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墜西天,夜色濃的像墨一樣,單 獨自坐在院子里發呆。淑倩告別前的話還在耳畔回放。
「淑倩,對不起,沒想到……」他想解釋,卻她直接打斷︰「沒什麼,這事跟你沒關系。」「那,這麼晚了,別走了。」他無力的挽留,淑倩客氣的告辭︰「不了,謝謝你的好意,今晚已經很麻煩你了。」她看起來心平氣和的樣子,說的干脆利落,不帶一絲感情︰「不好意思把你女朋友打成那樣,不過都是她自找的。謝謝你還是幫了我們,以後我再也不會麻煩你了。」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讓他一下呆住了,她絲毫不在意,繼續冷淡的說︰「還有,我恐怕還得讀完這個學期才能轉學,以前讓你費心了,抱歉,後面我會盡量注意跟你保持距離,不影響你的心情。」「你……」他的話剛出口,淑倩說了聲再見,就離開了。他只能看著她走到車旁另外三人身邊,上車,離開,不見蹤影。
這個女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那麼狠的刺痛自己,讓自己痛苦,她絲毫沒有感受到嗎?她對自己沒有絲毫感覺嗎?或者,她故意這麼做?單 慢慢回想著,當文文說到自己討厭她的時候,他的手心都要出汗了,他眼睜睜看著那些話像毒針一樣刺中了她。她雖然迅速的滿血復活,但她向自己看過來的時候,眼楮似有一瞬的淚光,仿佛在跟自己說著什麼。他猛然意識到,那雙眼楮說的是「我恨你」。
我恨你。我以後不想和你有牽連。
太沒天理了,她有什麼資格恨自己?擾亂自己生活的是她!是她!自己早就決定放手了,為什麼她陰魂不散的找上門來?如果不是她,文文和自己會多開心,自己不會辜負文文,文文也不會做出這麼出格的事情!是她,明明知道午夜接吻的游戲規則,還要離自己那麼近!是她,明明知道在別人家過夜不好,還要留宿!是她,主動靠在自己懷里哭,讓自己想入非非!都是她的錯,為什麼要來這個學校讀書?既然那麼不想來,為什麼要來?現在又說要轉學,難道她是故意來折磨自己的嗎?自己已經盡力不去招惹她了,她為什麼總來招惹自己?
「我也恨你。」單 慢慢的想著。「恨你,一點都不在意我,一點都看不到我,在你眼里,我像一粒塵埃。你的心里,到底裝的什麼?你究竟想怎樣啊?難道要我去求你嗎?難道要我去向你乞討嗎?」
「不,」他閉著眼楮,搖著頭,「我寧死都不會那樣做的。要我求你,我寧可死!要我向你低頭乞憐,我寧可死!我根本不怕死!死了的話,只是會寂寞,會覺得空虛。但也會很平靜。」
他長吁了一口氣,「我要徹底的放手。你要強,獨立,還很幸運,你其實誰都不需要,你根本不需要什麼護花使者,你只需要一群熱熱鬧鬧的伙伴就夠了。有了他們,你就能擺月兌孤單,好好的活下去了。所以,我對你來說,最多就是一個伙伴。」
他嘆了口氣,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怒火。「你這個沒有心的家伙,你這個吝嗇鬼,你的愛就那麼珍貴?誰也沒法得到你全部的愛吧。見鬼!我就是想打開你的心,把你的愛全部搶過來!我就是不甘心,憑什麼你賴在我心里不走,我卻不能讓你也嘗嘗這種滋味!」
「太不公平了,真的太不公平了,」他絕望的雙手抱頭,想弄個究竟。「我,哪里不好?只有瞎了眼的人才看不到我的好!那麼多人對我神魂顛倒,你為什麼獨獨不能對我動心?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你真的一點一點的喜歡我都沒有?那你為什麼不躲開我的吻呢?你為什麼不打我,推開我?你為什麼臉那麼燙?你為什麼唇那麼軟?那一刻,你為什麼那麼溫柔安靜呢?讓我以為你喜歡上了我……可我是真的喜歡你……」他癱在長椅靠背上,心碎不已。
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滾出,緩緩滑下。「你……听到我那時的心跳了嗎?我的心,像是因為你而跳的,現在,你走了,我的心,也不需要跳動了……我不需要呼吸了,我需要……」
我需要……他心力交瘁,麻木的想著……忘記一切……他踉踉蹌蹌的朝音樂和光走去……我需要,酒……他不知道踫到誰撞到誰,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面前奇妙的出現了酒,只知道他需要酒。他一杯一杯的猛灌,想把胸口的窟窿灌滿,渾身火燒般的辛辣灼熱終于讓他感到自己還活著,不錯,真不錯,他呵呵笑著,還要去抓,卻被人給按住。
「別擋老子喝酒。」是他自己的聲音嗎?听起來空空的不像。「 ,你別喝了,快,把他架開。」誰啊?好像是阿祥他們。不,不夠,他還要喝酒,他掙扎著向酒瓶伸出手,腳卻好像離開了地面,「哈哈,我原來會飛。」他笑著,看著周圍的一切在轉,在怪異的後退。「 ,你喝醉了。」這又是誰,長長的頭發,哦,是華榮,「我沒醉,我在飛。」他的身子被安置到一張床上,卻覺得自己的軀體還在翱翔。「你怎麼醉成這樣?你這是怎麼了?」阿祥在說話吧,聲音嗡嗡的,笑死人了,「我沒醉,我很清醒,從來沒這麼清醒過。」他又呵呵笑起來。「兄弟,受啥刺激了?」什麼,刺激?誰不喜歡刺激啊,「刺激,對,我要刺激。」他胡亂揮舞著胳膊,嘻嘻笑著︰「女人,給我找個女人,要皮膚白的,頭發別太長,我要……我要……」
阿祥和華榮擔心的看著他,看他睡著了,心里才稍安。「喂,他怎麼了?」華榮問。「不知道,但肯定跟文文有關。」阿祥說。華榮急忙問︰「你知道什麼?」阿祥說︰「我剛才看到他把文文帶走了,看他倆挺曖昧的,還以為他們要那啥呢,怎麼突然成這樣了?對,文文呢?你有沒有看見文文?」華榮說︰「沒,有個小妞噴的不知道什麼香水,我一直猜香水呢。他倆怎麼了?」阿祥猶豫的說︰「會不會他想用強,被文文拒絕了?不對。」這個可能性為零。「啊,難道……」華榮和阿祥同時想到了一種可能,兩人被自己的想象力嚇了一跳。「難道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