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單 頭也不回揮揮手走出去的時候,老滕關心的看了看他,松杰也揮了揮手,李岷只覺得這個人有點怪,沒想太多,說︰「老滕,來來,咱們坐下說話。」田曦趕緊搬來幾把椅子,大家坐下聊了起來。淑倩坐下後卻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半天沒說話,在那里出神。
「姐,想啥呢?舅舅問你話呢。」松杰推推她,淑倩回過神來,說︰「哦,舅舅我剛才沒听見,您問什麼?」李岷說︰「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淑倩說︰「沒什麼,就是覺得剛才的李,李先生有點奇怪,但一下子想不出哪里怪。」李岷說︰「你剛才把他拉進去說了什麼,他就一臉那個表情走了。」淑倩說︰「我沒說啥啊,就是看他錢包丟了,給了他五十塊,讓他回去啊。」她轉頭問問松杰說︰「你有沒有覺得,他剛才的臉好像比來的時候發白?」老滕心想這姑娘還真厲害,拿五十塊就把他打發了,听淑倩這麼說,他也發覺剛才單 的臉色很怪。淑倩手撐著凳子搖晃著腿,腳上的鞋子晃動著,她突然想起來,說︰「喲,他沒換鞋,他穿著我們的拖鞋就走了!」
老滕說了聲︰「你們等我會兒,我去看一看。」說著就飛快的出來尋找單 了。臉色發白,還神情恍惚鞋穿錯了都不知道,這里面有蹊蹺。要是有個萬一,他可擔當不起,不,他和李岷他們所有人,都擔當不起。還好單 沒走多遠,他拖著單 往回趕,心里想著要趕緊找醫生,聯想起昨天公子讓自己找的錄像,他心里已經很清楚了。雖然不知道單 為什麼這樣打扮,但他的目標毫無疑問就是剛才笑顏如花的淑倩。
「唉,你這是何苦呢。」他搖搖頭。看到老滕把單 拖回來,而單 一幅萎頓的樣子,大家大吃一驚。「啊?怎麼會這樣?」老滕簡短的說︰「他吐了。」淑倩走上前看看,忍不住伸手模了下單 的額頭,冰冷冰冷,好像還有點冷汗。松杰也慌了︰「山哥剛才還好好的呀?」田曦問︰「師傅,我們該怎麼辦?」李岷說︰「趕快打車送醫院。這孩子病的很急。」
淑倩趕緊去屋子里背了個包出來,就準備出去攔車了。老滕叫住她︰「淑倩,先別打車了。」他看著李岷說︰「今天老兄弟見面,我很高興,過兩天我再來找你敘舊。我開車過來的,我送他吧。」淑倩說︰「哎,滕伯伯我要一起去。」老滕擺擺手,說︰「不用了。你別擔心,回頭到了醫院,有啥情況我再告訴你。」單 這會兒只覺得很累很煩,他努力對淑倩說︰「我沒事,就有點惡心,你放心好了。不要跟來。」淑倩他們只得小心的抬單 上車,門一關,老滕把車慢慢的開起來,問︰「少爺,我們直接去醫院吧?」單 說了聲嗯,就再也不想動了,任車把自己帶到了醫院。
私人醫院不需要排隊,家庭醫生很快趕到,單 被推進了病房。身穿白色制服的米醫生听了老滕的介紹,問︰「中午吃了什麼?」老滕連忙打通了道場的電話︰「喂,哦,到了醫院了,醫生問中午吃了什麼。」淑倩把電話接過來,說︰「炒青菜,豆腐干,花生米,排骨,海帶湯,還有個皮蛋。」老滕復述了一遍,干脆把電話交給米大夫。米大夫想了想問︰「放了什麼佐料?有沒有辣椒?」淑倩愣了下說︰「有,排骨是用辣椒炒的。」米大夫冷冷的追問︰「他吃了沒?」淑倩說︰「他,他吃了,吃了一塊。」米大夫哼了一聲,說︰「他辣椒過敏了。」說完,鐵青著臉把手機遞給老滕,說︰「你保護他保護的真好!」老滕接過電話趕緊問︰「那嚴不嚴重啊?」米大夫說︰「看情況。」說完就走了,似乎不屑于和他再說多一句話。
「喂,辣椒過敏是怎麼回事?他現在沒事了吧?」老滕听到電話那邊淑倩還在著急的問,深呼吸一下,對著電話說︰「淑倩,別緊張,他既然是辣椒過敏,從剛才來看,不是很嚴重,應該休息幾天就沒事了。」淑倩說︰「那他好點了,能不能讓他打個電話過來?我,我要向他道個歉。」听起來女孩也不好受,他寬慰她說︰「沒問題,你別想太多了,他體質好,吃點過敏藥一下就會好的。」一瞥看到米大夫過來,趕緊說︰「醫院里要安靜,我先掛了啊。」說完把電話掛了。米大夫冷冷的看著他說︰「滕威,今天的過敏是怎麼回事?老爺和夫人問起來,我要怎麼說?」老滕看看她冰冷的臉,說︰「怎麼說?實話實說。我去看看少爺。」說完就走進病房。
米大夫不依不饒的跟了進來,說︰「少爺的臉上身上還涂了藥膏,這些怎麼解釋?」老滕看看說︰「應該洗的掉,年輕人嘛,喜歡嘗試新鮮事物。哪像你我……」「少跟我提你、我兩個字。」米大夫打斷了他,」你是你,我是我。我不管你為什麼要跑到單家當司機,請你做好份內的職責。還有,以後少爺病了,讓付司機送來,我不想見到你。「老滕半晌沒說話,只是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單 ,和一旁小心翼翼給他擦掉染料的護士。
看了許久,直到單 恢復了本來的顏色,臉色似乎也沒那麼難看了,他才走出病房,兩手垂著,身板筆挺的踱著,左手黑瘦勻稱的手指,食指和中指間夾著根煙,那煙無力的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