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進深邃幽靜的峽谷之後,四周的光線猛的就暗淡了下去,陸離心中好像著了大火,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因為那突破的契機越來越盛,已經壓制不住了!
「不好!」
陸離驚叫一聲,感覺體內的剛剛補充了大半的靈氣全部沸騰起來,連帶著自己的靈魂都微微蕩漾,他明白,這是即將突破的征兆,這個滋味簡直太熟悉了。
可是現在自身條件不是太樂觀,這個以往欣喜若狂的感覺現在叫他無比的厭惡。
「快尋找一個安靜的角落,準備渡劫了!」寶煌的語氣十分急促,已經說不出是驚喜還是擔憂了。
陸離立即降落在峽谷之中,身形連續閃爍,鑽進了光線晦暗的極深處,他剛盤膝坐下,自胸口就跳出兩道身影,正是一臉緊張的彭華彩和已經不再憨笑的納蘭晉鵬。
陸離渡劫,勢必會招惹多方的耳目,他們必須出來竭盡全力的去守護。
再說一點,天界的渡劫與玄黃世界的不同,在玄黃世界,如果想攻擊渡劫的修士,則會使得天劫分流,那幾乎跟找死沒有太大的區別,所以即便想對渡劫的修士圖謀不軌也不可能。
但天界卻是大相反,在修士渡劫的過程中,任何人,任何凶獸都可以靠近並且發出攻擊,如果渡的修士死亡,天劫就會停歇下來。想當初,佛怒魔極鼎的主人古庭大帝不就是在渡劫的時候被眾人圍攻致死的麼?
所以,陸離在這個本就凶險頗多的地方渡劫那就是將危險提升了一百倍,納蘭晉鵬與彭華彩都感覺肩頭的壓力很大。
剛才那場大戰,被兩人全都看在了眼里,驚嘆陸離實力非凡的同時,也在驚疑那釋放白光的殘片是什麼東西,在那一刻,他們更加感覺陸離身上的秘密太多。先是佛怒魔極鼎又是那威力巨大能使三名蠻將都不能自拔的殘片。
不禁問一句,這個家伙究竟是何許人也?擁有這麼強悍的手段,干嘛還進入上清宮呢?
可以斷定,有了那殘片與兩大器靈相助,一般的上品天君都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不過兩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要不是陸離無可奈何下祭出了天神道種殘片,他也不知道會造成現在的局面,並且催動這殘片損耗的修為可不是一般的大,神識與空間之力全都枯竭下去,並且維持的時間短的可憐。
雖說他擊殺了一名蠻將,但也落得重傷的下場,可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到萬不得已,估計陸離在以後的日子里不會隨便使用。
然而拋開這些不談,陸離對兩人的情意那是無比真誠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千里迢迢的來這里冒險,不就是想叫自己兩人盡快的提升實力嗎?
所以,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們在陸離重傷未愈又要險渡天劫的當口,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如果在渡劫過程中有人或者凶獸圖謀不軌,一定會拼出性命進行阻攔。
在佛怒魔極鼎的這段時間,納蘭晉鵬並沒有細細的觀察已經到手的山岳巨猿骨骸,因為青青也重傷了,現在正安靜的療傷,沒有她的幫忙,即便有了真靈之血也沒辦法覺醒。
他也就暫時不去想這個了,跟彭華彩對視一眼,目光灼灼泛著無比的堅定之色。
「只要陸離不死,咱們就得守護到底。」納蘭晉鵬低沉說道,沒有了先前雷打不動的憨笑,一張大臉上滿是凝重。
彭華彩深深的望著他,一絲冰冷飛速的覆蓋上臉龐,而後點點頭,各佔方位,目光穿透了此地的黑暗,徑自望向遠方。
納蘭晉鵬轉身看了看陸離,發現他周身的氣息十分紊亂,衣衫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並且發髻飄舞,清秀煞白的面孔上兩道眉宇深鎖在一起,緊閉嘴唇和眼皮,似乎在抵抗著什麼,又或許是在等待著什麼。
就在這個當口,自他胸口 射出一股陰陽大力,將方圓百米的範圍內設置出了一個堅固的結界,如同一個黑白相間的玻璃罩子般倒扣著。
如果想要偷襲陸離,勢必要觸動結界,這樣的話,納蘭晉鵬與彭華彩就有足夠的時間做好完全的準備。
結界是第一層防護,納蘭晉鵬兩人是第二層,至于第三層則是兩大器靈本身,他們即便是拼上所有的修為都不可能叫陸離命喪黃泉,除非天意如此。
此時,陸離悶哼一聲,周身穴竅中赫然爆發出一陣密集的轟鳴,三萬六千個汗毛孔全部張開,體內的空間之力噗嗤一聲瘋狂肆意。
一時間,此地狂風大作,空間威能洶涌澎湃。
陸離死死咬住槽牙,他明白,桎梏已經被打破,接下來就要渡劫了!
果不其然,當此地風平浪靜之後上方天際忽然烏雲滾滾雷鳴電閃,整片虛空都變成了耀眼的紫紅色,就像被無數鮮血侵染了一般。
天劫之威猶如萬鈞泰山一般就壓迫下來,整條深邃的峽谷立即顫抖不休,大片沙石滾落,大地隆隆作響。
同一時間,整個真靈絕域中萬獸齊鳴,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意味十分明顯,看得出來,天象一變,就吸引了所有生靈的目光。
陸離雖然斬殺了一名蠻將,徹底震懾了真靈蠻族,但不代表這里的凶獸就忌憚他的凶威。
別的不說,若是像上次那樣,來一群火焰巨狼和荒漠玄龜,肯定能將這里夷為平地,什麼結界,什麼納蘭晉鵬兩人,什麼兩大器靈的支援,估計都得變成土雞瓦狗。
那些好歹是堪比下品天君境界的凶獸啊!
納蘭晉鵬與彭華彩眼觀六路耳听八面風。
而陸離此時卻睜開了眼楮,原本紊亂的氣息在打破桎梏之後就詭異的平靜下來,臉上的痛苦神色消失了,緊縮的雙眉舒展開來,眉宇間中正平和,呼吸吐納悠長穩重,他現在根本不像即將渡劫的修士,反而像正在入定。
但是那雙狹長的眸子此時卻閃著精光,他不動不搖盤膝坐在那里,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沒有抬頭去觀摩上空的異象,也沒有被天劫之威嚇破了膽子。
之所以這樣,還是因為那句話,越是到了危險的時刻,越得冷靜,不然自己陣腳大亂,有把握的事情也變的沒把握了。
天穹上紫紅一片,雷蛇電閃互相交織,濃厚的烏雲被狂風吹散,天劫之威不斷的積攢,現在逐漸狂暴起來,紫紅之色仿佛被疾風吹拂,不斷的向周遭蔓延,眨眼間,就輻射了上萬米的範圍。
頭頂萬米範圍內雷鳴電閃,轟隆不絕,漆黑的烏雲好像好像聚集在一起的魔鬼,隨風飄蕩,不斷變換著形狀。
真靈絕域中凶獸的嗚咽吼叫密集的如同鼓點,當這條深邃的峽谷顫抖的更加劇烈的當口,外界的大地也開始晃動起來。
納蘭晉鵬與彭華彩眼中精光一炸,就知道,凶獸們齊齊出動了。
天象如此的醒目,自然會招惹這些沒有人性的家伙,若是凶獸如潮,後果不堪設想。
「今天就是今天了,能幫陸離擋一回危險也不冤枉!」納蘭晉鵬臉上的肌肉微顫,模樣很是凶狠。
彭華彩安慰道︰「不會有事的,陸離福澤齊天,三大蠻將都不是對手,何況這些凶獸?只要他成功渡劫,整片真靈絕域中就再沒有什麼人可以留住他。」
陸離在不催動天神道種殘片的情況下就能輕松擊殺下品天君,若是渡劫成功境界大進,在催動天神道種殘片,估計只有傳說中相當于下品天尊的蠻帝可以跟他抗衡了!
在真靈絕域的一處角落中,十三名黑袍修士猛然被極遠處紫紅色的天象所吸引,並且同一時間,發覺腳下的大地有了輕微的顫抖。
其中一個修士名叫慕容英衛,他大驚失色的說道︰「那里莫不是有人要渡劫?」
「肯定是了,這的確是渡劫的征兆,但紫紅色是不是太夸張了?你我渡劫的時候,才是橙黃色而已。」另一個名叫長孫數的黑袍修士滿是不可置信。
這一行十三人全都是中品天君的境界,可謂實力雄厚陣容強大,而渡劫時的天象顏色就能證明天劫的威力大小。
天象共分為四個顏色,分別是精白,碧綠,橙黃,紫紅。
能達到橙黃之色就十分罕見了,若是出現了紫紅,就足以說明渡劫的修士實力逆天,達到了天神共憤的程度,老天都在嫉妒他,所以降下最凶狠的劫數。
「走,過去看看,若是上清宮的弟子,咱們正好借機下手,不能叫他們多出一個妖孽一般的弟子,不然的話,對咱們可是一種威脅。」慕容英衛臉上露出了陰險的笑容,而後大手一揮,率先奔紫紅色天象的方位趕去。
而在真靈絕域的另一處角落,劉俊,老包,韓冑,朱修平,鐘浩,五個人狼狽不堪的盤膝坐在一片平坦的地勢上。
自從撕開空間門戶逃月兌後,他們就來到了這里,在無盡虛空遁飛,根本沒有確定的方位,本以為會離開這個鬼地方,但誰知道卻陰錯陽差的來到了真正的月復地。
在跟蠻士的對戰中,他們損耗的修為十分巨大,所以一直都在療傷打坐。
但是听到漫山遍野的凶獸吼叫後,五人激靈靈打過寒顫,沖遠方定楮一瞧,均驚駭的說不出話來。
「紫紅色天象,威力最大的天劫。」劉俊將眼楮一眯︰「那是誰在渡劫,偏挑這個地方,真是找死。」
老包舌忝了舌忝發干的嘴唇,驚嘆道︰「我的天,這個家伙究竟有多大的神通,怎麼會招來這樣的劫數,想當年我渡劫時才是碧綠色天象而已。」
鐘浩與朱修平對視一眼,也被震驚的不輕。
「咱們要不要去看看?」韓冑來了一句。
「看個屁,現在真靈絕域中的凶獸都被驚動了,估計還沒到地方咱們就得被撕成碎片。」劉俊當下就拒絕了,並且用看白痴的目光看著他。
韓冑為人比較低調內斂,話不多,但是每次說話都不是無的放矢,他繼續說道︰「你有沒有發現,那邊的天象只是吸引了這里的凶獸,但並沒有真靈蠻族的跡象,按道理來說,這有些詭異。」
「這有什麼可稀奇的,肯定是那渡劫的大修士,將真靈蠻族給打怕了,身上沾染了很多同類的氣息,所以它們哪里還敢造次。」鐘浩說完這句話,忽然眉梢一挑,表情古怪的說道︰「咱們逃遁的比較及時,也不知道陸離那廝到底死沒死,如果他沒死的話,就是那些強大的蠻族吃了大虧。這樣一來,他身上沾染的蠻族氣息也會不少。」
經他這麼一說,所有人都回想起當時的情景,貌似陸離與青青面對強敵絲毫不懼,好像有很大的依仗,估計有辦法對付那些蠻士。
思來想去,劉俊面色一變,不可置信道︰「陸離那小子命硬的很,被埋進百米深的荒漠中都能逃出來,估計不會被那些蠻士輕易殺死的。」
朱修平有些急眼︰「你是說他極有可能還活著?」
「不光是他,青青,納蘭晉鵬,彭華彩三人也死不了。」劉俊望著那紫紅色天象,胸中仇恨開始積攢,他們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從在這里遭遇了陸離就沒有一次得到過便宜,若真是陸離大難不死,反而意外突破準備渡劫的話,他一定得過去看看。
「我看極有可能,陸離本來就是上品天王大圓滿的境界,一路走來遇到的凶險很多,生死徘徊之下,出現突破的契機並不奇怪。」朱修平冷靜了下來,嘴上說著陸離,但心里卻想著納蘭晉鵬。
「咱們也恢復的差不多了,陸離神通驚人咱們自嘆不如,但當時他面對這麼多強大的蠻族,即便勝利了,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肯定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傷害,如今又遭逢紫紅色最凶險的天劫,他注定要凶多吉少了!」鐘浩最恨陸離,說道後來,一張臉都猙獰的不像樣子了,單掌一拍地,站起身形,低吼︰「走,咱們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