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進到督查衙門時,里面已經開堂了,公羊文濤現在是督查衙門吏治司的都司了,全國上下的官員犯法,治罪,除了皇上和左右丞相外,他算是最有決定權的人了。
雲逸其實挺擔心公羊文濤的,他以前畢竟只是一個農籍,即便讀了不少的書,可律法方面又能知道多少呢?更重要的是,他那種性格,還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呢,只怕連同一個衙門里的下屬都會被他給得罪了的。
里面正在審理的是高執,公羊文濤穿著威武的官袍,端坐于公堂之上,旁邊正有參事在念著控告高執的罪狀,一條條的听著就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雲逸不好從正堂進去,繞到了後堂,等著,有傳政端上茶讓她在後堂稍等一下,可這一等就不是一時半會兒了,外面的高執死活是一點罪都不認的,即便連續傳了好幾個證人,他依然死死的咬著自己就是沒罪,還忠心耿耿的,甚至還要當堂供出左丞相曹柯的一些陰謀。
公羊的腦殼有些死板,還真正兒八經的想听完高執的控訴,好在大堂上其他人的腦袋還沒壞,直接呵斥高執信口雌黃,就兩巴掌讓他閉嘴了。
雲逸在後堂听得心煩,想了想,這麼等著也不是個事,一會兒還得回自己的明察堂,于是問傳政的小廝︰「昨天押解進京的唐宏被關在了甚麼地方?」
小廝知道雲逸是公主殿下,還是曹家的掌上明珠,可大牢的事情,也不敢輕易馬虎,正在猶豫的當口,趙瑩主動上前,拿出了一些碎銀子給小廝道︰「我家公主只是進去看看唐宏是否安好,並沒有別的意思,小哥何必為難。」
有了錢,事情自然就好辦了,小廝也不通知誰,帶著雲逸就離開了後堂,然後七拐八拐的來到了督查衙門的牢房。
這里牢房的條件比起城防司那邊就好了太多了,不但打掃得干干淨淨,一個牢房里關押的人員也少了許多,頂多一間房關著五六人,而且這些男人們明顯比那些女囚素質好了一些,大家都沉默著坐在草甸上,對進來的人,也只是投以冷漠的目光。
傳政弓著身子,小心的在前面引路,還仔細的提醒著雲逸道︰「殿下還請快一點,即便說話,也請小聲一點,請別讓小的為難。」
唐宏的牢房靠近房間的最里側,石牆上狹小的空洞投射進不多的陽光,讓這里顯得昏暗一片,好在周圍還比較干燥,不至于讓味道變得太怪異。
牢房里關著五個人,小廝上前敲了敲木樁,說道︰「唐宏,有人來看你了。」然後就自覺的退開了。
雲逸和唐宏是認識的,雖然談不上甚麼好印象,至少還算是熟人,可是當唐宏頹然的抬起頭來望著牢房外的雲逸時,他的樣子還是把她嚇了一跳,原本半白的頭發已經凌亂不堪,兩只眼楮渾濁的幾乎沒有了生氣,猛然一看,感覺面前的並非是一個人,其實更像是一具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