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鹿 序曲︰四月的清晨

作者 ︰ 虹瓏幻酒

「倩倩,怎麼還沒起啊,快點兒,不然要遲到了!!」

伴隨著一聲中年婦女的呼喊聲和門 當推開的聲音,一個黑洞洞的房間里,開始變得亮起來,從門透進來亮光驅走了黑暗,也讓床上一個睡意正濃的身形動了動,身形開始蠕動著往被子里縮。

「踏踏踏」,中年婦女毫不客氣大步流星的走到窗戶邊,唰啦一下拉開窗簾。窗外已是大亮,四月的晨光把屋子一下填滿,房間亮的刺眼。被子里傳來不滿意的反抗聲︰「好刺眼啊,讓我再睡會兒吧。」

「還睡,還睡,再睡就來不及準備了!」中年婦女又把窗子推開,外面道路上的噪音海潮般涌進來。原來這屋子正靠近一條熱鬧的馬路,路上來來往往各種車輛的聲音,一陣陣呼嘯而過,更有對面誰家房子裝修的聲音, 當 當的,再困的人在這聲音和光線的雙重打擊下,也要清醒了。

「好了,好了,我起了。媽,把窗子關上吧,再開下去我的金耳朵就呲了,嗚嗚嗚嗚……」被子里的人說著求饒的話,卻紋絲不動,顯然是緩兵之計,能拖就拖。中年婦女說︰「快起來,你要真愛惜你的耳朵,就趕緊起來自己關窗子。我可不關。」話雖這樣說著,她還是把窗子關小了一點,噪音分貝降低了不少,耳朵可以稍微清靜下了。「好媽媽,我馬上就起。」被子里的人嘟囔著動了動。「你平時這個時候都起得來,今天咋沒起來啊?」中年婦女走近,拽拽她的被子問。「這還不怪您啊,昨晚的湯太好喝了,我多喝了一碗,半夜上廁所,突然來了音樂靈感,就沒睡好。」被子里的人終于掙扎著探出半個身子,美美的伸個懶腰,然後伸手拿鬧鐘看了看時間。「不怪自己饞,好吃,怪我的湯,哎,沒良心啊,下次媽媽不煲湯給你喝了」中年婦女埋怨著,把搭在椅子上的衣服丟到枕頭邊,說︰「快穿上衣服起來,都這麼大了還磨磨蹭蹭的。」

「別啊,誒媽媽,您咋今天這麼早叫我,這不才6點半呀。」一個少女,揉了揉腦袋,嘴巴里抱怨著,還是手腳利落的起床,三下兩下衣服穿好,把被子一掀,走到中年婦女身邊。她摟住媽媽的脖子,親昵的說︰「媽媽,我這都不算懶覺,您怎麼不讓我睡覺啦?莫非,您不愛我了?嗚嗚嗚……」看到頑皮的女兒撒嬌的樣子,中年婦女笑著推開她︰「去去,少來這一套,快去洗漱,一會兒還要趕公交呢。你忘啦?今天要面試法外啊。」少女發了一下愣哦的一聲拍下腦袋就咚咚咚的跑出去了,只听得身後中年婦女嘮嘮叨叨的說︰「早飯做好了在鍋里熱著呢,就知道你這丫頭沒記性,這麼重要的事都能忘,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里里外外活都是我干,啥都不耽誤,你看你,東西丟的亂七八糟的,屋子里就不能搞干淨一點嗎?哪像個女孩子的房間樣兒啊。」中年婦女邊數落著邊收拾著床鋪和房間里四處散丟的東西,少女含著個牙刷又沖回來了︰「我的好媽媽耶,千萬千萬別幫我弄。這是凌亂美,藝術,改天我教教您。」少女刷兩下,又一個優美的旋轉搖擺著一條修長的胳膊,腳一墊一墊的跳著舞步跑開了。

雖然听到女兒這麼說,中年婦女手沒停嘴也沒停︰」嗨呀,你這要是藝術,那撿破爛的就是藝術大師!你這些紙還要不要啊?不是給你買了個大號垃圾簍嗎?咋不丟垃圾簍里?唉,真是懶啊。「中年婦女收拾完床鋪衣服和桌面,彎腰撿起地上的紙問。只見地上東一張西一張散落了好多紙,上面潦草的涂了什麼。」別!千萬別丟!「少女手里還拿著毛巾就跑過來了,她一手拉住媽媽的手,把紙搶過來放床鋪上。」這可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我昨天半夜的靈感啊!您不用幫我收拾這些。」她又故弄玄虛的說︰「媽媽誒,以後我們可以靠這個,賺~大~錢!「中年婦女噗哧一笑,不吃她那一套︰」哦,等你當了大作曲家後,賣這個手稿賺錢是吧!「她又不放心的掃了一眼,說︰「不會是哪個臭小子的情書吧,可別拿藝術來堵我。我懂,年輕人寫密碼情書,電視里都這麼演的。」不等她說完,女兒已經擦好臉,把毛巾往她手里一塞,下巴一仰,說︰「不信,您來听。」

她隨手拿起床上的那張紙,哦不,既然我們未來的大作曲家這麼說了,就應該是,那張曲譜,走到角落的一塊深綠色天鵝絨覆蓋的物件前,把絨布瀟灑的取下,往床上一丟,一架鋼琴赫然出現了。她把鍵盤蓋打開,端莊的坐下去,手輕輕放在琴鍵上,回過頭來對著媽媽微微一笑,然後開始嫻熟的彈奏起來。屋子里頓時安靜下來,空氣變得柔軟,像被施了魔法般,少女的神情氣質一下子變的縹緲夢幻起來,而施魔法的正是那一個個音符小精靈。媽媽站在那里,看著自己的女兒,眼里流露出無比的慈愛,那目光像雙溫柔的手在撫模著女兒。才多久啊,就長成大姑娘了,青春靚麗的外型,優雅親切的氣質,看著女兒微笑著沉浸在彈琴的快樂里,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個襁褓里的白女敕的小胖子,打個哈欠,眨眨眼間對她甜甜一笑,她那顆母親的心,一下子被喚醒……

「媽,您喜歡听不?咦,媽,您都流眼淚啦?我的曲子這麼好嗎?還是哪里不舒服啊?」少女停下彈琴的手,看到母親在發愣,趕緊過來關切的問。媽媽旋即恢復了平時的神情,笑著說︰」哪里,不疼,看到女兒長大了,心里高興的。對了,快快,吃飯去,還要趕車呢,快快。你這愛好太耽誤時間,以後要注意點。「兩人說著笑著走出房間,屋子里一下空下來,窗外的噪音隔著窗戶依然傳進來,突然,少女又沖回房間,小心翼翼的把琴蓋好,又把天鵝絨蓋到鋼琴上,才又關上門輕盈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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