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是為妻做錯了什麼嗎?為何……為何,自新婚之夜至今,你都不曾踫我?」
望著哭得雨帶梨花的公主,我無言以對,只是緩緩搖頭。我心里清楚,錯得並不是她,而是我。
「那麼,你是嫌棄我容貌丑陋,及不上你,所以不願看我,是不是?」
不忍見她妄自菲薄,我開口說道︰「公主怎會容貌丑陋?公主性情溫柔賢淑,才貌無雙,天下誰人不知?你千萬莫要如此輕賤自己。」
「那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嫁進門來一個月,你都不肯踫我?還對我敬而遠之,躲躲閃閃?你可知,父王和母後幾次問起我,你待我如何。我都說……很好……很好……」說到這里,公主已泣不成聲。
燭光下,我望著公主斷線珍珠般滴落的淚水,心中也是一陣酸痛。只怪我當日未加深思熟慮,答應了這樁婚事,這才牽連無辜,害得她因我受苦。我不踫她,便要害她為我守活寡;而我若踫了她,又如何對得起天河?
「駙馬,若你不嫌棄我,我們今夜便……」軟聲細語中,公主的玉臂已勾住了我的脖頸,柔軟的身軀也貼近了我懷里。
淡淡的幽香撲面而來,我心神不禁一陣蕩漾。能娶到公主這樣溫柔美麗的女子,本該是一個人幾世修來的福分。只可惜,我最先遇到的不是她。而遇到她時,我已心有所屬。
狠下心腸,我推開了公主,轉身匆匆出了屋門。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我听了亦覺肝腸寸斷。然而,我仍覺得,既然無法真心待她,不如便保住她的完璧之身。日後,她還可以去尋真正疼她惜她之人。我已害她一時,不能再害她一世。
然而,我的想法終究還是錯了。半個時辰之後,我再次回到房間準備安慰公主之時,入目的是滿床刺目的血紅。飛身來到床前,我慌忙扶起躺在床上,已是氣若游絲的公主,拉起她的手腕,止住那仍兀自源源流出的鮮血。急切呼喚著她的閨名︰「玉兒!玉兒!你醒醒。」
她的臉色白得幾乎透明,嘴唇更無一絲血色。許久,才微微睜眼望向我,淒然一笑︰「你何必要回來……」
不欲對外聲張,我請了口風最緊的御醫來到駙馬府,為公主醫治。親自配單熬藥,將藥碗端到床前,服侍她喝下。到了第三天早晨,她才完全蘇醒了過來,但臉色仍是憔悴得嚇人。
知道她五髒虛弱,不能吃親油膩生硬之物。我親自下廚熬了一鍋湯羹,盛在碗里,用湯匙舀起,吹了吹,遞到她嘴邊︰「連日來,你只服藥物,五髒想必都已傷了。好歹喝些粥吧。能才好恢復得快些。」
公主乖乖張嘴,一勺一勺地將我遞過去的粥喝了下去。眼圈卻漸漸紅了,最後,一顆淚珠滑落下來,滴在了湯匙之中,緊緊咬住了嘴唇,再也喝不下去。
我放下手中的碗,拿出一方絹帕,替她失去面頰上的淚痕,柔聲道︰「好好的,哭什麼?傷口又疼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