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余悸未消,又已轉成了怒氣。妄我當他楚天河作知己,他竟開我的玩笑。微一皺眉,我掄拳向他錘了過去。
拳頭還未打到他身上,就被他叼住了手腕︰「別動怒!為兄賠罪就是。早知你開不起玩笑,卻不知你如此容易動怒。我認錯了!別聲氣了。免得氣壞了身子。哈哈哈!」
嘴上認錯,臉上卻沒有半分正經。我知道他天性如此,也便懶得跟他計較。哪知,他突然收斂了笑容,怔怔地望了我一陣,眼中竟然飄過一陣憂色。我不禁開口詢問︰「怎麼?是不是,哪里受傷了?」
他搖了搖頭,似是有心,又似是無心地說道︰「唉!你若是生為女兒身,該有多好……可惜啊……」說著,他竟伸手到我胯下模了一把,然後狂笑著躍起身。
我又羞又惱,翻身躍起在後面追打。穿梭于花叢之間,奔了許久,才追到他。
「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錯了!你小子武功居然不差!哎呀!」
他邊招架我的攻擊,邊討饒。最後,還是讓了我一招,故意讓我一爪扣住了他的衣袖。兩下一掙,「嗤啦」一聲,他的半條衣袖被我撤了下來。手中握著他的半條衣袖,我也有些發愣。
「額!完了,完了!這下,人家要說我有斷袖之癖了!易辰,你可要對為兄我負責啊!」
「易辰」是我到了連城書院之後,先生為我取下的號。入朝之後,眾位同僚也都以此相稱。看著他哈哈大笑的樣子,我心中無奈。一個願攻,一個願受,也許,這就是佛法中所說的孽緣吧。事不關心關心則亂,難道是因為我之中對他太過在意,反而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
「听說,昨日,宮里差人到你府中說親了?」坐在高坡之上,他極目眺望遠方,目光有些難測。
「昨天,晏丞相到我府中說,聖上的意思是,想將如玉公主下嫁于我。」
「恭喜你,榮升當朝駙馬。婚期在何時?」
看著他笑得言不由衷,我心中一陣惆悵。我怎會不知?最近朝野之中風聲四起,紛紛傳聞我與他有斷袖之實。對這些傳言我並不在意,卻不願他為我毀了清白名譽和大好前程。丞相前來說親,正是我為他洗清嫌疑的大好機會。于是,我當時就一口便答應了下來。可此時,心中卻不知為何有些後悔。
「一月後,聖上便會傳旨賜婚。婚期,在三個月之後。」別人當上駙馬,都是歡天喜地,而我,說出這幾句話,心中卻是一陣酸楚。向他望去。
「三個月後……很好……很好……」
他的語氣毫無陰陽頓挫。所以,我听不出他的心境究竟如何。他的目光看著遠方,從我這邊望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也許是我的錯覺,他此刻的身影竟然顯得有些落寞蕭索。從心底里,我竟然隱隱希望,他對我能有些許不舍。可是,除了兩句很好之外,他什麼都沒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