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越、何奚媛、楊小昭、程遙、時遷、童威、童猛帶了四五十人準備了幾艘貨船連夜出山,于後接應。
這天傍晚,果然如公孫勝所預料的一樣,竟然烏雲滾滾,雷鳴電閃起來。頃刻間大雨瓢潑。
公孫勝、三阮一看這天氣,心里不由得歡喜無甚。戴宗趕來報訊說押運花石綱的船隊已近秋草灘來,先有哨探的人四周察看,如若路道安全,船隊才會跟進。
吳用安排人手于水道附近冒雨埋伏好了,三阮索性鑽進深水里暗伏著。
雖有十數人騎馬持刀往前探察,但天色已黑,大雨傾盆,四處有濁水亂流,雨聲很大。哨眾不能用火來照明,更不敢騎馬亂踏,萬一踩入深水中可就嗚呼哀哉,因此下了馬來模黑走路,並沒有查探到什麼異樣情況。
時空越、何奚媛、楊小昭等藏在船中,那河水變得越來越洶涌,二童將船半泊在草岸上,扎系緊了。
閃亮的光芒不時在天空中斜劃出來,繼而響起震吼的雷聲,仿要震動天地,又似老天在大發脾氣。
大雨涮涮而下,毫不止歇。
河中的水越來越是洶涌,漸漲漸高。
「 啪」一聲,一綹閃電耀出一抹白光,擊打在一棵大樹上,于那一閃而逝的光芒中騰起淡淡黑煙來。
楊小昭和程遙先自捂起了耳朵。果真震天價般的雷聲轟隆而起,令人不寒而栗。
何奚媛和時空越原本靠得很近,此時靠得更近了一些。時空越于她輕笑的眼神中看見了一絲柔弱,不覺相視一笑,笑容暖人。
何奚媛听著船頂上「嘀嗒」的落雨聲,雖然雨聲濃重,但仿又覺得此時寧靜。
楊小昭和程遙相依坐了下來,看著時空越與何奚媛親近有味,不覺心里失落落的難是滋味。
公孫勝立于疾風驟雨中,雖是黑暗的天空,他卻仰頭高看,張手賞雨。
即便洪波涌動,水流勁急,三阮卻于水中如同大魚一般穿梭滑動,十分靈巧。
暗夜光芒中,十數個哨探的人模黑走動,不想伴隨著閃電白光中有怪異的白光陡然亮起,突覺脖頸一涼,或是身上猛然一痛,隨之起了慘呼之聲。但雷聲轟鳴,慘呼之聲微乎其微。
閃電再次耀起,十數具尸首亂躺于地。
青面獸楊志率領船隊遭遇大雨,原本想要緩慢行走,不想大雨越下越大,水波亂涌,直把船只沖得亂了方向。
原本就逆流而行,此時濁水連波沖擊,船里的人都有些慌亂。
楊志受過高俅高太尉的仔細叮囑,兀要保護好這批花石綱,如若失事,皇上雷霆大怒,將會腦袋不保。
楊志事先沒料到會遇上如此大雨,原本算好了交納花石綱的期限,以及害怕中途會有強人劫奪,因此務必要連夜急行,此時被大雨擾亂了計劃,臨近秋草灘頭,只好叫船員將船只靠岸,以免大水沖來出了亂子,那可就應付不及了。
楊志所領船只並不算大,帶的人手也並不算多。原本想要多帶人手隨船保護,但州府擔心如若大動干戈,反被梁山反賊看出端倪,因此少人防護,假裝只是運送花草石頭,這樣才不會惹得有人來打什麼主意。
每只船中亮些燈火,但並不算明亮,幽暗光芒中,有人瞧見一只大船東倒西歪被大水沖來,直接向眾船橫撞過來。
楊志暗叫一聲「不好」,大聲呼喝眾人快將船只閃避開去。
那大船來得太快,船身歪斜中看不清楚背面隱藏著什麼東西。楊志心中閃過一絲不妙之意,戎裝披掛中「倉啷」一聲寶刀出鞘,以防不備。
不想「唰啦」一聲微響,右手被一條鎖鏈呼嘯卷到,楊志閃身想躲,雙腳又被鏈條從不知名的方向纏打而來。
楊志揮刀去砍,同時縱身一躍,沒想那鐵鏈實在太硬,又有巨大拉力往下拉扯,楊志大喊「不妙」二字,全身力道想要往上掙扎,大船已經順水沖來,「 當啦」聲響中撞在數只小船上。
楊志心神一分,被大力扯入水中。
阮小二和阮小五兩人沉在水中緊緊拖拽著楊志身軀,楊志被水一嗆,只覺滿臉被泥沙沖擊,揮刀亂砍幾下,便即失去意識。
大船剛即撞了過去時,船身背面跳出不少人來, 跳上各只貨船上,手里各持兵器,見人就砍,或是將人飛踢下急水里去。
阮小七從船底下竄躍出來,手里挺著飛叉大喝著聲猛烈殺人,頃刻間有十數個人被它亂叉刺下水去。
阮小二和阮小五自渾水中跳上岸來,手里扯著鐵鏈,緊緊綁縛著楊志,楊志已經昏迷不醒。
水流中順水淌下幾艘快船來,時空越、童威、童猛站在船頭上,身後相繼鑽出幾十個人來,紛紛跳到前面官船上,護船的人被猛砍猛殺,不是死在船上就是落下急流中沒了聲息。
梁山的人將木板搭載過去,將出繩索木棒來,直接將船上奇花異草,或是怪石假山搬弄到大船上去,在每只官船上戳出窟窿來,濁水一灌,官船頓即翻沉進水,被亂流沖走。
時空越一掌劈開一只石雕,里面稀里嘩啦滾出些金銀寶物來。何奚媛、楊小昭、程遙、阮小七等見了,俱各心喜。
阮小二和阮小五跳上船來,指著楊志的身子道︰「依主領吩咐,留下楊志活口。」
時空越點頭道︰「青面獸楊志乃三代將門、楊家忠臣後,就將這一些金銀一同留下與他,也叫他不至于沒了後路。」
阮小七弄了個布袋來將石雕中的金珠寶貝盛裝了,放之在楊志身下。
童威童猛兄弟帶人將花石綱裝載已了,眾人上了船,調轉船頭順流而下,行得一程,自分流中行下去。過東平湖、石碣湖,已進流煙河,天才漸漸發亮。
眾人在船中歡聲笑語,因為將眾多石雕、假山等砸開打裂,里面滿滿裝著金珠寶貝、古玩名器,十分金貴輝煌,價值不菲。
童威、童猛、戴宗等用布袋將所有財物小心裝了,為數不少。
船到金沙灘,王倫、許貫忠、梅芳姑、楊林等下來迎接,來到忠義堂上,眾好漢听聞好事已成,都來慶賀。
眾人將財物倒在大堂上,竟然堆起老高來,看得眾頭領都贊賞不止。
李逵手捧金珠大笑道︰「哥哥,你們好本事啊,竟然賺得如此多的金銀珠寶回來,夠咱們山寨不知好一陣子的開銷了。」
扈青芸拾起一只金釵來道︰「越哥哥,這個金貴一些,給了我吧!」
時空越點頭道︰「芸兒看上了什麼,盡管拿了去,這麼多的東西,用是用不完的。」木芙蓉玉臉一寒道︰「聖婿,你偏心!」說著在堆子里刨了一只玉潤的釵子來插在頭上。
扈青芸不甘示弱道︰「我吃虧了!」說著亂刨起來,一連拾起數只好看的項鏈、耳墜、釵子來。
木芙蓉「哇」的一聲問︰「你一個人要這麼多?」扈青芸哼的一聲道︰「好不夠呢,我還要替梅姐姐、媛姐姐、秀英帶上些。」
梅芳姑哈哈一聲叉腰道︰「這些個姑娘兒!」
眾人看了一時,時空越吩咐楊林盤點財物,一一登記了,大部分收入庫房,四十位頭領各有給散,重賞了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童威、童猛等幾位,亦且那隨去水軍壯士多有賞賜;根據各自喜愛,將諸多金貴寶物分賞于眾女眷處;那些奇石異草都保留下來,以待日後裝飾大觀園所用。
阮氏三兄沒想到剛上山來就立下這件功勞,此時受到重賞,眼前財物那是生平未見,雖是心喜,但全無領受之心,連忙擺手推辭,阮小二笑道︰「眾位哥哥說的哪里話,我三兄弟如今上了山來,只管與哥哥們同吃同住,一同出力,要這麼些金銀做甚?全部做了公用罷了,絕不領受的。」
阮小五點頭道︰「我現在不賭了,需用不著。再說了,山上也無可賭之處。」
阮小七拾起一根釵子來道︰「二哥,取一支回去給二嫂戴。」阮小二接了。
一眾頭領也只是推卻所分金銀,取之不多。
吳用上前一步道︰「我梁山眾兄弟大秤分金銀,大碗吃酒肉,是不分彼此的。眾兄弟既然有心,權且留在庫房以供山寨之用。」
時空越點頭答應了,當下叫大擺宴席,于堂上慶賀。
初陽露出山巔,流煙山上雲霧繚繞。公孫勝依舊盤腿坐于小霧峰頭,感受天地玄妙。
時空越手提著一袋金銀財物走上山,公孫勝聞到腳步聲響便睜開眼楮。時空越頷首道︰「晚生打擾先生清靜了。」
公孫勝淡笑道︰「勞將軍親臨,小道感激不盡。」
時空越搖頭道︰「先生居功至偉,晚生無以為報。權代小山上下感謝先生大德。」
公孫勝頷首道︰「小道遵依師訓游方四海,布施小小良善以播弘法。」
時空越臉露敬意道︰「先生心懷大德,行止有道,令晚生佩服。梁山義士鏟強扶弱,劫富濟貧,還需先生扶助。」
公孫勝從時空越手中接過那袋財物道︰「若是有緣,後會有期!小道告辭!」
時空越抬手送道︰「先生一路好走!」
公孫勝不再說話,抬腳拽步便走。時空越目送他步入林中。
紅日越漸嬌艷。
時空越張手感受林中暖陽清風,面上浮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