消息所用。
時空越、何奚媛、吳用等又打馬各處觀瞧了附近地形山勢,于流煙山、鳳凰山、黃龍山、外泊山、樂嘯山等多處山形地勢踏看遍了,一一描畫下來,何處是村寨人家,何處是大道小路,何處山險地闊,何處林密崖高,何處可以屯兵,何處可以布陣——都一一有了掌握。
不覺又是不少時日過去了,時空越一面安排山寨建設諸事,一面與眾兄弟飲樂,一面與眾女眷踏看山水,游玩賞樂,倒是自在舒逸,日子快活的。
山外已經春光濃綠,野花遍地。那樹條兒抽出女敕芽,那花骨朵就要綻放。
葉夭灼、紫茉莉、秋水仙、四劍、四刀、段沐盈、慕容燕等在山上住得開心,每每與時空越出泠林去,縱馬奔馳于草海花地上,或是登上流煙山、外泊山,泛舟流煙河,賞玩荷花澱、柳樹蔭;或者撐船到南山後,停泊在後山海灘上,觀瞧海水無邊,世外之景。
慕容燕只因白日黑夜各自有段沐盈和葉夭灼陪伴,因此也是樂不思蜀,心性開朗了些。時空越不時看她與段沐盈兩個常常會施展輕功縱上各處小山頭,觀看山景,吹受山風。只可惜二人同時身為女兒身,否則如此芳好,定是神仙眷侶,美好配對。
其實時空越豈又知道,在段沐盈的深心里面,暗暗藏伏著一個愛慕之人,只是她見這個人多有如花女子陪伴,惹情不少,決計沒有將她放在心上一絲半點的,因此她也就絲毫沒有展露出一絲半點的情意讓他知道。
在梁山觀覷了不少時日,她素來對他常懷欣賞之意,轉為莫名的濃濃心意——似乎非常喜歡有他在一起的場合,便覺得有趣。要是沒有他在,竟然略感無聊了。時常看他為人處世,言行舉止,十分地令人舒心,討人歡喜。
雖這梁山總體來說地小物薄,人少錢窮,但宛若世外桃源,人事美滿,梁山之主時空越也樂得逍遙自在,竟比她做大理皇帝的哥哥段鐘流還要快活幾分。
這種感覺與日俱增,已經深深被她察覺,開始警醒自己,反思自己了。雖是有表妹慕容燕陪伴身旁,但心里感覺不適,有些不倫不類,強自忍耐與表妹歡喜開心,好叫她有所紓解,病勢減緩些。
白秀英和洵淑公主住在蔓芳山處,一切食宿起居自然是好的,何奚媛也不計較半分半厘,雖是看白秀英和洵淑公主對空越他深具情意,每每看空越他對兩位姑娘關護有加,心里多少會起些酸意,但一顆心早就深深歸屬了空越,只要是他開心高興的事情,都有熱情去做,能細心去辦的。
因此何奚媛為了讓時空越更加感知到她對他的心意,反而對待白秀英和洵淑公主很是要好,既關心食宿,又言語親和,倒叫白秀英和洵淑公主反覺何奚媛如此對待她們兩位,有些過意不去。
何奚媛不僅對白秀英和洵淑公主兩個深具關懷,對飄渺峰、西毒教眾姐妹,段姑娘、慕容姑娘也是關顧有加。
眾女見何奚媛如此的心胸寬坦,細心顧人,都是心中感懷,引她為姐姐一般,同樣對她禮待有加。扈青芸、梅虹等受了何奚媛的榜樣影響,比先前心性大度、心懷紓解了些。
何奚媛一者為討時空越的歡心,只要心愛的人開了心,她也就開了心;二者為報答時空越從前對她的諸多情義,即便再怎麼樣,也是心甘情願的。更何況這梁山上諸事順當,平安穩態的,都是拜受他的恩情,簡直此生難以報答他的好處。心里每每遙想有朝一日能夠頭戴紅蓋,與他在紅燭閃耀中同拜天地,互執雙手,余生偕老,便是萬般美好,死也值得。至于另有諸多女子與他牽扯,那也無濟于事,索性同拜天地,和合一家好了。
果真時空越察言觀色,善解心懷,常常對何奚媛溫言軟語,聊表心意,不得不令何奚媛心懷堪受,懂其心意——好似眼前他已經是她的夫君了——不,比夫君還要好上不少,只不過——只不過除了少了夫妻歡愛之事罷了!念起夫妻歡愛之事來,何奚媛引為此生遺憾,已經遙遠不嘗,甚至渾覺此生無嘗,不知其為何種滋味,何種情調——夜里思潮涌起,每每心意波動,難以成眠,只于此一件事,熬得心懷難受,不知何日終能解月兌。
有時輾轉難測,胡思亂想,心中愈加欲念勃發,卻不能消除,實在不大好受——因此每每與時空越單獨說話時,便是雙目流露,含情脈脈;或是乘機握住他的手,靠上他的肩——可從來卻不敢于這**上吐露出半點意思出來的,不但沒有勇氣吐露,更是心中存著諸多禮節束縛,始終謹守,難以沖破桎楛。
她懷念那次她與他在後山擁吻,忘情所以的時刻;她懷念那次戾豹山下她與他再見之時激烈熱吻,忘乎所以——可是懷念歸懷念,那已經過去很久了。自此以後,她與他反倒收斂了太多,謹守了太多——好久沒有嘗試被他熱吻的滋味了。
夜色漫漫,何奚媛又不自禁心浮意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