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鄭和下西洋 第49章 不試試怎麼知道

作者 ︰ 半包軟白沙

第四十九章不試試怎麼知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這句話在後世經常被人掛在嘴邊,但是這種情況,多半是在對于局勢或者事情發展沒有強有力的掌控的條件下,為自己或者自己所屬的小集團謀取利益最大化的一種方法。文藝一點的說法,叫做棋從斷處生,死里求活之類的,其實,說穿了,就是鋌而走險,進行一次期望值並不是很高的冒險。

像現在馬恩就是。

穿戴起他從未穿過的錦衣衛飛魚服,將繡春刀斜斜跨在自己的腰間,並將銅制的腰牌,懸于腰間顯眼的地方,一番打扮過後的馬恩,渾然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四周火把閃耀的錯覺,這個一直給人淡定從容印象的年輕人,此刻渾身竟然隱隱給人一股彪悍鐵血的感覺。

「小刀,你護著馬管事,情況若有不對,立刻退回來!」張三叮囑著身手最靈活的小刀,說罷,又瞪了躍躍欲試的黑頭一眼︰「你和眾兄弟守著里頭,都掛彩了還逞什麼能,我和小刀一起護著馬管事出去!」

馬恩的身份,估計張三隱晦的給他的手下都提了提,所以盡管馬恩如此裝扮,眾人眼里卻是沒有多少驚奇,能不廝殺拼命,誰願意去拿性命去博,眼下祠堂里不過區區二十余人,外面可能上有上百的官兵,這其中利害,就是再駑鈍的漢子,也盤算的出來。

所以,此刻馬恩站了出來,他們倒是真心有些感激的,這一點,從他們的眼中就看得出來,不過,這些不善于言辭的漢子,這份感激,也只能藏在心里,對他們來說,馬恩為他們去冒險,他們能做的,當然是拼命護得他的家眷的周全,這才是男兒所為。

黑頭被自己頭兒一瞪,倒也沒有反駁,訕訕的退了下去,張三這才走到馬恩的身邊,高舉著火把,護著馬恩,走出了祠堂。

「前面是哪一營的兄弟前來援手,請出來一見,馬某在這里拜謝諸位兄弟了,兄弟我是雲南錦衣衛千戶所校尉馬恩,奉上命公干至此,賊人已經被兄弟的人殺退了,各位相好的兄弟,莫要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小刀和張三,各執著一個火把,站在馬恩的兩側,火把的光芒,將身著飛魚服的馬恩照的一清二楚,馬恩手里高舉著一塊腰牌,更是在火光中,閃爍著金屬的光芒。

對面的黑暗,一片沉寂,就連適才那些低低的慘呼聲都沒有了,如無意外,那幫土人,此刻已經全部都完蛋了吧!

馬恩舉著腰牌,又將剛才的話,大聲重復了一遍。夜色中,除了火把上的樹脂,燒的 啪的輕響聲,祠堂內外,安靜得嚇人。

「你錦衣衛千戶所,到我思明府來作甚!」就在眾人的鼻息越來越粗重的時候,對面的黑暗中,終于傳來了一個粗豪的聲音︰「莫不是賊人假扮,前來欺瞞我等!」

「兄弟的腰牌告身,都在這里,是真是假,來個兄弟驗一驗就知道了!」馬恩大聲答道。

黑暗中又沉寂了下來,馬恩等人,心情也一下緊張起來,這下一刻,是對方來人來驗驗馬恩的真假,還是無數官兵蜂擁而上,馬上就要見分曉了,這不緊張才怪呢,就是看起來淡定無比的馬恩,此刻手里都是捏了一把冷汗。

「這注也下了,骰盅也搖了,不開盅見個大小真章,算是個什麼事情!」祠堂里李磊小聲的嘀咕,聲音此刻卻是顯得有些大,馬恩啞然一笑,這還真如這個賭棍說的一樣,是大是小,對方你倒是開牌啊。

兩分鐘,五分鐘,還是十分鐘?馬恩從來不知道時間還可以過得這麼慢,當一個人影,從黑暗中大踏步走出來的時候,他竟然渾身感到一股虛月兌般的輕松。

來人身著一身灰色的棉袍,身材雖然高大,但是卻不顯得臃腫,走到馬恩身前十來步的地方,眼光朝著馬恩細細打量著,那眼神,讓馬恩想起《人與自然》里草原上覓食的野狗。

「腰牌丟過來!」來人的聲音很低沉,顯然不是對面剛才答話的那個人。

馬恩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將腰牌丟到他面前的地下,這人拾了起來,正反仔細的看著,不過,馬恩明顯的發現,他眼中的余光,不止一次從他身後的祠堂門掃過,這人倒是個有膽氣的,不僅孤身前來驗證,還敢趁機窺探敵人的虛實,是哪個王八蛋說大明的官兵都是草包來著的。馬恩不禁憤憤的想到,要是這樣的人也算草包的話,那大明精銳得是個什麼樣子。

「我要帶回去給大人過目,這位校尉,你還有什麼話要帶給我們大人的麼?」看完腰牌,他抬起頭來,似乎有些疑惑,他剛剛看到娜澤的身影,在祠堂里飄過了。

「就說馬某感謝你們大人的援手之恩了,要不是你們大人及時趕來,這行程怕就要被這幫賊子耽誤了!」馬恩睜眼說著瞎話,「就是不知道你們大人該如何稱呼,兄弟稟告上官的時候,也好為你們大人美譽幾句!」

「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這人淡淡的說了一句,算是答復,盯著面前的眾人,慢慢的倒退入黑暗之中。

馬恩和張三兩人,也慢慢的退回祠堂中,也顧不得地面髒亂,他一就坐在地下,背靠牆壁,急促的喘著氣。剛才對峙的這一幕,雖然不過是短短數分鐘,卻是幾乎連他的精氣神,全部都抽空了,前世的他還曾經嘀咕過,為什麼警隊里那些談判專家們,一年上頭都沒幾次任務,薪水福利咋就那麼高呢,現在他算是切身體會到了,這種活,待遇不好,還真的沒人願意干,這特麼太考驗人了。

與此同時,祠堂外面的破屋後面,不知道多少雙眼楮,都在盯著倒退而回來的鄔小旗,干掉那些交趾人,對于這些官兵來說,基本上沒有費多少力氣,所有的人都憋足了一口氣,準備收獲這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一樣的財物的時候,對方居然來了這麼一出,這讓所有人都有些疑慮了。

殺些賊人,甚至殺些良民,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對方若是官兵,就不得不令他們遲疑了。內訌的事情,在大明的其他衛所,也許不少見,但是,在思明衛,卻是從來沒發生過。畢竟這思明衛地處邊陲,四周不是交趾人,就是苗人,大明的存在感,全都是靠著他們這些官兵刷出來的,若是連官兵內部都不團結,面對這錯綜復雜的地方勢力,那真的就是自取滅亡了。這里的人,悍勇起來,直接拔刀和官兵對著干的事情多著呢!

所以,官兵之間,這屬于內部矛盾,大家能坐下談樂呵樂呵,彼此不傷和氣,那是最好,誰知道以後有沒有再踫頭的日子呢,除了少部分衛所兵是當地招募的,這衛所的軍官,可都是當年跟著沐公爺入滇平元的老人,大家總不會想在這衛所老死吧!至于官兵以外,那就屬于敵我矛盾了,雖然有些人,嚴格來說,也是大明治下的,但是,大明治下的百姓,敢對官兵拔刀子,那就不是良民,而是賊人了,這個,是要戡亂的。

祠堂里的火把,在漆黑的夜里,非常的耀眼,他們就好像是一群蟄伏在黑暗中的狼,有的渴望,有點彷徨,有點猶豫,而這個時候,決定他們的舉止的,就只有頭狼的命令了。

「百戶大人,驗過了,的確是京里的錦衣衛的腰牌,什麼時候,咱們雲南也有錦衣衛千戶所了?」退回來的鄔小旗,出現在了劉虎的面前,將手里的腰牌遞了過去。他跟著劉虎,也有不少年頭了,自然知道自己這位將主的心思。

「去年就有了,听說還是國公爺親自上書請皇上開的雲南錦衣衛千戶所!」劉虎接過腰牌,不屑的說道,「錦衣衛的人,就是這麼鬼鬼祟祟,來到咱們的地頭上,也不打個招呼,害的兄弟們白跑了這一趟!」

「不做了?」

「怎麼做,這種日子難道你覺得很快活麼?」劉虎往地下吐了一口唾沫︰「我也想和千戶大人一樣,整日里呆在昆明花天酒地,可惜,咱們上頭沒有人照拂啊,這錦衣校尉,不管什麼來頭,做了他,糊糊事情一定不少,在說了,他總歸來到咱們的地盤,老子不去湊湊近乎,直接砍了,你說老子就這麼沒腦子麼?沒準留下這香火情,日後還用得著呢!」

「可總不能讓弟兄們白跑一趟吧,若是生了怨氣,以後人心就散了!」鄔小旗低聲說道,「要不,從那些交趾人那里,讓兄弟們發點利是!?」

「你去安排吧,不用給我留了,對了,那個咋呼知道天大的秘密的交趾頭目,給我拎上來,咱們的買賣,他們也敢攙和,真特麼的活膩了!」

片刻之後,被捆成了粽子一樣的桑瑪被拎到了劉虎面前,所有的交趾人中,就剩下他這一個活口了,見到眼前的人眼中冰冷的殺意,他都不用嚴刑逼供什麼的,堵住嘴的破布一掏開,他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如是有一句謊言,我立刻剮了你,你知道麼?」劉虎用刀鞘輕輕的拍著他的臉,「我再問一次,你說的話,敢用性命擔保麼?」

「絕無虛言,覺無虛……」桑瑪話還沒說話,劉虎手中的刀已經出鞘,寒光一閃,直接沒入了他的身子,喉間涌出的鮮血,直接將他沒說完的話,變成了一陣含糊不清的「咯咯」。

「沒說謊就好,我最恨說謊的人了!」劉虎抽出刀,一腳蹬翻了桑瑪的尸體︰「這位校尉,居然還帶著一個內官,這事情,倒是越來越有點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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