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一條黃金法則,那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旦事情無可回避後,心態也就放的平和起來。
就如同現在的二長老與四長老,全都擺出一副死豬不拍開水燙的架勢沒統一了口徑,一口咬死是三長老自作主張,反正三長老已經神魂俱滅,完全是死無對證。
大長老看著兩位兄弟,不由得氣的手足冰冷。半響才長嘆一口氣︰「我等苦苦隱忍這八十余年,前幾日上峰剛傳來消息,明家老祖時日不多,眼瞅著大事可成,怎麼就敗在了爾等身上。」
「大哥稍安勿躁,事態究竟如何一切全在猜測。目前我們只知道老三死了,至于貨物還在不在,相信很快就有消息傳來。」二長老說著不由得沖四長老打了個眼色,四長老也連忙說︰「別把一切都想得那麼糟,我想這一切應該還有轉機。再說哪怕貨物真的被人劫走了,對與我們來說未必是件壞事。」
四長老說著故意把聲音一頓,看著大長老瞪圓眼楮繼續說︰「這件事情若是善加利用,一定能夠給我們帶來足夠的利益。要知道危機就是危險中的機遇。若是明家的商隊真被人劫掠,少不得要大肆報復。到時候大哥統領出征,自然大權在握!」
大長老眯著眼楮,顯然是被四長老說的意動。這個世界什麼最大?當然是誰的拳頭大,誰說話的嗓門也就大!大長老的心已經被四長老說動,的確這次危機對與他來說未嘗不是一次機會,一次大權在握的機會!
陰謀開始醞釀,明道有心的推動下,不光引出了明家後面的黑手,還把明家這一攤死水全都給攪混了。
「駕!駕!」明道帶著面巾蜷縮在駝峰之間,連續的顛簸早就讓他身心俱疲,不過明道卻在咬牙苦忍。一定要趕在馬幫前趕回莫翰壩,因為莫翰壩有明家的商棧,里面可是養著信鴿,按照信鴿的速度,也就是七天天都山就會受到這里的消息,到時候少不得風雲變色。
「駕!駕!」八兩感覺自己的喉嚨都快要噴出火來,要用一天趕三天的路,到了莫翰壩立刻換馬,再用七天趕半個月的路。八兩想起來渾身都冒冷汗,這可是完全拿命來拼。抬眼望向明道,發現這個大少爺同樣的眉頭緊皺,估計面巾下的人臉早就齜牙咧嘴。
望著一望無垠的沙漠,八兩從駱駝上拿起水袋,遮著嘴巴喝下一口,水袋內的水斗被曬得滾燙,水流經脖頸,讓八兩干裂的喉嚨舒服了一些,八兩立刻沖著明道喊︰「大少爺,咱們就這樣趕?」八兩可都快哭了,兩個人八匹駱駝。三個時辰換乘一次,若是趕不巧,吃喝拉撒睡可全都要在駱駝上完成。
明道抬眼看著八兩,這樣的顛簸早就榨干了他的力氣。頂著風用干澀的聲音說︰「先去莫翰壩,只要到了莫翰壩,就有法子趕回天都山。」明道說這雙眼又燃起一團火焰,每個人都有無可壓抑的野心,明道也有這樣的野心,野心就意味著為了**而燃燒生命,人們總是喜歡把這樣的人稱之為英雄。
明道沒覺得自己是一個英雄,他只是一個有野心,有**,幻想著肆無忌憚的活下去的小人物。而就是這種小人物有著大人物無可比擬的執著于心狠。
八兩無可奈何,就連身嬌體貴沒有絲毫劍氣的少爺都能咬牙苦忍,自己這個粗壯的大老爺們還有什麼話好說。咬著牙繼續跟在明道後面,如果八兩足夠細心就會發現明道的腰間插著幾支銀針,這些銀針控制住了明道身體上的穴道,沒有了知覺自然也就沒有了疼痛,想要成大事,不光要對別人狠,對自己更要狠!
斗轉星移,轉眼間莫翰壩再望,一路上的顛簸讓明道感覺到口酸,腰間的天羽劍好似真的有了生命,不斷在明道的耳邊鳴叫,里面好似真的有一個不甘心的靈魂,正在一遍遍的呼喚了明道。
又是用力的甩了甩頭,明道伸手拔去腰間的銀針,一天一夜的顛簸為他迎來了寶貴的時間,隨著血脈重新流動,明道感覺自己的身體好似有萬千只螞蟻啃咬一般,差點就沒忍耐住,一頭從駱駝上栽下來。
八兩猛然一個加速,把明道拉在自己的駱駝上︰「少爺,你怎麼了?」明道抽著冷氣,發覺下半身還是沒有絲毫的知覺,沖八兩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就是坐太久身體麻了!」說著明道看了看天,對八兩說︰「快點往前趕,咱們去南城口。」
莫翰壩一如既往的喧囂,八兩帶著明道就往城南跑,一路上橫沖直撞,周圍的人紛紛躲閃,這個以馬幫為主的城市,早就習慣了這種橫沖直撞。一路暢通趕到城南,明道的身體也恢復了一些意識,從駱駝上跳下來,帶著八兩就走進了一家宅院。
這是明道早就準備好的暗棋,能不能順利趕回明家,就要看這所宅院內有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明道伸出手掌推開院門,看到在寬敞的院子里靜靜的停著一輛馬車!對!這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兩輪馬車,而是明道用鋼珠鋼璜,機齒等組裝成的新型四輪馬車!
在推行整個計劃的時候,明道就開始計算自己怎麼能夠在十天內從黑風峽谷趕回天都山,要知道這里面所具備的距離可不下于三千里。而且明道還要和天空中的信鴿賽跑,要知道信鴿是在天空中飛的,他們走的是直線,而馬車是在地面上跑,因為地貌河流等等原因,無法像信鴿一樣走直線,那麼明道想要趕在信鴿前面跑回天都山,這就需要日夜兼程!
晚上信鴿是不能飛的,因為信鴿也需要休息。而明道精心計算了馬匹的最大潛力。四匹馬可以拉動這架馬車,車上坐著三個人,明道!八兩和車夫。每隔八百里,還有四匹馬和一個車夫等待,明道就要用馬力換時間,晝夜不停的趕在信鴿前面趕回家。
馬車旁站著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他是明道從活人墓中解救的老朽。在家族令的感召下,他們已經義無反顧的追隨明道,把對家族的忠誠轉化成對明道的忠誠。
「老爺子咱們走!」明道一步步的挪到車上,八兩伸出手掌把他攙扶,未來的七天吃喝拉撒睡又全都是在馬車上,車上早就準備好了食物和水,當然少不了馬桶與草紙。
「坐好,咱們走了!」老車夫也知道時間緊急,連忙套上馬匹,扯著韁繩就打響了馬鞭。四匹神駿的老馬不由得發出一聲長嘯,邁開蹄子沖著商路就往南方奔去。
躺在馬車中明道感覺自身的骨架都快要散開,灌下兩碗湯水後便沉沉睡去,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已經是次夜凌晨。馬車依然在商道上飛馳,車夫也已經換了一個,也就是說現在已經跑出了八百里!
一旁的八兩呼聲震天,這個神經大條的家伙從來就不知道緊張為何物。明道看著睡得香甜的八兩不由得搖頭苦笑,能吃是福,能睡也是福。能成能睡還無憂無慮的家伙歡樂地就像是一頭豬。
就在明劍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時,腰間的天羽劍又一次發出一聲自鳴,明道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自己拔出天羽劍後,當時就引了明劍的鮮血,這些年來天羽劍一直平靜,也就是最近年內有些怪異,靈劍出竅本是一種警示,能夠為主人趨吉避凶。但是自從天羽劍斬殺三長老後,就變得詭異起來,好似里面有個靈魂正在誘惑著明道。
明道把手放在劍柄上,緩緩的往外抽動,終于拔出了一汪秋水般的天羽劍。這把劍依然鋒利如昔,依然寒光四射。明道不由得皺起眉頭,這把劍並沒有絲毫不同,難道是因為自己太疲憊而出現的幻覺?就在這時天羽劍往明道的腦海里傳遞一個信息︰「我要鮮血!我要你的鮮血!」
明道不由得搖了搖頭,這種感覺是如此的清晰,這種感覺又是如此的強烈。若不是四輪馬車依然在前進中顛簸,明道還真以為自己是在夢中。劍神曾經的佩劍果然不凡,當然明道的心底更多的是把這個當成是一種邪性。天羽劍又一次向明道發出訊息,依然是要鮮血,還是要明道的鮮血。
听到這里明道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絲荒唐的感覺,好像自己手中拿著的不再是一柄劍,而是一個大活人,而這個大活人就是被封印在這把劍中!
要鮮血,給還不給?明道心思開始旋轉,劍神的佩劍果然不凡,這里面一定藏有一個大秘密,明道很想解開這個大秘密,但卻有怕最後這個秘密會變成其他的不可挽回的東西。思索間明道拿起天羽劍,手指放在劍刃上撫模,忽然之間劍刃一顫,明道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血腥味,這是自己血液的味道,天羽劍居然可以主動攻擊主人!
在奔騰的馬車中,明道的四指被劃破,鮮血隨之往外噴涌,這些鮮血並沒有掉落在車廂內,而是被天羽劍全都吸了進去。明道想不到這把劍吸起來還沒完沒了,半刻鐘中,明道的血液依然往外流淌,明道不由得單手持劍奮力的往上一頂,劍刃刺穿了車廂,這片空間內只余下一把劍柄!
邪氣!明道撕開自己的衣襟開始包扎手指上的傷口,天羽劍好似一個剛吃飽的孩子,居然發出一聲聲歡快的笑聲。明道皺起眉頭,因為這一刻他發現自己體內所剩無幾的劍氣正在一點點的凝聚,原本功力盡失的天才,這一刻居然凝結出了劍氣!
明道可不是愚魯之人,他不由得開始回憶自己為什麼會劍氣全失,那是因為自己沖擊先天劍師不成繼而經脈逆轉,算算時間那一年自己恰好十歲,那一年恰好九星連珠,那一年自己拔出了天羽劍擊傷了明劍。種種的巧合全都集中在明道十歲的那一年,就是在那一年一個天才隕落,成為了經脈逆轉的廢物。
明道的雙眼不由得變得明亮,也許明家早就藏著心懷叵測的人,他們對自己下手但卻沒有成功。至于自己的經脈逆轉到現在還沒有頭緒,假如是這幫心懷叵測人動的手腳,那麼他無法做到天衣無縫。要知道明家還有一位老妖級別的人物,活了上千年的老祖什麼風浪沒見過啊!連他都沒有發覺出絲毫線索,那麼是不是這就意味著這件事情不是人為的!
刨除人為因素後,那麼現在只剩下了一個因素,那就是眼前這一把異常詭異的天羽劍。明道手中的傷口時刻提醒著他剛剛所發生的驚險,但是眼前所有的線索都集中在這把劍上,又不由得讓明道對它產生了好奇。
暗自調息一番後,明道驚喜的發現自己逆轉的經脈正在一點點的回歸正常,也就是說自己依然是明家的修煉天才,盤腿打坐冥想,功力運轉周天,都將是劍氣積累,而不再是讓人無語的散功!明道終于意識到自己以後也能夠繼續修煉,甚至沖擊劍神的境界,想到這里明道淚流滿面。八年的苦難隱忍,八年廢物般的生活,這其中所忍受的冷言白眼飛外人所能理解。若不是還有八兩相伴,恐怕明道早就選擇了另外一條路,而不是自強!
看著車廂頂上懸掛的天羽劍,明道不由得張開嘴巴像是問天羽劍又像是在問自己︰「為什麼?」想不到天羽劍真的發出了一聲自鳴,並且回答了明道的問題︰「因為我需要你,因為我需要你的劍氣,你的精血,還有你的身體。」鳴叫中天羽劍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吼叫,好似一個被囚禁了上萬年的囚徒,猛然間看到了自由,看到了女人,看到了在囚禁中所不能觸及世界的喜悅。
明道微眯這眼楮︰「你需要我的一切?」這就像是一個充滿諷刺意味的笑話,八年前從天才墜落成廢物,就是因為自己拔出了天羽劍。明道想不明白,為什麼劍神趁手的兵器到了自己手里就成為了倒霉的根源︰「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把你丟在這荒原之中。」明道說著看著劍柄︰「這些年來你沒有被人拔出,究其原因是因為他們的資質,我相信這個天下沒有人比我資質還好!」
「你說的對!這個天下是沒有人比你資質還好。」天羽劍發出嗡嗡自鳴︰「丟棄我!你不會這樣做,因為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無窮無盡的野心,你是不會丟棄劍神的兵器!」
「是嗎?」明道嘴角含笑︰「我可是一個十分怕死而且徹頭徹尾的小人物!你敢不敢跟我賭,賭我的野心還是賭我的自私!」明道說著故意聲音一頓︰「我覺得這會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賭局,就怕你沒得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