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說,清源師叔要當我們的掌門,是不是真的?」
「嗯,太師祖臨終時有命,讓天山派弟子跟隨清源師叔,重建門派。清源師伯的武功本就是天山派中最高的,自當是他來當掌門了。」
在茶棚中听到了天山派和清源的名字,我抬頭看著鄰座的的兩名道士,豎起耳朵仔細傾听。這兩個道士的年歲比清源還要大,卻要叫清源師伯和師叔。顯然,清源在天山派中的輩分很高。
「可是,我听說清源師叔跟宮中的某位公主不清不楚的。上次率人入宮行刺,也是因為那位公主,才空手而歸,被罰到太師祖墳前跪了三天三夜。」
「你還不知道?那公主就是武林第一美人,虞夢姬。清源到江南祭祖時踫到了那妖女,被她的美色迷住了,兩個人就廝混在一起了。」這道士的語氣中充滿鄙夷,稱呼清源時,連師伯兩個字都省了。
「清源師叔不是與皇族有仇?听說是殺父之仇,還是滅族之仇的……那虞夢姬真的長得那麼美,迷得師叔連國仇家恨都不顧了?」
「何止是國仇家恨都不顧了。當初,他極力反對入宮行刺,就是為了那個妖女。听說,太師父就是死在那妖女手中的,他卻不去追究。他要是當上掌門,我們天山派的仇,也這麼不了了之了。師父說,一個月後,如果是清源當上掌門,他都帶著我們南下中原,獨立門戶。」
「唉!清源師叔人還是蠻好的,文采好,武功又高。可惜,栽在了一個妖女手里……」
我苦笑著壓了壓頭上的斗笠。他們口中的妖女,就是我了。他們這樣說我,也不是沒有道理。若不是遇到我,清源的處境怎麼會如此難堪?
不過,他們誤會清源了。清源不是那種會被美色迷得神魂顛倒的人。否則,他早便帶著我遠走高飛了。當初他反對入宮行刺,應該是不忍見少得可憐的天山弟子繼續凋零。他沒有殺我,的確是因為心中有我。可是他無功而返,也是因為皇叔已經金蟬月兌殼。
走出茶館,口中仍帶著茶水那淡淡的苦味。我從腰間抽出白玉笛,看著發呆,腦海中浮現出在湖心亭見面時的情景,唇角撩出一絲笑意。
算起來,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不過兩個月,纏綿也不過幾日。我們注定無法天長地久,但我卻並不後悔與他相遇。若我這一輩子不過十八年,便只有跟他在一起的那兩個月,才是真真正正地活著。
「博兒,娘要走了。以後你跟著司空夫婦,要乖乖听話。」我將博兒抱在懷里,溺愛地親了親他的額頭。博兒睡得很熟,粉嘟嘟的睡臉說不出得可愛。他還不滿周歲,我知道他听不到我的話,就算听到,也听不懂。
「娘不希望你是個情種。但你爹娘都是如此,你長大後,多半也會將‘情’字看得很重。長大以後,若是踫到了值得你動心的女孩子,就緊緊抓著不要放手。」我最後親了親博兒的臉,將白玉笛放在他身邊,提起虞姬雙劍,趁著夜色,走出了司空家的大門。