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大統殿上,人員稀稀落落的的,原本該站有三十多人的大殿上,現在僅有不到二十人,而且人人疲憊,一個個全都顯得無精打采的。
雲逸依然乖乖的坐在自己測听的位置上,按理說,她現在還背著欽差的職務,本該在今天的朝政上述職交權的。可大家都沒把她真的當回事,尤其是大家心知肚明她這次去西北的目的到底是甚麼。
朝議剛一開始,穆厥就主動說起了高定的事情,他陰沉著臉坐在龍椅上︰「閔愛卿,高定的案子審得如何了?」
身為司隸衙門都司的閔尚成立刻從隊列中出來跪下道︰「啟稟皇上,高定一案,已經審理十二天,其中高家宗黨盡數伏法,朝中結黨營私者無一漏網,外藩大員大多都在押解進京的路上,余下官職低微者,只能在地方上審理,無法押送京城了。」
穆厥站了起來,猶豫不決的來回走了兩步,下面一位官員突然出班跪下懇聲道︰「皇上,高定亂賊雖然罪大惡極,可朝政為重,不能再查下去了,現在朝堂官員,從上而下,十去三四,而且不是在審理此案,就是被此案牽連被下獄審查,如此下去,國家正事無人問津,國將何以為國啊?」
穆厥沒有立刻回應,慢吞吞的坐回了位置上,看著下面的官員。
緊接著又有一位大員出來跪下︰「吾皇萬歲,此次能一舉打掉萬惡的高定,實乃千秋萬載之功業,可現在朝政危機,國家患難,實在不宜繼續糾察下去了。」
穆厥黑著一張胖臉,皇冠在腦袋上不住的搖晃著︰「可那些吃著朕的俸祿,吸著百姓血汗的余孽怎麼辦?就讓他們從此逍遙法外嗎?「
雲逸是測听,在大統殿上,只管听,只管看,不需要說,她原本是一個開朗活潑的女孩,一心只想著找個好男人嫁了,可現在,在這張錦凳上坐得久了,不自覺的,她真的開始想了,開始漸漸明白,皇上,和這些大臣們在表演甚麼戲碼了。
其實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高定倒了,現在還能和皇上對抗的,也只有爺爺一系的武官們了,想必穆厥一直強硬的要求爺爺曹柯玩命的追究高定一系的貪官,目的應該有兩個,其一就是要騰位置,有了空位,皇上計劃安排茶社的成員上朝堂才能有機會,其二,就是拖時間,畢竟高定被查的時間是十幾天前,而茶社的人那時候都還在西北,若是過快的決定不追查高定一案,那麼就不得不牽扯到由誰來接替這些被打入大牢官員們職務的問題了。
閔尚成額頭頂在冰涼的大理石板上︰「回稟皇上,高定一案,主謀,從犯均已歸案,即便現在還逍遙法外的,也只是些情節輕微的人,吾主聖恩浩蕩,法外開恩,這些人必然感恩戴德,全心全意效忠皇上啊!「
「恩。「穆厥的語氣不置可否︰「閔愛卿主辦此案,這些時日也著實辛苦了,對了,跟朕說說,到底此案有些甚麼人?」
閔尚成看了看朝板︰「回稟皇上,此案自案發以來,共計捉拿右丞相高定一人,部郎五人,外藩巡使七人,此外都司九人。」
穆厥終于有些動容了,忍不住說了一句︰「這麼多?」可是他的語氣卻讓人覺得怪異而寒冷,好像那意思,其實還是嫌少了。
閔尚成以額頭撞地道︰「皇上,已經太多了,這還是朝廷上層要員,皇上一紙令下,舉國糾辦,此案受牽連的官員,往下是逐級遞增,而且是逐日遞增啊!如此下去,國將無仕,朝政荒廢,陛下的江山,又該讓誰人來護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