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掛著一輪滿月,皎潔的月光下就看著飛駝軍中閃起一道道的華光,一百零八個薩滿祭司出現在軍營中,他們緩緩的刻畫地面上的陣法,六十萬的飛駝軍全都寂靜無聲的站在地上,一只只駱駝蹄子上包著厚實的布匹,飛駝軍的駱駝並不是傳統的雙峰駝,而全都是單峰駝,要知道單峰駝並不適合穿梭沙漠,因為他們的個體要比雙峰駝小,力氣沒有雙峰駝大,自然存儲的脂肪與水也就沒有雙峰駝多。不過他們奔跑的速度卻要比雙峰駝快,而且飛駝軍圖之所以能夠成為廊域第三軍團,就是因為這些單峰駝。
騎士們紛紛上了駱駝,他們一身重甲,而駱駝身上更是罩上了聯體的甲冑,一片片的甲葉早就被漆成了黑色。當然還有駱駝的頭頂與胸膛上都裝著銳利的倒刺。要知道駱駝的力氣本身就比馬匹大,當然體型也更大,所以奔跑後的沖擊力也就更為驚人,殺傷力達到了驚人的恐怖。
賀蘭拓跋看著一個個眼神銳利的廊域勇士,不由輕輕的點了點頭,一個個當真是好漢子,身上的熱血不由得開始沸騰,隨著空氣中薩滿們誦經的震動聲,賀蘭拓跋感覺就好像是打上了雞血般興奮,拿出身上的玉佩繼續穿梭時空,今天晚上注定要無眠。
廊域當年隨著成吉思汗打出威風的軍隊只有一支,那就是金狼騎,金狼騎的騎兵全部都是自幼培養的,弓馬嫻熟只是入門,要知道身為黃金家族的唯一繼承人,賀蘭拓跋年少的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成為黃金狼騎的騎兵團長。
又是一百零八名薩滿祭司魚貫而出,三十萬黃金狼騎仿佛都沒有了呼吸,如果非要找個形容詞來形容這些家伙,那麼能夠用到的就只有一個詞,那就是殺戮機器。賀蘭拓跋最為欣賞的就是這些人的眼楮,那一雙雙黑白分明的眼楮里面已經沒有了屬于人類的感情,他們要做的就是殺戮,就是摧毀眼前一切的敵人。
而威名顯赫的黃金狼騎居然與飛駝軍完全不同,三十萬黃金狼騎全都是輕騎兵,沒有一個是武裝重騎,而全都是輕騎兵,一米二的長弓配上雙手可握的馬刀,這就是縱橫天下的黃金狼騎。曾經有人這樣評價過黃金狼騎,他們的血液是金黃色,所以高傲無比。他們不怕死亡,他們狡詐如狐,他們就是縱橫整個大千世界的黃金狼騎。
薩滿祭司們緩緩的念動咒語,隨軍的巫醫開始分發給士兵們藥包,黑色的藥包被士兵們拿在手中,而後緩緩的擦拭刀刃,擦拭長箭的箭頭。巫師們最擅長的就是配置稀奇古怪的毒藥,如果九幽山的毒宗是幼稚園的小朋友,那麼這些中級高級巫師就是專科畢業的學生。
可以這樣說,巫術給了黃金狼騎稱霸天下的資本,至少在而今這種情況下,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能夠想出克制巫毒的法子,因為巫毒太過于霸道,一般都是中上片刻就會死亡。根本不給你施救的時間。
賀蘭拓跋看著人群中那個帶著黃金面具的頭狼,他是整個黃金狼騎的靈魂,黃金頭狼。要知道頭狼可是終身制職業,一旦成為了頭狼後,你就不能夠取下自己臉上的面具,當有一天你覺得你不再是最強壯的那個,你就可以摘下面具,但是那時候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亡。
整個黃金狼騎就是在這種殘酷的淘汰制度下保存了高超的戰斗力,而現在他們將會露出自己的獠牙,對著前面的大軍狠狠的撕咬,證明他們依然是凶殘的種群。
望鄉侯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按照他和朱厚照的約定,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個,那就是帶人去奇襲對面的飛駝軍,玄黃人並不擅長馬戰,所以現在望鄉侯九十萬士兵中有六十萬的步卒,還有三十萬並不能算得上是會騎馬的騎兵。好在望鄉侯的任務就是弄出聲勢,而不是擊潰敵人,所以這件事情還有可為之處。
「眾將听令!」望鄉侯麾下一共有十八個將軍,听到望鄉侯一聲令下,全部的人都站了起來。雙眼爍爍的看著望鄉侯,就看著望鄉侯伸出胯下的佩劍,指著身後的地圖說︰「三刻之後發動總攻,多余的話我也不多少,一切還是按照老規矩來,步卒固守營盤,騎兵趁著夜色沖殺,惹怒敵人後再把敵人吸引過來。」
站在望鄉侯下首的將軍不由得眼中閃過疑惑︰「啟稟侯爺,既然今夜我等是夜襲地方營地,為何不一鼓作氣沖殺一番,若是能夠一舉擊潰敵人,那就無需和敵人連番纏斗!」
甲申是望鄉侯的家將,也是剛才說話的人,他隨著自己出生入死多年,望鄉侯一直就想把他提拔到元帥之位,但是經過詳細的觀察後,望鄉侯發現甲申只可為將,不可為帥。因為他太過于自大,不知道自己手下是一群怎樣的貨色,盲目的樂觀最終不光會葬送自己的性命,恐怕還會連累袍澤的生死。
「我軍多是步卒,即使騎兵也沒有廊域人精銳,而且夜色之中對方營地內是何情況我等並不知曉,萬一敵方在營地內有所準備,恐怕三十萬大軍會有所折損。」望鄉侯說著向下面的人緩緩的看了一眼︰「要知道我們這一次要做的是吸引敵人,而不是擊潰敵人,所以要明白我們的作戰意圖,而不是盲目的好大喜功。」
甲申听到望鄉侯這樣說不由得低下頭來,他雖然心底覺得望鄉侯有些保守,嘴上卻沒有說,因為這件事情並不是有自己能夠決定的,看著望鄉侯布置下作戰任務後,一切果然如自己料想的那般,這一次的行動依然有甲弟出馬,而自己依然是被留守的人員。
甲弟一直都得到望鄉侯的歡心,當然這並不是因為甲弟天生一副好皮囊,其實甲弟的樣貌並不俊朗,甚至還有些丑陋,但是甲弟懂得進退,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可以做的,而有些事情是自己不能做的,就是這樣的人,自然得到望鄉侯的重視,得到望鄉侯的栽培。也許甲弟永遠都不能夠成為獨當一面的帥才,甚至都不能夠成為沖鋒陷陣的將才,但是他一定是望鄉侯每次出征時的人才。
三十萬騎兵緩緩的在營地內聚攏,終究不是馬背上的民族,行動間難免有些喧囂,望鄉侯不由得皺起眼楮,他早就知道這些兵士素質不高,但是想不到他們的素質居然能夠低成這樣,看著身旁的戰馬吼叫,難道就不知道抓把草料塞在戰馬的嘴里,讓他有的吃,他們自然也就不叫了。
就在望鄉侯郁悶的時候,耳畔忽然听到清脆的銅鑼聲,而後就看到一個哨兵跌跌撞撞的沖了過來,跪在望鄉侯的身前說︰「侯爺,前面發現大批騎兵,飛駝圖全軍出動,他們也來劫營了!」整個營地內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只要不是個白痴都知道望鄉侯想要去劫營,但是事情總是出現了不可思議的轉折,還不等到望鄉侯動手,對面的敵人就先出手了,而且他們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營盤兩里外的路上。
站在哨塔上,望鄉侯凝神北望,看著飛駝圖悄無聲息的往前移動,望鄉侯的雙手不由得拍在一起,當真是虎狼之資,難怪廊域人能夠剿滅西域三十六個小諸侯國,廊域第三大軍團都有如此的軍容,那麼排行第二的爆熊,與排名第一的金狼又將是怎樣的軍容。
就在望鄉侯感慨的同時,心中也帶著一絲絲的僥幸,好在自己今天晚上也準備動手,早就讓兒郎們休息了一天,現在敵人一定還不知道自己這邊有所準備,那麼一定能夠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想到這里望鄉侯立刻吩咐說︰「全部的人都不許喧嘩,弓箭手埋伏在營盤內,工程兵出去灑下鐵蒺藜,全部的人屏住呼吸,熄滅多余的燈火只留下轅門與哨塔的,咱們等著他們來。」
為了保證行動,營地內原本點亮的燈火就不多,而現在望鄉侯又讓士兵們熄了多余的燈火,營盤很快就陷入到黑暗中,工程兵們緩緩跑出營盤七百步,然後開始拋灑手中的鐵蒺藜,玄黃軍部經過多年的研究後發現,這一個個帶著三稜尖刺的小鐵疙瘩,當真是對付馬匹的最好方法,你把這些小鐵疙瘩都仍在地上,等馬匹踩上去後,那可就是連鎖反應。而且每個鐵蒺藜的造價並不高,當真是對付騎兵的最佳兵器。
工程兵們站在七百步外開始想四面拋擲,每個人的身上都掛著四個袋子,每個袋子有五百個鐵蒺藜,也就三十斤重,他們把這些全都撒後,便悄悄的潛回了營地。
飛駝團並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他們停在半里外的空地上,飛駝團的軍團長賀蘭容眯著眼楮,半里遠的距離恰好是單峰駝所能夠沖刺形成最大殺傷的距離,所以賀蘭容要停下軍團,休整一番後再發起沖鋒,希望一個沖鋒就能夠擊潰對面的營盤。
這麼些天雙方也交手了幾次,賀蘭容的心里明白,雖然對面扎了九十萬士兵的大營,里面也就三十萬的士兵,都說玄黃人浮夸成風,看樣子傳聞當真不是空穴來風。隨軍的巫師薩滿一個個的口中又是念念有詞,就看著他們每個人都舉起了手,一團團潔白的光華,緩緩的圍繞在士兵與駱駝的頭上旋轉,這個是狼神的祝福,能夠讓士兵與駱駝短期內忘卻痛苦,成為狼神麾下的勇士。
當六十萬軍團排成五個方陣,每個方陣十二萬人,飛駝團是六百人一個連隊,十二萬人就是兩百個連隊,全部的士兵包括駱駝在狼神的祝福下都變得亢奮起來,一旁的薩滿祭司緩緩的沖著賀蘭容點了點頭,隨軍的副手忽然附在賀蘭容的耳畔說︰「黃金狼騎就埋伏在這個營盤的後面!」
賀蘭容緩緩的點頭,看樣子第一軍團又是來撿便宜的,估計自己正面剛發起沖鋒,他們就會從後面下手,雖然心中有些不太情願,但是賀蘭容還是緩緩的抽出馬刀,氣震丹田的吼︰「勇士們,狼神渴望這片草原上流滿鮮血,現在就隨著我一切把對面的生命獻祭給我們的神!」說著就一夾單峰駝的月復部,單峰駝率先往前沖去。
牽一發而動全身,隨著賀蘭容的沖鋒,六十萬的軍團鋪天蓋地如滔滔的江水洶涌澎湃,鋪天蓋地般沖向望鄉侯的營盤。
一直瞪大眼楮的望鄉侯感覺到地面上的震顫,不由得狠狠的咬了咬牙齒,都說爛船還有三千釘,看樣子傳言不虛啊!成吉思汗都死了這麼些年,他的後人們居然還有如此的戰斗力。看著六百人一個的小方陣,望鄉侯已經能夠幻想出若是平原上步卒遇到他們將會是怎樣的厄運。
可惜現在這里不是平原,當然步卒們都沒有睡眠。望鄉侯緩緩的舉起自己的手臂,隨著望鄉侯的手臂舉起,全部的弓箭手們拉動了自己的弓弦。如果廊域人是狼,習慣性的攻擊。那麼玄黃人就是龜,習慣性的防守,而現在望鄉侯就要做那個龜,死死的守住這一方營盤,只要戰斗打響了,那麼朱厚照就可以執行他早就計算好的挖心掏肺。
「六輪覆蓋射擊!」看著飛駝團已經沖進弓箭的射程範圍以內,望鄉侯高舉的手狠狠的放了下來,隨後整個營盤內的空去仿佛都被抽空,大家的耳朵里就听到嗡的一聲,足足有十萬支羽箭騰空而起,畫著要命的拋物線往飛駝團的頭頂覆蓋而去。
「弓箭破空聲?」領隊往前沖的賀蘭容,耳畔忽然嗡的一聲,眼楮不由得一眯看著地面黑騰騰的營地,不知為何心底忽然生出一絲的顫抖,仿佛被野獸盯上了一般。心底不由得冒出一個荒唐的想法來,難道對面的玄黃人早就發現了,這里不過是他們刻意制造的陷阱?想到這里賀蘭容不由得搖頭,事情怎麼可能會是這個樣子,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而後就看著漫天的箭雨急速而下,玄黃與廊域這兩個超級大國,終于在這一番箭雨下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