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望鄉侯生死不知的時候,爆熊團終于趕到了城牆前,應目而起的全是一片狼藉,當然還有正在升騰的煙火。
「他們逃了!他們懼怕的逃了!」隨軍的武官們大聲的咆哮著,爆熊軍團的人熊們全都發出興奮的吼叫,不戰而屈人之兵,這個可是戰爭的最高藝術。當然說的通俗易懂一點,那就是自己威名赫赫,還未來到這里敵人就听聞自己的威名退散了。
福克斯的臉上露著一絲的思索,他並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究竟算什麼。看著周圍都樂呵呵的同伴,福克斯騎在駱駝背上緩緩的舉起自己的手掌,周圍的人立刻停止笑聲,一個個瞪圓眼楮看著福克斯,福克斯晃動自己的一頭紅色的頭發說︰「先休息,明天我們繼續往前追,雖然我很討厭沙漠里的氣候,但是我更希望我們能夠捉到那只逃走的兔子。」福克斯說著把手往前一指︰「要知道這里的火焰可是剛剛燃起,他們並沒有走遠,晚上小心戒備,別讓敵人偷襲了營地!」
福克斯說道最後和全部的兵士都笑成一團,這一群聞風而逃的家伙,嚇得連糧草都燒掉的廢柴,他們晚上還會回來襲營,毫無疑問這個笑話真的一點都不好笑。因為就連白痴都知道嚇破膽的兔子現在應該和一只鴕鳥般挖個坑把自己的腦袋埋在土壤里,而不會四處亂逛,回頭來咬已經嚇破他們膽的人。
三十萬大軍就在城外駐扎了下來,草原的夜是冷的,不過身旁有個火堆也就不同了!福克斯的眉頭緊緊的皺著,為了保證部隊的機動性,他們並沒有帶太多的食物,也就是說他們做的是以戰養戰的打算,但是現在敵人逃了,如果深入沙漠自己也不能夠追的太遠,畢竟食物與水源都成為了限制機動性的最大要素。
而隨軍的武官又帶來了另外一個壞消息︰「周圍的水源全都被破壞了,里面的水根本就不能夠喝!」福克斯的雙手不由得狠狠的拍在一起,眼珠中浮蕩出一絲的火紅︰「該死的膽小鬼!全都是混蛋!」
隨軍武官並不是人熊,而是純正的廊域人,他們充當向導,同時提醒將軍應該注意什麼。而現在成吉思汗在賀蘭山上復活,爆熊軍團仿佛在為這位老祖宗獻禮,結果卻卡在了後期補給上,隨軍武官不由得搖頭嘆息。
要知道上古的時候,成吉思汗發明了一種新戰法,那就是讓士兵們帶著女人和牛羊,橫跨整個草原區,一路上一邊放牧一邊趕路,餓了喝羊女乃,有的在遷徒中還能看到兒子的出生,這樣的做法最大的好處就是無視了後勤補給。
福克斯根本就沒有听說過這樣的戰法,即使他听說過也不會用,來自冰天雪地的人熊們只會狩獵而不會放牧,在賀蘭拓跋的計算中,他還以為守城的將領會跟爆熊軍團硬踫硬,結果卻沒有想到朱厚載選擇了暫避鋒芒。
正是因為朱厚載的暫避鋒芒,這就讓福克斯生出一種一拳打在空處的無力感,接著就要面對後勤補給的問題,福克斯轉動思維的時候,隨軍武官小聲的問︰「只有半個月的糧草,那麼我們明天還追嗎?」
這樣的難題對與福克斯來說的確是個難題,福克斯一身的肌肉,腦袋里面有著狡詐,但是你讓他在這種情況下思索出應該如何,這個明顯就有些為難了他。福克斯煩躁的把手一揮︰「明天看了城內的事情再說。」
朱厚載就帶人藏在離福克斯不遠的地方,這個世界總是有很多的東西包含有命運的輪回,面對一個個壯碩的漢子,朱厚載並沒有懼怕,而是小心的帶著士兵戒備著,當爆熊軍團出現在城角時朱厚載並沒有退走而是隱藏在一旁冷眼旁觀,當他看到一個個壯碩的漢子,金色的、紅色的、栗色的頭發,還有如寶石般璀璨的眼楮,朱厚載並沒有因為他們的出現而生出絲毫的懼怕,反而在心中生出一絲絲的喜悅。
來的不是廊域人,看他們都騎著駱駝,朱厚載的心中不由得打了個突,看樣子他們早就出發了,要不然自己這邊剛接到消息,那邊他們就出現,看樣子再這次交鋒中,玄黃的帝王自己的哥哥終究是棋差一招啊!原本朱厚載害怕追來的是廊域的騎兵,那麼自己的騎兵根本就不夠瞧的,現在見來的居然是爆熊軍團,朱厚載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絲的火焰,看樣子今天自己能夠從他們的身上先收取一些利息。
在等待中忍耐,這是一件很磨神經的事情,但是為了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朱厚載不得不忍耐著,而在視線能夠觸及的地方,火焰給那里的人帶來溫暖也帶來的光明,朱厚載整個人就藏在黑暗中,並沒有感覺到寒冷,反而感覺自己的胸腔內有圖火焰正在緩緩的燃燒。
這幫番邦漢子還真是托大啊!他們居然連崗哨都不布置,一個個的全都睡在營盤中,離了老遠朱厚載都能夠听到對面傳來的鼾聲。驕兵必敗,朱厚載緩緩的告誡自己,也許現在的一切全都是表象,咬牙苦忍,等到月上中天,朱厚載這才帶著兵士們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玄黃最多見的就是步卒,例如望鄉侯帶走的精銳步卒,而現在朱厚載麾下的十萬大軍並不是純粹的步卒,要知道朱厚載駐守庸平,而庸平接近天都山脈,那里最多見到的就是穿梭往返的馬幫,所以朱厚載在庸平募集了十萬兵士多少都有些騎射功底,當然他們無法與真正的廊域人對比,但是對付爆熊軍團里面的人熊那可就是綽綽有余了!
要知道人熊因為體型壯碩,一般的戰馬駝他們都非常吃力,所以爆熊軍團清一色的配備雙峰駝,雙峰駝有著馬匹無可比擬的耐力,同時能夠更多的減少後勤補給壓力,但是雙峰駝的奔跑速度很慢,甚至都比不上單峰駝,當然更沒有與馬匹比拼速度的資本。
黑夜給了朱厚載一雙黑色的眼楮,而現在黑色的眼楮中卻充滿了仇恨的火焰,為了不給敵人足夠反應的時間,朱厚載帶人十萬士兵牽著馬往爆熊軍團的營地行去,兵者詭道,朱厚載並不覺得偷襲有怎麼樣的可恥,當離營盤還有三百米的時候,朱厚載翻身上馬,十萬騎兵被分成了兩百個小隊,隨著朱厚載的一聲令下,整個軍團就好像的月兌韁的怒龍,沖著營盤奔騰而去。
地面在顫抖,還有人鳴馬嘶聲,福克斯瞬間就睜開了他的眼楮,這種聲音太熟悉了,有敵人襲營!多日來的秘密行軍早就讓爆熊軍團疲憊不堪,每天生怕露出行藏,每個人都搞得神神經經,當看到玄黃築起的城池被付之一炬後,這些人全都心頭的大石全都放下了,敵人襲營這樣高難度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人考慮過,所以也就沒有在意堤防。
現在最大的悲劇是,很多的人熊們都沒有穿盔甲,他們都把盔甲月兌了下來,畢竟每個人都知道,穿著盔甲睡覺沒有不穿盔甲舒服,所以現在也就釀成了悲劇,進入深度睡眠的人熊們,感覺到不對後剛睜開了眼楮就看到雪亮的刀光。
相對于爆熊軍團的惶恐,玄黃的士兵有著莫名的愜意,在行動前朱厚載就做了戰前總動員,說的比較簡單,但卻很發人深省︰「我們只有十萬人,但是敵人有三十萬,其實這個根本就沒什麼!三十萬敵人也就是我們每個人砍下去三刀,只是每個人砍下去三刀,然後十萬人就屠殺了三十萬,別以為那些長著紅頭發綠眼楮的就是山精妖怪,我還就告訴你們了,只有砍死了他們咱們才能活!」
朱厚載的確有些歪才,原本低落的士氣被他這樣一說立刻就振奮了起來。而且朱厚載還撿了一個便宜,望鄉侯的潰敗其中有一半的責任在薩滿祭司團上,而爆熊軍團雖然是廊域的二等軍團,卻是因為他們是異軍突起,扎在廊域的根並不深,所以隨軍沒有薩滿祭司團,這就造成了朱厚載帶人如砍瓜切菜般簡單。
當然爆熊軍團畢竟是廊域的二等軍團,就在朱厚載沖擊外營的時候,帥帳內的福克斯已經披掛好了鎧甲,借著火光看著周圍忽然冒出來的騎士,福克斯知道現在自己必須要爭取時間,于是福克斯拎著自己的狼牙棒,顧不得上駱駝,便帶著自己的近衛團往前沖殺。
一直都是在屠殺的朱厚載遇到了抵抗,而朱厚載並沒有與福克斯肉搏,畢竟人熊的怪力可是出了名的,當然朱厚載並沒有听說過人熊的怪力究竟有多大,但是朱厚載看著對方的身高,還有一塊塊宛若岩石的肌肉,就知道爆熊軍團中的熊絕對不是浪得虛名。所以朱厚載為了福克斯繞圈,而後從馬鞍上拉出了長弩來。
相對于弓箭來說,弩箭更容易操作,畢竟單手單腳就能夠完成上弦的動作,接著就是瞄準與扣動扳機,而且弩箭在短距離內的殺傷要比弓箭強的多,所以在駐守邊境的時候,朱厚載就開始訓練士兵,當得知自己最終可能要守糧道的時候,朱厚載自然把自己的士兵都調集了過來,同時向玄黃的軍部申請了強弩。
弩箭的箭頭在火光中泛著寒光,福克斯不由得叫了一聲︰「該死!」一手舉著狼牙棒,另一個手臂上舉著一面鐵盾,盡量把身體蜷縮在盾牌的後面,福克斯發出一聲吼叫,頂著火紅色的頭發就往前沖了過去。
朱厚載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的微笑,爆熊軍團也不過如此,如果正面交鋒朱厚載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也不會否認,自己的確不是這個兵團的對手,但是夜晚偷襲,又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這種情況下若是不能夠全殲敵人,朱厚載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個廢物。
所以當他看著福克斯抱著盾牌往前沖的時候,口中不由得發出一聲暴喝︰「射!」盾牌的確是個好東西,可以阻擋弩箭的正面襲擊,但是背面與側面的呢?雖然福克斯身上穿著盔甲,但是這個東西根本就沒什麼用,這麼近的距離,弩箭可以射穿七層牛皮,弩箭一時如飛蝗般,福克斯穿的盔甲並不是羅剎人所穿的連體盔甲,而是由甲葉穿湊的鎧甲,既然是鎧甲就有縫隙,所以福克斯只往前沖了三步,這個爆熊軍團的軍團長就被射成了刺蝟。毫無疑問福克斯的靈魂一定是充滿怨念的,畢竟他死的也的確有些稀里糊涂。
「殺人!放火!」朱厚載的命令很快就貫徹,而後迅速的執行了起來,每個士兵的心中也都憋了一團的火,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朱厚載全殲爆熊軍圖的主力,當然也有幸存者趁著夜色逃竄,畢竟三十萬的軍團,想要一舉屠殺干淨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看著整個爆熊軍團的營地化為火海,朱厚載沒有緣由的長出了一口氣。心中默默地說︰「望鄉侯這些就當是我幫你收的利息。」後世歷史把這個戰役當成了教科書般,他們覺得朱厚載的成功是建立在敵人的大意上,不過從人性的角度來考慮,朱厚載放火燒城的時機非常好,恰好麻痹了福克斯的神經。
要知道福克斯可是在好多天前就得到了奇襲的命令,一路上鬼鬼祟祟就好像是一張完全緊繃的弓,當看到自己的目標化為火海,敵人又落荒而逃時,心中不由得長出一口氣,難免會放松下來。面對落荒而逃的敵人,常規的思維邏輯自然是以為他們已經抱頭鼠竄,誰又能夠想到膽大妄為的朱厚載又殺了一個回馬槍!
歷史只會記住勝利者對後世的闡述,而朱厚載當時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心情,又是在如何的心境下做出這神來之筆,這一切終究還是個歷史疑團,留在原本就迷霧重重的歷史中,給後人無限的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