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越側頭想了想,點頭道︰「這也在情理之中。不過梁山萬余人數,還有朝廷降兵,要查找奸細,實屬不易。」
白秀英搖頭道︰「不是小兵小將,就是你們梁山眾頭領中的一位,是個大人物,不過我可不敢說是誰,以免你疑我挑撥是非。你作為梁山的主領,應該知道是誰。須要提防著他,以免他對你暗下毒手。」說著不免臉色擔憂。
時空越點頭道︰「听你提醒,我方如夢初醒,我會深度提防的!」白秀英有些自責道︰「我雖身為王爺女兒,朝廷中人,卻出賣朝廷,相助反人,實屬不該。但我一個弱小女子,朝廷的事又與我無干,勝負輸贏,又有什麼區別?我只掛礙我心中的人——」說著用手撫著時空越的胸襟,「我只願有個同生同死的人,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我知道我對你罪孽深重,你卻依然視我為重中之重,我也無話可說,小小的相助,又算得了什麼?只盼你心意念我,不辜負了我,已就足夠了!」
時空越心中感念,摟住了她,重重點頭。須臾,時空越指著被夕陽所灑的林子道︰「來,我們兩個一同看日落!」
兩人牽手 躍上樹梢,踩在松枝上,夕陽余暉灑來,照得滿身金燦燦的。
時空越感嘆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白秀英靠在他的肩頭,雙目望著落日,說不出來心中是什麼滋味。
沒過多時,突听馬蹄奔騰,朝著樂嘯山這邊來了。白秀英嘆道︰「伴你無限好,只是我要走!」時空越牽住她手,很舍不得。白秀英視著他搖頭︰「可不能叫人瞧見了我,你也不許說是我來報信的,以免你山中的奸細知道了報與我父王去,那可就不大好了。你須得深沉一些,謹防身邊小人!」
時空越點頭答應了。白秀英再不遲疑,掙月兌時空越的手,躍下樹梢,噓溜溜一聲,林中快馬奔騰過來,她跳在馬背上,手扯韁繩,向時空越再瞧一眼就要走,時空越喚了一聲,動情道︰「秀英,你保重!」
白秀英點頭,再不遲疑,戴上頭罩,便即打馬而去。時空越望她不見了身影,輕嘆一聲,縱上馬背,出樹林來。行得一截路,見前面數馬奔來,是何奚媛、扈青芸、程遙、木芙蓉、楊小昭、吳用、朱貴七個。
眾人兜住了馬,看時空越一個人,便有些訝異,扈青芸眼楮亂轉,「喲」的一聲道︰「怎麼一人悄悄走來偷會情侶,卻這會子獨個兒黯然神傷,失魂落魄?」說著不覺笑了起來。
時空越輕笑一聲道︰「如何黯然神傷,失魂落魄了?」木芙蓉問︰「好兄弟,你出來會的什麼人,如何背著我們大家?」時空越回道︰「只是一個好朋友而已,他已經走了!」
何奚媛道︰「你才剛打馬奔出日月坪,我就看見,問朱貴,朱貴還不說,我們越發擔心你心性良善,會遭了小人詭計,因此追出來看,怎麼你那個好朋友走得如此快?」
扈青芸雙目放光,懷疑無甚地轉看著時空越身上,嘖嘖出聲道︰「越哥哥何時交了好朋友也瞞著我們了,會友也要偷偷模模,難道你交的可是慕容燕,獨你兩個能說話,一概不與其余人一言半語的?」
時空越見大家面色見疑,瞞著反倒壞了事,耳听遠近無人,便把眾人拉近身來道︰「我們梁山即日便有大戰,須得提前準備。」眾人俱是「啊」的一聲,問︰「你如何知道?是什麼人要來與我們作對?」時空越道︰「是朝廷的人!」說著輕嘆一聲,「朝廷起兵不少,已經奔赴而來,秀英甘冒奇險,晝夜兼程,隱秘而來!」
「噢!」眾人點頭道,「原來如此!」何奚媛釋懷道︰「是我們錯怪了你,也是擔心你的安全嘛!」扈青芸釋疑道︰「也難得秀英她如此替我們著想了,既然她隱秘而來,越哥哥你除了我們幾個可誰也不要告訴了。」
時空越點頭道︰「我也是看你們臉色疑慮重重,未免老是纏問我出來做什麼,叫人起疑嘛。我們這幾個都是生死之交,無話不說的,也無須顧忌什麼,但此事沒完,大家到了山上可什麼也不要說,就說我們出來賽馬、看夕陽,靜听我的指示就是。因為山上藏有奸細,須會壞了我們的事。」
「什麼,內奸?」「有奸細?」「那是誰呀?」眾人紛紛驚訝。
時空越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這個內奸藏得很深,就在我們三十四人中的一個。咱們梁山備細的大小事情都被此人寫成密信遞與薊王爺知道了,因此才這麼快招來兵馬征剿。我們梁山一年多來並未主動輕擾州府,還比不得那些個小山頭常常搶劫村寨,打城借糧的,更沒有攔截客商,多行不義,按道理說不會如此受朝廷重視。原來薊王爺知道我們的備細事情。」
扈青芸「噢」的一聲道︰「你又是听秀英說的了,萬一秀英用此言來令我們大家互相猜忌,引起內訌,自相殘殺的呢?」
時空越搖頭道︰「芸兒雖然所言也有道理,但秀英老遠奔來以危機相告,我感激不盡,又豈能反說她的不是?要是讓秀英她親自听見了,豈不心痛?秀英是王爺之女,自然知道好多事情。」說著不覺看向扈青芸,心想秀英只是王爺的姨佷女兒,而芸兒多半就是薊王爺的親生女兒。
扈青芸一听面生愧色,道歉道︰「好吧,就算我胡說了!不過這個奸細會是我們三十四人中的誰呢?要是發現了他,定要叫他碎尸萬段,當眾處死!」幾人紛紛猜問,面面相覷。
何奚媛皺了皺眉,心中思索。時空越勸諫道︰「大家可別胡亂猜想,不論是誰,咱們自此做事須得有個提防,最重要是要謹防小人使壞,留意些個。」
但扈青芸還是忍不住猜想道︰「我排除了一下,咱們這三十四人中個個是誠心上山的,不像有誰會是奸細。不過要說真有奸細,只有王倫和杜遷兩個了,惟有此二人前年從歙州逃難來到山上,在鹿角山上與越哥哥你認識,不明不白就來了梁山,你還讓他做了第二把位子,越哥哥你什麼眼光?這王倫管理山寨事務,他當然知道山上一切大小事務的了,我們又有很多時候是不在山上的,他當然有的是閑功夫傳遞密信與王爺的了。況且,這個王倫假意說他是從王門被追殺出來的,其實就是王爺的人,他的好佷子王寅不也就是投效在了薊王爺手下嗎?」
何奚媛展眉道︰「我一直就如此想,只是不想說出來壞了義氣,萬一說錯,可就傷害了人,芸妹妹聰警過人,說得有理!」眾人點頭,都道有理。
時空越點頭道︰「我听聞王門的確發生過動亂,王寅做了門主,王倫被逐出門牆,與我們成了同道中人也情有可原。雖然也猜忌他幾分,但當初大家一致推舉王倫坐第二位,這一年多來他也甚是勤謹奉勞,為山寨做了太多的事,我實不願他會泄露機密,別有用心的。」
吳用搖頭道︰「王大哥確實做了不少的事,亦兼頭領中他年紀數大,見多識廣,管理山寨事務的確稱職。如若真會是他,那叫兄弟們情以何堪,遺憾無已。」說著輕嘆一聲。接著抬手向時空越謝罪道︰「時空哥哥,小弟吳用于此請罪,去年未經你許可擅練兵馬,以造成大兵壓境,該當受罰!」
時空越扶正其身道︰「兄弟說的什麼話?正因為梁山有兄弟操勞把持,方能振興有序,其實做哥哥的和梁山眾頭領應該多謝你才是!別說三二萬的兵馬無濟于事,就是十萬二十萬大軍來了,又能奈我何?我思量著又要出去籌備物資了,既然人馬送上門來,不論多少照收無誤。只希望他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哈哈!」
吳用听此,也覺好笑;眾人叫好,扈青芸道︰「太好了,我們梁山豈能容官兵前來踐踏,來多少殺他多少!」何奚媛笑道︰「從前在雲萊客棧和戾豹山就與大隊官兵較量過了,此番又來,直在意料之中,定叫他肉包子打狗有來無回!」朱貴道︰「我們上山籌備,準備迎敵!」
程遙擺手叉腰道︰「我們武夷山的人願打頭陣!」木芙蓉道︰「我有上好藥物,定可派上用場!」
時空越點頭道︰「好,大家回到山上後務必裝作渾然無事,不可說是秀英來報信,更不可將藏有奸細的事說露嘴了,一者不亂眾兄弟的心,二者以防打草驚蛇,三者未免奸細狗急跳牆,撕破臉皮,做出事來,四者最為重要,咱們要將計就計。」
吳用呵呵笑道︰「此計為妙!」眾人問︰「如何將計就計?」時空越道︰「既然奸細喜歡傳送秘信,咱們就安排一套假的迎敵陣勢,叫敵人中伏,引入囊中,可破也!」
大家都說甚好,當下商量已了,便回山去。
次日,忠義堂召集一眾三十三位頭領來,除孟康護送葉夭灼、紫茉莉等回蘇州去了外。時空越當眾說道︰「眾家兄妹,據山中派出去的探子回來報說,朝廷起兵來攻我梁山了,來得正好,朝廷兵馬都是些窩囊廢,不足以道哉,來多少咱們殺多少,大家無須焦急。但話雖如此,須得準備,咱們先研究研究地形,布置下一個口袋陣來,叫敵人來鑽。」說著鋪開山外地圖,叫眾人一起研討。
王倫吃驚道︰「怎麼朝廷冷不防就起兵來了?壞了壞了,定是咱們梁山操兵練陣引起朝廷注意,惹來禍事了。」說著輕嘆一聲道,「不知朝廷起多少兵馬來,我們梁山兵少糧少,要是被大兵圍困,即便是想要出去采辦物資,也是不能的了。」說著頗為自責。
李逵「誒、誒」兩聲道︰「王倫大哥,你這話可叫人不愛听了啊,什麼壞了壞了的?那朝廷可有多少兵馬抵得起俺鐵牛這兩雙板斧來砍的?管教他盡管來,砍完了他不就可以出去了嗎?」說著嘿嘿搓手大笑道︰「果真有人來打山呀,無論是誰,俺鐵牛雙板斧自從去年砍死了個少林寺的禿驢,就再沒發過市啦,今番定要好好開市開市!」
王倫素來討厭李逵不分尊卑,胡言亂語,此時重重橫他一眼,心想懶得與粗人計較。戴宗推李逵道︰「鐵牛,休要吵嚷壞了大家商討軍情。你能的,此次打仗交給你一人一雙板斧,你盡管出外砍人,看你砍到幾時能完?」
李逵攤手道︰「那不是還有你們的嗎?難道你們坐享其成,看俺鐵牛一人沖鋒陷陣啊?」戴宗道︰「所以,好好听大家商議,休要擺你的譜!」
「嗯——?」鐵牛憤憤然。
眾人看著圖紙研討起來,解珍解寶大叫道︰「什麼朝廷狗兵,我哥倆個殺頭陣!這許多時在山上逼壞了性子,要殺殺人來解悶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